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逢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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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州血池,长川好女,皆为兰摧玉折之事,俱陈于眼前,此世我误入,虽非本意,却落得散魄消魂”
叶裁衣从祭案上跳下来,却并未站好,反而是生生扑到在地。
她双手撑着地,屈膝从地上爬起来,长衫逶迤,黑发垂腰,她先是捂着嘴嗤嗤地笑,见卫疏风蹙眉,便放下手大笑起来,形状疯癫。
“卫疏风,我觉得你最好把我给祭了,也好过我要指望仰你的鼻息活着,你这样一个人,不知有什么泼天的功德,须得我抛家舍业地来这里找你。”
卫疏风长睫掩映着疏淡的眼眸,语气比静默的流云还要平静几分,“在下何时求姑娘追寻过我。”
叶裁衣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侧首,将耳畔的长发别到耳后,又低低笑了起来,越笑越弯下腰去,后来竟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玩家透露系统规划,念在玩家在血池边早已发疯,如今病发,不做毁灭,但仍需受破碎肝胆之痛,罚流放于此世界,终生不得回原世界,攻略任务,继续。另,为方便完成任务,防止再次病发,将剥离玩家对此类事物的俱意。”
她如今意识混沌,根本不知道脑中的声音在说什么,只是蹲下身子死死闭着眼睛,抱着太阳穴鼓胀,内里几欲崩裂的脑袋,口中不停往外吐血。
卫疏风觉得不太对劲,几步奔过去把她抱离祭案,挥手斩断了牵连着宜人灯的白烟。
再看她时,只见她双眼失焦,双手只知道扯着鬓边的头发,唇边不停有血涌上来,温热的血霎时间便浸染得他的衣袍血红一片。
他之前虽然想过杀她,可今天没有,至少在他的计划里,她不过只是失一魄为他所用,顶多变得没有那么机敏灵巧而已。
他垂眸看着已如破碎褴褛般凌乱又可怖的叶裁衣,径自站起身来,往宜人灯处走去,没踏出几步,又侧过身来,眼光如一片飞絮,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
叶裁衣醒来的时候,不甚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自己一身血时吓了一跳,她惊慌之间猛地瞥到卫疏风正靠在她身边的墙上,半阖着眼眸,脸色有些苍白。
而他的月白衣袍上,亦有几处血迹。
她口中腥咸,往地上吐了一口,见是一滩血迹,她猛地捂住嘴,转头看着他,含糊不清,呜呜咽咽地说道:“天呀,我少年咳血了!这是短命之兆”
卫疏风无力地抬眼看她,却并没有说话,只掐了个诀,将两人身上的血迹弄干净了。
她的注意全在自己吐出来的血上,低低唠叨着自己薄命的事情,言语中大都是对许长乐害她至此的厌恶与对命运不公的感伤,压根也没有注意到卫疏风此时的几分虚弱。
她念了好一会儿,心酸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命苦极了,抬手抹了几次眼泪,再去看卫疏风时,眼光偏偏抬得高了些,于是先与墙上一双充满恶意与下流气的眼睛对在一起。
她直直地看着那双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被用红绳与长钉强行钉在一处的两个人。
那女人冲着她大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女人表情变化缓慢,并且发不出声音,倒是泪水接连不断地流下来,滴进祭案上那盏古怪的灯里。
叶裁衣见到这种场景,震撼与不可置信俱爬上她的心头,她颇为豪气地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沫,一股气爬起来,拖起还靠在墙边,面色不佳的卫疏风。
“卫小道长,都这种情况了你还坐得住吗?”她指着墙上的两人,“那钉子你能取下来吗?”
卫疏风低低咳嗽了一声,本是摇摇欲坠的身子晃了几下之后堪堪站住,他扫了她一眼,知道现在的宜人灯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状态,只是不知经过方才之后她的脑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看起来倒是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他不知道如何只是借用一魄而已,她当时竟然有些肝胆俱裂的征兆,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放下方才遮挡在唇边的衣袖,抬眼看着这两个是人非人的东西,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墙上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解开。
那是谁的悲惨,谁的不甘,又与他何干?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荫子阵,不甚好解开,若贸然动手必然祸及己身。”
“竟没有解开的法子吗?”
少女仰头颇为坦然地看着他,一脸的急切,卫疏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倒影,这让他突然有些不适。
他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他向来是厌恶这种无端的逗弄与肢体接触,他分明是可以杀了她的,但刚才却救了她,他觉得自己算是有原则的人,虽然他的原则比较灵活,但毕竟他说过不会让她死在这里的。
“有,需得用结阵之人的血来化解。”
叶裁衣自然而然想到这就是许长乐坐下的孽事,便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说,许长乐看着十分邪性,取她的血有些难,只是不知道这二位是如何得罪了她,竟要被这般挂在墙上。”
卫疏风侧首看她,说道:“这如何知晓呢,毕竟,这荫子阵受益的是亲生子女。”
叶裁衣柳眉轻蹙,心里有些膈应,再加上许长乐那个嚣张狠辣的性子,想一想便大约理清了这三人的关系。
“原来她就是那个孩子。”叶裁衣喃喃地说道。
“是啊,就是我,叶姑娘高门贵户里出来的贵女,怕是从来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人吧。”
女人行走之间婷婷袅袅,从暗处缓缓移到祭案之下,站在那盏灯前面。
“别急着鄙视我,叶姑娘受祖辈荫蒙,自幼被养得金尊玉贵,其实不也是与我这般无二?你爹娘能死在疆场为你换富贵繁华,我爹娘用自己的命来完成我的愿望,又有何不妥呢?”
叶裁衣并不认同她的话,“即便是荫蒙子女,也没有以命求荣的道理,更何况韩氏夫人本已脱离魔窟,你却生生将她钉在这里,同为女子,不求你多加理解,至少也不该再拖她进这污沼。”
许长乐如今是年轻貌美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惊心动魄的惑人之气,却又顶着一张纯真的脸,生生将旖旎转成了勾人心头发痒却又不可流于俗欲的仙气。
许长乐抬手拿起那盏灯,轻轻抚摸着其上飞檐,“她是脱离了魔窟,可我呢?你知道她走了之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她倒是高床软枕,可我日日挨打受骂,我还不到十四岁,老不死的就要与我同被而眠,还要招揽客人让我继续帮他赚钱,哈哈哈哈”
“你”叶裁衣喉间干涩至极,这世间有多少悲剧,多少凄惨之人,数也数不过来,她并未经历过别人的痛苦,便也无法过分指责旁人的激进与扭曲,只能就着最基本的情理。
“可是,你收拾那老汉不就行了。韩氏夫人亦是受害者。”
许长乐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扭曲的韩氏,眼光像淬了剧毒一般,嘴角微微下撇,怨毒的话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就是恨她!我就是恨她!”
叶裁衣静静地看着她,大约明白了她的心思,“你亦是可怜之人,可你清楚她根本就不想生下你,你可以想得通这件事,但你还是恨她,只不过是恨她走了之后没有人帮你挡那些暴力与辱骂,你甚至觉得她应该留在那个魔窟里,你们两个,最好谁也别踏进光明。”
“呵,”许长乐收回目光,坦率地看着叶裁衣,目光中是童稚不经世事一般的无知的残忍,“所以我说,叶姑娘,我很喜欢你。你身上,没有贵族那种自视甚高的蠢气,你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我的心思,而不是坐在锦帐之中,鄙夷地看着活在脏水中的人,说些什么仁啊德啊的鬼话。”
“可是,太可惜了,我原本想留着你一条命的。”
宜人灯的灯火静静地燃烧着,卫疏风低低的咳嗽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
他走到叶裁衣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他这会儿的脸色越发苍白,脸唇上都近乎没有了血色,“许夫人只是不喜欢光明中的人罢了,何必,论什么尊卑呢?”
许长乐看着他,突然笑道:“你不是也一样吗?二公子,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活着,我很好奇,那时候他们把你带走,对你做了什么呢?有没有,毁了你这最后一条血脉?你说出来,许姐姐帮你去收拾他们好不好啊。”
他们竟然认识?
对于这种隐情的揭晓叶裁衣已经麻了。
卫疏风颇为好脾气地说道:“好啊,那是不是第一个该收拾的就是你呢?”
“啊,是,当年可是我把你送到那些人手中的,你还傻乎乎地等着我回去接你呢,哈哈哈哈哈哈,你原先,真的好蠢啊,跟你哥哥一样蠢!富贵窝里把你们都养得凡事不知,谁都敢相信。”
卫疏风只是浅笑着。
许长乐看着他的脸莫名地生起无名之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哥哥到哪里去了吗?我啊,把那些人引去找他了,你猜他最后怎么了?”
她脸上带着痛苦的快慰,像是有什么不甘又极端舒畅的事情令她扭曲地欢乐,“跟你一样,你遭到了什么待遇,他也是,但他的名号太响亮,受到的折磨比你重千倍万倍!所以你可以苟活,他当时就死了。”
许长乐眼中的泪水滑落,可表情却更加疯狂,“他不知好歹啊,竟然敢拒绝我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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