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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两人把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小飞吓得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人高马大的李小飞趴在地上好像一只巨大的蛤蟆,只见他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手忙脚乱地坐了起来,嘴里还在骂街:“我靠,你俩不是出去约会了吗?要不要这么刺激啊,判官大人!”
陆鸢见到李小飞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胆子这么小的吗?李小飞同志!”
与陆鸢不同,苏之淮略带歉意,连忙伸手上前扶起李小飞,说:“抱歉,吓到你了!”
李小飞嘶哑咧嘴,他眼珠子一转,一个馊主意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苏判官,我刚刚被你吓到了,为了安慰我幼小的心灵,能不能弥补一下我?”
苏之淮愣了半晌,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讷讷地说:“怎……怎么…补偿?”
陆鸢一掌拍向李小飞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脑袋推翻过去,几乎要撞到沙发靠背,说道:“你别理他,他跟你开玩笑的。”
李小飞推开陆鸢的手,立马起身搂住苏之淮的肩膀,说:“判官大人教我法术防身呗?”
苏之淮立马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好像是答应过李小飞,教他一些本领,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那些…那些五行八卦之术,我…我不是教了一些给你和陆鸢吗?”
李小飞一边摇头一边摆动着自己的食指,说:“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是哪个?”苏之淮呆呆地看着李小飞,又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还没明白李小飞说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你一挥手就可以呼风唤雨,引天雷勾地火的那种。”李小飞笑着说。
“啊?”苏之淮顿时无语。
陆鸢一把拉开李小飞,骂骂咧咧地说:“说了让你别理他,你听听这是正常人提的要求吗?”
李小飞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地一挥手:“哎…姑奶奶,你的宝贝男朋友就留给你自己吧,小的我继续去看电视咯!”
苏之淮傻傻地愣在一旁,他突然想起刚刚听到地底下传来的震动,于是这傻判官决定干一件谁也不敢想的事情,他喊住李小飞:“等等,李小飞,我教你!”
身边两人听到话音齐刷刷的抬头看着苏之淮,陆鸢一脸疑惑,李小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俩看见苏之淮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那块令牌四周镶着金色的龙纹,通体漆黑,李小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令牌上用小篆体写着“转轮”二字。
陆鸢一眼就认出那是转轮王赠予苏之淮的第十殿阎王令,阎王令可号令第十殿所有阴差。
苏之淮凝神注视着手中的阎王令,身上散发着白光和浓重的黑雾,窗外本来晴朗的天空骤然间阴沉了下来,周遭的温度随着天色而渐渐冷了起来,那股寒意仿佛与四季无关,而是施法者与生俱来的。李小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着阳台上的落地窗,在窗户角落里竟然凝结了细小的白霜花。
天色越来越暗,黑云压着大地,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陆鸢的耳畔传来好似空气凝结的声音。窗外传来一阵打更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带着一顶高帽子的人飘飘悠悠的从天边往窗户靠近。那人化作一缕黑烟,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黑烟又幻化为人型。陆鸢知道这是阴差,她曾经在办公室见过纪锦棠召唤阴差,所以她显得出奇的淡定,而一旁的李小飞则有些不适应,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阴差,嘴巴不自觉的张大成一个圆形,唯唯诺诺地靠近苏之淮,说:“那那那那!那是什么?”
李小飞一时间成了个结巴,他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升高,好像全身的血都被推送到了脸上,把脸都胀大了好几圈,他看了一眼苏之淮,只见那判官大人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阴差。李小飞轻轻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然后强装镇定,站在苏之淮身旁好似一个小跟班。
阴差毕恭毕敬的对苏之淮三人行了作揖大礼,他的声音极轻极缓,好似从远处传来,却又句句扎进人心里。
阴差叫魂一般地说:“判官大人安好!现下是白天,小人手脚不利落,来得迟了些,望判官大人赎罪。”
阴差手里的白纸灯笼发出冷冷的光,那灯笼上写着转轮二字,看上去特别像古时候大户人家办丧事的时候挂在门头的那种灯笼。苏之淮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本就白皙的面色被这纸灯笼的冷光映得苍白如雪,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房间里突然静得可怕,阴差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苏之淮,见他没任何反应,又小心试探的问:“不知大人招小的前来有何事?”
苏之淮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不知幽冥北方罗酆山出了什么事?先前我感知到了那里传来一声震动。”
一旁的陆鸢和李小飞面面相觑,苏之淮口中的震动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于是更加好奇,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眼前好似一只鹌鹑的阴差,迫切地想从阴差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阴差依旧用他那慢悠悠的好像吊丧一般的声音说:“大人,罗酆山出了大乱子!”
苏之淮脸色骤然间就变了,那是陆鸢从没见过的担忧,他急切的说:“罗酆山出了什么事?”
“夜幽海归罗酆山的北方鬼帝杨云掌管想必大人是知晓的,前些日子,有很多不知道哪里来的罗刹、夜叉偷偷潜入了夜幽海,夜幽海周围的鬼差被他们偷袭,死伤无数。紧接着青丘狐族以及柳门、白门的很多妖精也偷偷混进了罗酆山里的鬼城,杨云大人知道后,率领众多鬼差与之对抗,双方伤亡惨重。后来佛教地藏王大军冲进了罗酆山,杨云大人通知了郁垒大人派增加人手,但好像……”阴差犹犹豫豫,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好像什么?快说!”苏之淮难得的严厉起来,他面如冠玉,此刻却也像是一座无情的雕像,一向正义温柔的苏之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持阎王令的阴律司苏判官。
阴差无辜地看了一眼苏之淮,他眼前的苏判官面露凶相,这让阴差有些惊恐,于是他赶紧交代:“可是,可是杨云大人的求救被郁垒大人和十殿阎王否决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小人不得而知,小人只知道酆都城并没有派任何人前往罗酆山帮忙,刚刚的那声巨响也惊动了酆都城里的所有人。”
苏之淮听完阴差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他双手握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指甲几乎可以嵌入拳头里。阴差见到眼前的判官心情不大好,想赶紧溜,但又怕这个判官将自己一掌拍死,于是左右为难,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陆鸢二人见状有些尴尬,于是她走到苏之淮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她温柔的声音喊了一声:“之淮,你没事吧?”
苏之淮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陆鸢,刚刚乌云密布的脸色骤然间就转为晴天,陆鸢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回敬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阴差肚子里翻江倒海,判官极其强烈的压迫力好像要把他浑身榨干,他鼓足了勇气,把本来白纸一样的脸憋的通红。阴差心想,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为什么阎王令抽中了他来回复苏之淮。阴差终于还是开了口:“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情,小人是否现行告退?”
见到此情此景的苏之淮,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调整了情绪,轻轻一抬手,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阴差说:“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阴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长吁一口气,仿佛身上被压的千斤重的石头终于拿下。他匆忙对苏之淮以及身旁的两人作揖行礼,一眨眼的功夫就从窗户缝里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李小飞看见阴差落荒而逃的样子,觉得有些搞笑,可他仔细一想也确实是合理的,苏之淮本就是阴律司的大判官,若不是因为现在的苏之淮是自己的朋友,他看见判官可能比刚刚的阴差狼狈百倍。
随着阴差的离开,窗户上的白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散去,天空放晴,气温也在慢慢回升。苏之淮眉头紧锁,脸上看似没有任何表情,可心里暗流涌动。他长叹一口气,踱步走到窗户前,深深的凝视着窗外,好像在思考什么。
苏之淮这副深沉的模样让陆鸢有些担心,她走到苏之淮的身边,同样也眺望着窗外,两人的目光没有交叠,都直直地盯着前方。包括李小飞三人在内,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静谧,只听见时钟滴答前行的脚步声,仿佛刚刚阴差的到访以及那些对话都是三人的一场幻觉。
心口的压抑让苏之淮难受,终于他开了口:“陆鸢,李小飞,看来我必须回一趟地府了。”还没等两人说什么,苏之淮便将他非去不可的理由说了出来:“虽然我在地府当初只是个小小的见习判官,可各路人对我也算不错,北方鬼帝杨云和我乃是好友,他所掌管的罗酆山出了事,我很担心他,我……”
“北方鬼帝?你的好友?”李小飞没等苏之淮说完,便刹不住车的将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
“嗯!”苏之淮点了点头,“地府的构架你们或多或少也听到锦棠提过一些吧?”
陆鸢和李小飞竟然纷纷摇头,苏之淮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在心里骂了纪锦棠千百遍,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和自己手下的员工交代清楚。
“酆都鬼城乃幽冥的中心,酆都大帝的酆都殿在酆都鬼城的正中央,里面住着十殿阎王,酆都大帝坐下有五方鬼帝,他们分别执掌幽冥的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其中以东方鬼帝为首,除了南方鬼帝之外,另外四方鬼帝均是二人,每一千年轮换一次。每个鬼帝都有属于自己的鬼城,北方鬼帝所居住的地方叫罗酆山,罗酆鬼城便是北方的中心。而更早时期,罗酆山是幽冥的中心,地府的所在地,只是后来酆都大帝把幽冥的都城从罗酆鬼城迁出,重新建立了酆都城,刚刚阴差所说的夜幽海就位于罗酆山的北方,属于北方鬼帝的管辖范围。黄泉眼是幽冥无数条河流的泉眼,你们所熟悉的忘川河便是其中之一,忘川河的尽头是另外一片海域,叫虚妄之海,而夜幽海则是由另一条和与黄泉眼相连,这条河叫离魄河。”苏之淮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转头看了一眼陆鸢和李小飞,两人就好像在听历史老师讲故事一般。
苏之淮轻咳了一声,接着说:“杨云乃是这一届的北方鬼帝,在我很小的时候便与他相识,他这人没什么架子,一直勤勤恳恳的守护者幽冥的北方。这次佛教幽冥大军罗刹、夜叉、鬼子母以及各门各派的妖精汇聚罗酆山,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东方鬼帝郁垒现在执掌幽冥,他竟然和十殿阎王一起见死不救。我想大概…”苏之淮犹豫了,他没有把话说完,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东西说给他们听也没什么用处。
其实他在心里猜测到,众人汇聚罗酆山,事情大概率和魄之石有关。当初他亲眼见到了僵尸王恒烛是如何费尽心思抢夺魂之石,尽管后来魂之石落入了十殿阎王的手上,至于是哪一位苏之淮的心里没有底。郁垒和十殿阎王竟然放任外敌入侵罗酆山而不闻不问,那么大概率也是因为他们想借外人的手找到魄之石,顺便借刀杀人。
苏之淮真是受够了地府这些人的猜测算计,本来就一团浆糊的地府这会不但有僵尸一族的虎视眈眈,眼下佛教大军和各路妖精甚至是直接踏上了门,幽冥大地果然是没有片刻的安宁。既然那些乌合之众汇聚罗酆山,难道魄之石就藏在夜幽之海?苏之淮心头一颤,于是他立刻转身准备前往地府。
可突然一阵阴风打断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就是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笼罩在整间屋子里。“判官大人果然好本事,红白撞煞以及尸妖都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三人的耳畔响起了某人的千里传音,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直接扎入人的大脑一样。
苏之淮立刻将陆鸢搂在怀里,反手将阎王令扔给了李小飞,说:“拿着,保护自己!遇到危险就凝神,在心里默念转轮阴差,听吾召唤即可。”
李小飞一把接过阎王令,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沸腾的状态。他心想,自己真是大开眼界了,有生之年,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竟然能摸到阎王令,还是判官亲自扔给他的。李小飞自从接到阎王令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没有从令牌上移开。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令牌,视若珍宝。这外观上看似小小的阎王令好像有万钧之力,李小飞竟然一时有些喘不过气,不知道是这令牌散发的幽冥之气还是他自己过于激动,他觉得自己心脏都要激动的爆裂开来。
“你究竟是谁?”苏之淮环视四周,想要从这千里传音中找到施法者的真身。
“想知道我是谁,今晚子时,阳城西边鲁元县巴林村外野坟坡,鄙人恭候判官大人!”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隔空传音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苏之淮不免有些担忧,他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不安的气息,不过稍纵即逝。随着神秘人话音落下,笼罩在屋子里的压迫感陡然消失,房间里一切如旧。
苏之淮刚刚分明感受到的只是一个凡人的气息,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凡人有这等了得的功夫,隔空传音而不被他察觉到真身是谁。曾经也有叶冠宏这样的人隔空传音,可很快就被他找到了本人,这次的施术者实力远在叶冠宏之上。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就这样降临,天边的月牙羞涩地探出半片脑袋,一部分躲在云层背后。夜幕下的小区灯火通明,可窗外却一片静谧。白天的喧闹随着气温的下降而消失不见,房间里安静到苏之淮的呼吸声都听得那么真切。
他坐立不安,一边是野坟坡,一边是罗酆山,他竟然不知道该先去哪一边。时间就这么流逝,不留一点痕迹。李小飞和陆鸢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走来走去的苏之淮,一句话也不说。
在吃过陆鸢做的晚饭后,苏之淮还是决定先去野坟坡,毕竟罗酆山的一切都与人间没有太大关联,而恭候在野坟坡的那位可是随时会对沙发上的两人造成威胁。临近子时,伴随着一阵凉飕飕的劲风,一团黑雾将他包围,苏之淮转瞬凭空消失。
假装睡着的李小飞听到动静后,打开自己的房门,悄悄溜了出来,黑灯瞎火地迎头撞上同样准备出门的陆鸢。
“你这么晚了溜出来干嘛?”李小飞咆哮道。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溜出来干嘛?”陆鸢一巴掌拍在李小飞的脑袋上。
“我打算去帮忙啊!”李小飞笑嘻嘻地说,然后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阎王令。原来阎王令在黑暗中还闪着一股淡淡的荧光。
“走,快走!”陆鸢会心一笑,一马当先,夺门而出,李小飞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郊区的夜晚终究是比城里要凉一些,虽说苏之淮是个鬼仙,可他也能感受到人间四季以及昼夜温差,当他来到鲁元县巴林村郊外的这座野坟坡时,已经是快午夜十二点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夜里的凉,于是他将外套的拉链扣上,整理了一下衣领,踏着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雾,走进野坟坡深处。
林间不时传来乌鸦的夜啼和野犬的狂吠,动静大得仿佛能唤醒山间里躺着的死灵。苏之淮看见一片野坟头上冒起白雾,一团团鬼火在坟墓周围徘徊,他们就像是在迷路在人间的亡灵,一团团鬼火就像是邪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到访的判官。
虽然说是上弦月,可这乡村的夜空特别晴朗,这夜晚被月牙照的异常明亮,苏之淮都可以看见自己在月光下拉长的身影。越往里走,野坟头越来越多,周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厚,雾气将鬼火掩盖,若隐若现的像是山间的精灵,时不时跳动。
就在这时,苏之淮的耳畔传来一阵悸动,他听见无数野坟头里传来挣扎的声音,那些声音像是哀嚎,像是哭诉,又像是有人敲打着墙壁。苏之淮面不改色,月光将他的脸照的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在他的脸上留出大片的阴影,眉弓下他眼窝深邃,深邃得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
林间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那声音轻手轻脚,像是有一整个大部队躲在这里。苏之淮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用心聆听。突然,晴朗的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闪电不偏不倚的击中了这片野坟坡,地上瞬间燃起一整片火海。
苏之淮抬头看了看天空,分明是万里无云,却响起旱天雷。他立刻明白这道天雷并不是自然生成,而是有人用了法术召唤而来。熊熊烈火转眼间将整片野坟坡烧成一片焦黑,伴随着火苗的跳动,野坟头的泥土渐渐松动,无数双手从坟头里伸了出来。紧接着他看到一个又一个僵尸从坟堆里爬了出来。
“又来?白天在树林里还没玩够吗?”苏之淮大声呵斥,手里勾魂笔凭空出现。他环顾着火海里的僵尸,他们一个个眼神空洞,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长满了脓疮和结痂。
这些低等级的僵尸在苏之淮面前顶多就是凑人数的,苏之淮手中的勾魂笔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金光与燃烧的地火交相呼应,将半片天都染成了橘红色。无数僵尸一同引颈咆哮,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声音,树林里的鸟被惊扰后,冲天而起,飞向天边。
苏之淮站在原地不动,他面色泰然,拿着勾魂笔在虚空中书写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他每写下一笔,就听到一具僵尸一声长啸,体内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涌动,从心脏部位产生爆炸,瞬间分崩离析,碎肉横飞。不到片刻,刚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僵尸碎成了渣,整片野坟坡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血污铺满了一地,腥臭味直冲云霄。嚎叫声消失了,只听见风将地火猎猎的响声带到苏之淮的耳朵里。
“这些小把戏玩够了,也该现身了吧?朋友。”苏之淮大笔一挥,刚刚在虚空中书写的毛笔字渐渐在空中浮现,这些毛笔字随着苏之淮的眉头一皱,朝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无数条火龙拔地而起,毛笔字撞击到不管是树木还是野坟头,都掀起一阵火光,伴随着热浪席卷整个野坟坡。
李小飞与陆鸢驾车飞奔前往鲁元县郊外的野坟坡,此刻早已是深夜,高速公路上一路畅通,李小飞的车速直逼宇宙飞船。
“诶,刚刚那人的隔空传音,你确定没听错?是鲁元县巴林村郊外的野坟坡吗?”陆鸢问,她神色恍惚,眉目间跳动着若有若无的不安和躁动。
“我听的非常清楚,就是那里,好在夜里车少,咱们一路畅通,不用多久就能到!放心吧,我老司机!”李小飞对一旁副驾驶的陆鸢点了点头,他看出陆鸢内心的担忧,于是开始做鬼脸,想安抚陆鸢的情绪。
“还有多久?”陆鸢问。
“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鲁元县西山村。”李小飞此刻化身为自动客服,陆鸢问一句他立刻答上。
李小飞从小学习武术,一直以来他虽然说是被纪锦棠招来的业务员,但其实他一直充当着纪锦棠的助手工作,就像当初在王富贵的别墅里那样,在纪锦棠施法的时候,他就是那个一直守护在老板身旁的护卫。如今纪锦棠丢下这烂摊子,人间蒸发,李小飞也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承担一些责任了,可这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纪锦棠教他的东西是一样没学会,经常能把那老板气到七窍生烟。纪锦棠这人没什么耐心,失败几次之后便大爷一样拂袖走人,反倒是苏之淮一遍又一遍的教导李小飞各类黄纸符的使用。
然而今天,苏之淮却把阎王令直接扔给了李小飞,这让他受宠若惊,倘若今晚能在判官大人面前表现一番,也算是圆了他的梦。
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陆鸢眉头紧皱,一直看着窗外那如浓墨般的夜色,道路两旁的路灯竟然一盏都没有亮,周围黑的几乎看不见五指。
李小飞把车灯调至远光,一脚油门轰下去,车速立马提高一个档,沿着车灯散发出那明亮的光行驶着。
野坟坡被苏之淮炸得烟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判官抬起右手,屈指成爪,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飘荡的烟雾立马就被吸进了他的掌心之中。月光又将它不多的能量撒向了大地,本来枯槁焦黑的野坟头上好像此时披上了一层薄冰。
“判官大人果然是好本事,令小人大开眼界!”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苏之淮背后的树下传了过来,那声音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在判官的面前有所畏惧。
苏之淮猛地一回头,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整个人愣了几秒钟,又惊讶地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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