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岁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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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峰这口粥实在是难以下咽啊，这玩意简直就是要命的剧毒！可是，他能吐出来吗？

伍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对面的上官晴雪，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伍峰一口粥包在嘴里迟迟不肯下咽，让她满心的期待几乎就要消失殆尽了。

吃！不就是一口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可是咱媳妇亲手做的爱心早餐呢，怎么的也不能让媳妇失望吧！

于是伍峰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艰难的将嘴里的粥咽了下去，然后朝上官晴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珠子乱转，想要找找哪里有水可以漱口。他的嘴里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了，刚才那一口粥加小菜简直就是口味核弹，几乎将伍峰的味蕾完全荼毒殆尽。

见到伍峰咽了一口粥，上官晴雪原本有些失望的眼神顿时神采奕奕，两个浅浅的酒窝顿时浮上双脸，一行清秀的柳叶眉几乎要飞了起来。

“怎么样？好不好吃？”上官晴雪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伍峰此时不想说话，刚才那些不知能不能算是粥的东西从他咽喉滑落，差点没把他呛死。饶是如此，他此时的咽喉也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不过媳妇问话不能不答呀，伍峰只好竖起一个大拇指朝她使劲地晃动着，还不忘用鼻音不停地发出“嗯，嗯”的声响，表达自己对这碗早餐的肯定和赞美。

“真的？”上官晴雪拔高了声音说道：“真的很好吃？我就说嘛，熬个粥有什么难的，文竹还一直在我耳边啰嗦了半天，看来是那丫头笨以为别人也和她一样笨。”

然后她将自己身前的那碗粥也推到伍峰面前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伍峰忽然感觉脑子一蒙，媳妇这不会是要谋杀亲夫吧？看她样子也不像啊，那一脸的娇羞和幸福的样子，分明是心情很好啊。

伍峰沙哑着嗓子费力地说道：“媳妇啊，咱俩应该同甘共苦你说是不是？这碗粥还是你喝了吧。”

说着，伍峰将那碗粥轻轻地推到上官晴雪面前。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媳妇对美食有一个最起码的认知，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真要每天来上这么一顿早餐，他估计自己不出一个月就要嗝屁！

“嗯，也对！”上官晴雪接过伍峰推回来的那碗粥，拿起汤匙就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伍峰的手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双眼紧紧地盯着上官晴雪的脸色，然后右手不易擦觉地稍稍抬了起来，准备挡住即将喷出来的“喷泉”。

“噗！”果然，伍峰的预感是对的，他的手带动周围气流，顿时将上官晴雪碰过来的那口粥挡住了，身上没有粘上一丁点，准备很是充足。

“咳咳咳咳！”上官晴雪连忙咳个不停，看来也被自己熬的粥给呛得不轻。然后只见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飞快地朝水壶那里走去，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灌，哪里还顾得上用水杯去慢慢倒。

这灌水的架势，很有军人汉子大坛喝酒的气势，甚是豪迈啊！只是伍峰此时无心欣赏，他急忙也跑了过去，不停地拍打着上官晴雪的后心，让她尽量感到舒服一点。

但是上官晴雪似乎并不领情，她忽然转过头来，杏眼圆睁瞪着伍峰道：“你明知道这粥这么难吃，为什么不早说？”

“这个，媳妇啊，其实吧，这种熬粥这类的家务事让其他人去做就好了，咱们更擅长一些别的，比如说带兵打仗之类的，你说呢？”

伍峰心里有些怯，似乎这么坑自家媳妇有点不厚道，人家可是大清早起来给自己熬粥，是不是有点狼心狗肺的味道？

“媳妇，你别生气啊，要不，这两碗粥我一个人喝了！”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熬的粥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这么难吃！算了，别吃了！”上官晴雪拿起桌上的两碗粥“哐”的一声就倒进了盆子里去。

“那个，媳妇啊，你就没闻到这粥里面那股子浓浓的烧焦了的味道吗？”

“闻到啦！”上官晴雪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这粥明明放了水，为什么会烧焦了呢？我问道焦味之后还特意多加了一些水，可是还是一样的焦，我估计是熬熟了，所以就赶紧起锅了。”

上官晴雪看着伍峰有些无奈的神色问道：“怎么，不是这么熬的么？我看文竹就是这么熬的呀！只是奇怪，她熬的粥怎么就不焦呢？”

伍峰耐心的对上官晴雪说道：“你看文竹熬粥的时候是不是拿着一个勺子时不时地搅动一下？”

“嗯，好像是这样的。”上官晴雪回忆起来，朝伍峰问道：“那有什么用？”

于是伍峰便对她讲解起熬粥的要诀来，什么时候用武火，什么时候用文火，还有最后要转到炭火上去慢慢煨，这当中的门道和讲究简直就是一门精深的学问。

上官晴雪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一锅粥而已，还有这么多的学问，甚至关系到了火焰的运用上来，看来她似乎有些小瞧了文竹那丫头了呢。

伍峰讲得口干舌燥，上官晴雪却是依然云里雾里，对于伍峰讲得那些门道她完全没有记住。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是个下厨的料！

伍峰看她似乎有些挫败，便又轻声宽慰起来，此时两位嬷嬷也已经再次做好了早点，伍峰和上官晴雪才总算解决了早餐的问题。

这一天，伍峰没有出门，他和上官晴雪一直腻在一起，好好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和温馨。两张躺椅放在阳光下，晒着秋日的暖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分别这么多年，心里藏着太多的思念太多的话要说。伍峰更多的是作为听众，安静地听着上官晴雪诉说着这些年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们没有说那些战事，那些事情早已有苟九他们为彼此传递信息，早已了解得非常透彻。上官晴雪说的都是家庭琐事，说府中的某棵树上忽然多了一个鸟窝，家里下人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每天看着那对鸟夫妻孵蛋喂养雏鸟，担心小鸟们吃不饱，都偷偷地往鸟窝里放虫子。每天看到小鸟一点点长大，每天都是好心情，下人们干活都有劲，心里都牵挂着那窝小鸟的成长。

可是，某一天，那窝小鸟随着父母南迁离开了院子，所有人都眼睛红红的，一整天无精打采，好像丢了魂似的。

直到第二年，那个鸟窝里面又迎来了一对鸟夫妻，家中的下人们都和过节一般，全都奔走相告：鸟儿又回来了！

家中的下人们又精神饱满，觉得心里又充实了许多。

“其实就是一对普通的小鸟而已，可是因为有了感情，它们在大家眼中就都完全不同了。”上官晴雪双眼微微眯起，脸上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我也只愿做一只普通的小鸟，不要有风雨，不要有伤害，每天都能见到美丽的阳光，每天都能吃得饱，就足够了！”伍峰仰头看着天空，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显得那么干净那么清澈。

“我没想当大官，更没想当将军，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战争，我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兵。”伍峰忽然转过头看向上官晴雪说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当兵的目的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毕竟当兵管饭呢！”

说完，伍峰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的话语中没有对生活的不平，也没有对自己身世的怨恨。往事如水缓缓在心头流淌，如今剩下的只有回忆，回忆而已！

或许只有经历了生死，见惯了生死之后，才会觉得此刻的宁静安详是多么的可贵。二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有对彼此的认同，更有心心相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