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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上。
两人一骑。
黑衣抱美人,美人抱白猫。
鱼幼薇逐渐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道:“先前那老头真是黄三甲黄龙士?”
“如假包换。”玉连城点头,探出头来,吻了吻鱼花魁的脸蛋:“怎么,你不肯信?”
鱼幼薇摇了摇头,犹豫道:“我虽只是一弱女子,但也听过黄龙士的手段,你如此得罪他,难道就不怕他报复?”
玉连城呵呵一笑:“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他真要报复,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但莫要被我揪着尾巴。否则便不只是一顿胖揍那么简单。”虽是玩笑之话,但说到最后,却隐隐带上了几分杀机。
鱼幼薇微咬贝齿,峨眉微蹙。过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道:“不,我并非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得罪了,那、那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哈哈,想不到鱼美人竟是如此杀伐果断。”玉连城捏了捏鱼幼薇的脸蛋。
“我、我在担心你,你还有心思说笑。”鱼玄机俏脸一红,一巴掌将玉连城那不安分的手打掉。
鱼美人的确是在为玉连城考虑,当然,多多少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正是这黄龙士三寸舌挑起春秋国战,让无数人颠沛流离,她也是受害者之一。若是那老家伙死了,她自当拍手称快。
“那家伙虽有不少恶趣味,实际却是推动了中原发展统一。而且那老怪物也是货真价实的神仙人物,儒道成圣,比起轩辕敬城那用性命强行堆上去境界可是天差地别,没那么容易杀,太麻烦。”
玉连城呵呵一笑,忽然转头,神色一肃:“有人来。好浓烈的剑意,天下这等剑法高手寥寥无几。”
“隋斜谷还剑而来,慕容桐皇,接剑吧。”
就在此时,一道沙哑难听,却洪亮如种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嗡嗡”龙吟,或者说是剑鸣声。
剑声颤鸣如龙吟。
一道剑光自远方天际而来,由远及近。
剑光如惊鸿掣电,又好似晴空霹雳,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清冷的剑光挥洒,令天地皆是一白,方圆百丈被剑光渲染,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白银雕砌所在。
而长剑夺情所过之处,气流朝朝两面席卷而去。沿途无论是树木还是岩石,相继粉碎崩裂。
鱼幼薇自习得玉连城传下的剑舞后,也算作高手。
可此时只觉被一股森寒的剑意笼罩,好似被人兜头浇下一桶冰水,手足冰冷,体内流淌不息的气机也无法圆融运转。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只能束手就擒。
“有我在,不必担心。”
玉连城揽着鱼幼薇,催动真气。
顿时,就有丝丝缕缕的热力涌入鱼花魁冰冷的娇躯之中,让她重新能够圆融气机,恢复自由,却依旧心有余悸。那任人宰割的滋味,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机了。
紧接着,玉连城双臂一振,人已仿佛如一片乌云般冉冉飘起。身形凌空一转,足尖一点,点在破空而至的夺情剑上。
剑光倏然崩散。
夺情剑顿时向下倾斜,“嗤”的一声,剑尖连同半截剑身插在地面上,剑柄朝上,犹自晃动不绝。
而玉连城身形缓缓飘下,足尖点在剑柄上,负手卓立,恍若无物,人也仿佛是随夺情剑飘动,卓然如仙。
“嘿,好小子,倒是有些手段。”
独臂白眉的“吃剑老祖宗”隋斜谷不知何时已现身,嘿嘿一笑:“你借我徒弟黄振图一剑,我也还你一剑,不知你可否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玉连城力在剑柄之上,含笑点头,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先前那一剑,不但是试探,更包含了隋斜谷剑道修为感悟,尤其是吃剑,凝聚剑气的法子,即使是玉连城也受益匪浅。
不由想到了古系江湖中的《嚼铁大1法》,那是魔教十大神功之一,生吞金铁如豆腐,大欢喜女菩萨就修炼过,不过似乎除了吓人外,就没有其他作用。
“你满意了,老夫却还未满意。你既号称‘一剑煌天’。老夫也懒得同你做口舌之争,且看我这万千剑气。”
隋斜谷扬天大笑,雪白长眉飞扬,风流豪迈显露无疑。
张开嘴,一气骤然长吐。
吐出了百年吞食的千百道剑气来。
每一道剑气,都代表了世上一柄锋利宝剑。
剑气浩浩荡荡,充斥天地之间,激荡苍穹,无始无终。
几乎每一柄剑都有着辉煌的过往,成名一时,杀人不知几何。可最终,却都被他吞入腹中,只留下最精粹的剑气,打磨的越发锋锐。
“去!”
隋斜谷并指如剑,朝玉连城一指。
嗖嗖嗖!!
刹那间,千百道剑气都被隋斜谷一指引动,化作遮天蔽日的虚影,洞裂空间,气流沸腾,势如水银泻地般向玉连城穿杀而去。
玉连城神情不动。
人仍立在剑柄上,身形微微一震。
气血涌动,真气流转,磅礴如洪流的血气与雄浑至不可思议的真气交融,化作一口无形气罩,“嗡”的扩散开来,瞬间笼罩玉连城和鱼幼薇。
无数剑气争先恐后的撞在气罩上,顷刻间炸出无数气爆,破碎的剑气如潮水般宣泄而出。
气罩之外,地面被狂飙剑气一层层削去,大片大片的泥土宛如浪潮般翻涌。
马背上的鱼幼薇面色苍白,她难以想象,若非有慕容桐皇这一层气罩护身,只怕顷刻间就见被剑气切割撕碎,化为肉泥。
玉连城负手卓立,任由剑气如狂风骤雨般轰炸,依旧不动如山。
忽然,他足尖在夺情剑剑柄上一点,夺情剑立时没入地面之中,而玉连城飘飘落在地上。
地面中传出一声闷响,似微微摇动,仿佛地震。
一道道裂口在地面蔓延,裂口中有破碎的剑气溢出。
片刻后。
夺情剑重新从地面钻了出来,裂缝中的剑气已消弭不见。
原来,有剑气暗藏,从地底钻过,蓄势待发。
原本隋斜谷是向杀玉连城一个措手不及,却被轻易识破。
见恢弘剑气无功而返,偷袭也失败,隋斜谷双眸中射出灿然射光,与漫天剑气交相辉映。
“合。”
剑指一转。
一道道剑气交融汇聚。
不终凝聚为一柄几乎化作实质的锋锐剑气。
隋斜谷独臂握剑气,蹬蹬瞪向前踏出。每一步踏出,都有一往无前的趋势。手臂抬起,剑气之剑始终直指玉连城胸口,仿佛不刺入其心脏,就绝不停下一般。
当剑气之剑与无形气罩碰撞在一起时,原本一往无前的趋势似乎停顿了片刻。
但在下一刻,随着隋斜谷的气机催动,剑气之剑再次向前推出,一寸寸扎入无形气罩之中。
随着隋斜谷的前进,整个气罩不断向内凹陷变形。
最终,气罩轰然崩溃,气机洪水外泄。
隋斜谷眼前一亮。
手腕一转,速度陡然加快,剑气之剑向玉连城心口刺来。
以隋斜谷的实力,再加上如此之近的距离,可以说是咫尺之间,这一剑断然没有落空的道理。
然而,玉连城足尖突的一点地面,身形倏然飘退。与此同时,反手一抓,夺情剑已出现在手掌之中。
手臂向前一探,夺情剑刺出,半空中只是厉芒一闪,既像是闪电,又仿佛划破暗夜的极光。
叮!
有形之剑和剑气之剑在虚空中交击,剑尖一撞,劲气横飞,竟发出清脆如兵器交击声。
“你想看我的剑法,我就让你看个够。”
玉连城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唰!!
手腕转动之际,剑光大盛,携裹闪电风雷,肆意纵横。
长剑狂舞,剑光闪动。
没有飞剑、没有剑阵……没有那些花里花哨东西,但每一剑却都是极尽变化,击出时是有闪电奔雷之威。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口剑的变化和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刺出时的惊心动魄。
若非眼前之人是当今在剑道上寥寥可数的大宗师,只怕早已落败。
隋斜谷面容沉凝,已将剑势催到极致。
在玉连城面前,没有人能够留手,他这吃剑的老祖宗同样不能。
不知不觉间,这位曾和李淳罡互换一臂的剑道宗师已是冷汗涔涔。
他在剑道上已有近百年的苦修,除却一口剑气千百外,更有重重玄通剑法剑阵。但在玉连城这连绵无休止的攻势中,却只能使出最基本剑术格挡。
直到这一刻,隋斜谷方才明白,简单的刺劈撩斩竟能发挥如此威力。
电光石火间,玉连城再次刺出五剑。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五剑,但对于隋斜谷来说,却比寻常剑法高手的五十剑、五百剑还要恐怖,还要可怕。
那几乎超越世间一切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更何况,这剑法其中所蕴含的精妙剑理,更是难以想象。三剑刺出,更有无数连绵后招,一环连着一环。
隋斜谷飞身后退,与此同时,手腕一抖,手中剑气之剑再次散作百千剑气,剑气浩浩荡荡,铺天盖地的迎向那五剑。
“好小子,今日老夫受教了,来日再来向你讨教。”
也不管身后嗤嗤作响的剑气,隋斜谷足尖一点,人已飞天远去。
玉连城刺出五剑之后,手臂一挥,划出一道恢弘剑光,将眼前剑气冲散大半。
他朗声大笑道:“哈哈,不必着急走,我还学了一门飞剑术,请赐教。”
双指一并,念了声“去”。
一抹细微的剑光突闪。
刹那间,天上天下,所有的辉煌都仿佛黯淡下去,所有的光,都凝聚在这一道细微的剑光之上。
锋芒至锐利,气机之汹涌,速度之迅捷。便是年龄近百,见惯江湖风云的隋斜谷,也觉得一阵心惊胆寒。
吃剑老头转身,张口又是一吐,无形剑气化作实质,凝聚成一柄小剑,与迎面飞来的“红拂”撞击在一起。
然而双剑甫一接触,剑气小剑立时崩散。
但也为吃剑老头争取到了一定时间,隋斜谷身形微转,“红拂”在肩头划破一丝伤口,便重新返回。
“哈哈,李淳罡要出山了,下一次你再和他另换一臂吧。”
玉连城衣袖拂动,红拂已消失不见。转过头来,对马上脸色微微苍白的鱼幼薇粲然一笑。
“走吧,继续去上阴学宫。”
……
…………
上阴学宫。
学宫士子来自天南地北,不重身份,不重富贵,只要通过学宫三年一度的考核,即可以成为上阴士子。这些鲤鱼跃龙门的士子,又被成为稷下学子。
随着春秋大战落幕,百家争鸣的景象不再,但士子人人平等学术不分高下的风气仍然流传下来。
建筑精致辉煌的上阴学宫中,除了唯有祭酒才能入内的功德林,其余各处都去的,各书也读的。
当然,学宫中某些地方,也并非寻常学子能够进入。
比如大意湖。
湖中种植青莲无数,湖水不深,只有两人深度,种植青莲无数,可清晰见底,一株株青莲可见枝蔓根须。泛舟游与湖水之上,更像是浮舟于天,宛如仙境。
寻常学宫士子不敢来大意湖泛舟游赏青莲原因有二,一则这是黄三甲黄龙士成名地,二来一为女子的湖畔,就住所在湖畔一座阁楼中。
“师弟,算了吧,大不了就是输掉五十两银子。你若真是去了徐师姐那边,可是会丢性命的。”
“这不是五十两银子的事,而是尊严的事。上阴学宫中,除了功德林,我们哪里去不得?怕她一个女人不成。”
“你来得晚不知道,但我可是真正见过徐师姐杀人的。”
“那是旁人惹着了她,再说这个……这个……我的剑术实际也很不错。”
“唉,好言难劝死是的鬼,你去吧。”
“等等,我腿肚子有些抽经,歇一下。”
湖畔边缘,两人鬼鬼祟祟的蹲在出水青莲后边,交头接耳,皆是稷下学子。
一个相貌清秀,另一个却是鼻陷山根,齿露牙根,一幅早死早投胎的短命相。
“等等,你看,那有艘船。”
“船上是一男一女,不是师姐,他们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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