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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瑟瑟,冰凉的雨水落在赵听雨手上,顺着指尖融入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衬衫。
“我没有,我只是……”赵听雨感觉现在解释再多都显得苍白,何况她也解释不清。
“对不起。”她说。
“没关系。”他回。
道完歉的人眉眼耷拉着,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偏生还透出几分委屈。
楚煜看她这模样无端想起她几天前那句“不用麻烦他”。
分明是捅刀子的人,却一点也没有身为刽子手的自觉。
“你伞太小,自己好好撑着。”楚煜的视线在她脚踝出掠过,“可以找个室内坐一会,顺便问问张牧到哪了。”
赵听雨今天上身穿了件针织开衫搭配一条半身裙,裙摆到脚踝上面一点,之前小跑的时候溅了不少水在上面,还沾了些黄色的泥。
深知再耽误下去只会让他淋更多雨,赵听雨点点头,“好。”
楚煜没动,赵听雨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衣服,连忙松开,“你快跑吧。”
雨水模糊了视线,楚煜的背影很快便看不真切。
赵听雨的伞是比较小,但她知道,即便伞不小,楚煜也不会再跟她共伞。
张牧曾说过,他冷漠且固执。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大概就是一种“狠”的体现。
赵听雨走了一段路来到商学院食堂,坐下后还在想楚煜那句话:“不是要避嫌?”
她当时没弄明白,单纯以为是男女生之间的避嫌。
现在想来应该跟罗熙不久前提的那件事有关,他或许曾喜欢过自己,如罗熙所说,后来又不喜欢了。
他说的避嫌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在介意这件事?
他那句话的语气看似平淡,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一种隐隐不爽的气息。
好似在说:我都不喜欢你了,还有这么做的必要么?
赵听雨趴在桌子上,神情懊恼又沮丧。
她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碰上楚煜就容易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讨厌的事情。
她刚刚下意识的行为与其说避嫌,不如说害羞来的更准确。
可是,这该怎么解释?
再说,她要避什么嫌?
那件事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他的喜欢和不喜欢对她来说通通都是传说。
赵听雨的心情像被封在塑料袋里的热水,又闷又沉。
她看着窗外如银丝般的雨帘,一些回忆碎片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
画面一开始是学校大礼堂后门的台阶,第二阶梯上坐着一位身穿舞蹈服的少女,她将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天气由阴转晴,初夏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热。
赵听雨哭的不能自已,身后的礼堂内是进行中的校庆文艺汇演,她才从舞台上下来,其中有个动作没有完成好。
这个剧目她在台下练了无数遍,很少出错,偏偏在上台表演时出了问题,这令她不甘又难过。
哭了好一会,赵听雨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此时,一道阴影落下,恰好帮她挡住灼人的阳光。
赵听雨缓缓抬起头,顺着地上的影子朝左前方看过去,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球鞋,视线往上是一条灰色带杠卫裤和她们学校统一的白色校服t恤。
她的目光很快被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所吸引,因为这个醒目的装饰,赵听雨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只不过他们互不认识。
那人颀长的身子半倚在阶梯扶手上,眼眸微垂。他手上握着当时很流行的黑莓手机,指尖不停在按键上跳跃,不知是在玩游戏还是发消息。
连一个眼神都没递过来,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赵听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趁对方认真玩手机之际起身回了礼堂。
画面跳转,到了高二分班那天。
赵听雨搬书到达新教室门口,不小心被一把横在地上的椅子绊了下,眼看书要倾斜落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适时伸过来帮她稳住。
赵听雨感激地仰头,霎时被来人别在左耳上的耳钉晃了下眼。
窗外的骄阳似火,蝉鸣聒噪。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已越过她出了教室门。
自那以后赵听雨经常能看见他,并渐渐伴随着一些闲言碎语。
“诶,赵听雨,那个谁好像喜欢你啊。”
“对啊,对啊,他每天找张牧换座位还不是为了跟你坐一起!”
“赵听雨,今天我看见有人跟楚煜表白诶。”
“赵听雨,楚煜今天打球受伤了,心不心疼啊?”
回忆快进,拉至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一家农家乐前坪,中间还晒着金灿灿的稻谷。
彼时落日归山,余晖洒满大地,屋内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前坪一角站着一位正在接电话的少年。
这家农家乐老板的儿子是他们同学,就是他在班级群里发出邀请,才有了这次暑假聚会。
那天的赵听雨很莫名其妙,总是有意无意把注意力放在楚煜身上,对方却像没见着她这个人一般,把她忽视的彻彻底底。
明明才半个月不见,明明谢师宴那晚他还帮自己喝酒来着。
心里怀揣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赵听雨趁楚煜落单,鼓起勇气来到前坪。
等对方打完电话,她走过去磕磕盼盼地道:“你……是不是……”
她太冲动了,压根没事先打好腹稿,甚至连自己想问什么都没想明白。
一时间狼狈又尴尬。
楚煜却懂了。
夏日的微风燥热,他嘴角的弧度似安慰又似满不在乎,“你别听他们的,不要有负担,就把我当成跟张牧一样的普通同学就好。”
他口中的“他们”是指屋内那群同学,他估计以为自己又被开玩笑了。
赵听雨当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不堪到了极致。
罗熙的一个电话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在哪?我在体育馆门口。”
赵听雨坐直身子,“食堂。”
“怎么跑那去了?”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雨水落在伞上的叮咚声,“你现在往校门口走,我们在那汇合。”
“好。”
外面雨势有变小,风依旧在舞。
赵听雨艰难地撑着伞到达校门口,“张牧呢?”
“他去饭店了,就在前面不远。”早她一步到达的罗熙指了指某个方向,“我们走路过去。”
赵听雨往身后张望了眼,心不在焉地道了声“好”。
“要不要等等楚煜?”罗熙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接二连三地抛出几个问题,“他应该快了吧?你要不在群里问问?”
赵听雨垂眸弹了弹毛衣上的水珠,“你问吧。”
罗熙看了她一眼,默默掏出手机,“行吧。”
须臾,她抬起头,“他说他知道地方让我们先走。”
“哦,那走吧。”
赵听雨情绪看起来不高,走了一段路,她又不经意往后看了眼,恰好看到了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楚煜。
他换了件黑色带帽卫衣,帽子套头上,边走边看手机。
仍旧是没有拿伞。
“那不是楚煜么?”罗熙的突然出声吓得赵听雨慌忙收回视线,“他怎么没拿伞啊?”
许是一点点内疚在心里作祟,赵听雨摩挲着手里的伞柄,纠结几秒后试探性地问:“要不我把伞给他,我跟你共撑一把?”
“可以。”罗熙原本就有这个意思,但她没好提。
征得她同意,赵听雨往回小跑到楚煜面前,二话不说把伞塞他手里,“这个给你。”
她说完伸出缩在袖管里的手虚搭在头顶,转身要跑之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便被人攥住。
楚煜轻轻一个用力,将她给拉了回来。
沐浴露的清香瞬间将她萦绕,赵听雨仓惶仰头,“我去跟罗熙共伞。”
楚煜眼皮耷下,无声看她。
女孩澄澈的桃花眼里有抹明显惊慌失措,几缕打湿的碎发胡乱贴在颊边,给她平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楚煜眼眸深处的暗色渐渐凝聚又很快散开,他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下巴往前抬了抬,“一起过去,省得淋雨。”
走到罗熙边上,赵听雨快速从他的伞下钻过来,像是晚一秒,就会被发现什么。
比如说心跳很大声。
张牧定了个包厢,进去之后赵听雨才知道他为什么没叫自己坐他的车。
她女朋友的三个室友也跟着一块来了。
赵听雨不认识她们,但她们好像认识自己。
除了她们几个另外还有张牧的两个室友。
一桌正好十个人,留了靠门边的三个位置。
“阿b你坐这。”张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有些人等你很久了。”
楚煜走过去坐下,懒懒偏头,“谁?”
张牧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他女朋友室友那里瞟,嗓音含笑,“那就要问她们了。”
“不是,你看我们干什么。”其中一个女生许是被看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们又不认识他,你都不做介绍。”
“不认识?”张牧心想你们不就是为他来的么,这会又不认识了。不过他向来给面子,自然不会道破,“这是我兄弟楚煜,这位是……”
他这不记得这几个女孩名字,只好用眼神求助女朋友。
接收他信号的女朋友接下话,“这是我们班班花,叫戚梦雪。”
“班花啊。”张牧拉长尾音,眼神往赵听雨的方向示意一下,“我们班班花也在呢。”
他一句话轻轻松松把所有人的视线引到了赵听雨身上。
“……”赵听雨顶着这些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拆眼前包裹着碗碟的塑料膜,坚决不参加“班花之战”。
大抵是因为她刚剪完指甲,那层塑料膜怎么也抠不破。正犯愁,旁边伸过来一只拿筷子的手将她的碗移开一点,再用手里的筷子往下一戳。
“砰”的一声塑料膜破了一个洞,碗又被推回她手边。
赵听雨侧目看过去,只见楚煜把筷子放下,微微撩起眼皮,“学会了吗?”
“……”
“你们同学感情真好,”那位名叫戚梦雪的女孩看着这一幕,极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笑着说,“赵听雨在我们学校也小有名气呢,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们互相加个联系方式?”
她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目的也相当明确。
只有她室友和张牧两个室友热情响应,她加了那两人后把视线转向楚煜,意思不言而喻。
“手机没电了。”楚煜丢出这个理由后扭头问张牧,“什么时候上菜?饿了。”
“应该快了。”张牧带着椅背往后仰,招来服务员,让早点上菜。
因为楚煜的委婉拒绝,加联系方式环节就此告一段落。
赵听雨手机都没拿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只不过是这出戏里一个不重要的路人甲。
“不重要的路人甲”这会暗暗松了一口气。
情绪放松后,感官被放大,被溅湿的裙摆贴在小腿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人很不舒服。
赵听雨很少生病,一旦生病就很严重,发烧、咳嗽一样不落。
餐桌上装的是温柠檬水,赵听雨问服务员要了一壶白开水。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给罗熙,她放下水壶之前往旁边看了眼。
那边几个人在聊天,话题似乎围绕着篮球在转,几个女孩偶尔抛出一个问题请教楚煜。
后者有问必答,但绝不多说一个字。
男人靠在椅子上,眉宇间似有几分意兴阑珊的懒散劲,眼皮都不曾抬起来一下。
赵听雨在给他伞那会听他讲话便察觉出有几分沙哑,现在看他这懒洋洋的模样,莫不是感冒了?
说到底他要是感冒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思及此,赵听雨伸手点了点楚煜的手臂,在他看过来后把面前这杯白开水推过去,“给你。”
她什么都没解释。
楚煜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水,略微挑眉,“怕我感冒?”
他声音低到仅离得近的赵听雨能听见。
相信楚煜问这个话的意思也跟她的动机一样,绝对不掺杂任何暧昧的成分。饶是如此,还是听得她心口一颤。
“是啊。”赵听雨半开玩半认真地道,“怕你赖我。”
“我非要赖你呢?”楚煜以同样的语气问。
赵听雨一时卡了壳。
楚煜轻笑一声,把白开水推还给她,“你自己喝,不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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