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婚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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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叶受到的惊吓其实不比出走的诺尔少，完全没有表面上的淡定，内心已经懵逼到开始发呆了。本以为是家宴……结果突然变成没有心理准备的相亲现场，她在霍博特的咳嗽声中回过神，茫然地看着一脸歉意的父亲。

霍博特神情复杂地开口，说出来的却是毫无相关的话，“从贝拉离开后，你发呆的习惯……是越来越像她了。”

猛然从父亲口中听到母亲的名字，莎莉叶看向父亲，自从母亲在十年前病逝后，再也没在父亲口中听到过跟母亲有关的一切，家里所有母亲钟爱的物件也都收拾安置了，只剩下莎莉叶的房间里，因为莎莉叶的坚持，还有些许母亲留下来的痕迹。

她曾经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就不让她提跟母亲有关的事，她甚至一度认为父亲不喜母亲。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在花园练习魔法时，亚瑟兴奋地大声喊她。

“姐姐，我比这颗树还要高了，以后你不准再摸我头说我矮了！”她回望，亚瑟一手按着小树的顶端，一手向她挥舞，浅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像头骄傲的小狮子。

那是在亚瑟出生时，母亲种下的橡树。

莎莉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抬手遮住时，发现二楼窗户后的父亲看着亚瑟出神，眼里似乎有什么亮闪闪的——就和现在一样。

霍博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表情变得悲伤起来。

莎莉叶上前抱住了父亲，她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与父亲的拥抱在长大后几乎没有过。

霍博特闭上眼睛，拍了拍莎莉叶的背，悄悄拭了拭眼角，“我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是我对不起贝拉，你母亲最大的梦想就是你和亚瑟能幸福。”

“父亲没办法再接受失去你的风险了。”

莎莉叶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她安抚性地拍了拍父亲的背，结束了这个拥抱，有些迟疑，“失去……我？”

霍博特一边不想给女儿添太多烦恼，一边却又想她能做好准备，就在这样的矛盾中疲惫地坐下闭上眼睛，“莎莉叶，你只要听从我的安排便好，你的父亲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幸福。”

莎莉叶却是半跪下地，握住霍博特的手，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父亲，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弱小，需要您的庇护——或者说您为我安排的庇护。”

霍博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莎莉叶，你还小，你不明白命运是难以违背的，我也不知道此举能否行得通，可你的父亲——背负着卡特尔家族无上荣耀、地位堪比教皇的父亲，此刻连自己女儿的命运都没有一点信心。”

“父亲，我不信命运。”莎莉叶垂眸。

“我也不信预言。”她握紧了父亲骨节分明的手，“若您是因为贝茨家族的预言，那大可不必理会。”

霍博特摸了摸自己倔脾气女儿的头，声音有些苍老，“若是它曾经成真过呢？莎莉叶，父亲不想你受委屈，可是更不想失去你，如果缪杰尔家族能为你航海的帆船增加避开暗礁的一点概率，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十年前，沉浸在贝拉离去的悲痛中的我没有注意到你，等寻到你满身泥泞倒在血泊中时，父亲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被摧毁了。”

“纵然你长大，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问自己、提醒自己，我是怎样差一点在失去贝拉后又失去你的。”

“莎莉叶，从那次以后，你的父亲是真的怕了——那个在宫廷上能与愤怒的国王相辩、那个在家族经历风暴时冷静地安排对策的父亲……是真的怕了。”

“他向命运屈服了。”

莎莉叶有些茫然，她想努力地想回忆起父亲话里的场景，可是什么都想不起。

“哎——亚瑟你等等我嘛……”佐兰尼卡城里，祭典前夕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中，有两个人气氛格格不入。

绕过了好几条街，又到了一条人少的巷子，乔治亚娜看着前面冰冷离开的背影，对着自己的小短腿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赌气地停下了，也不管什么风范，干脆就着巷子的大石头块坐下——谁爱追谁追去，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要不是感受到那一身熟悉的收敛不住的狂暴魔法气息，刚和兰斯洛特分开的乔治亚娜，还摸着吃饱的肚子准备慢悠悠地晒太阳呢。

“真是的，就一熊孩子、熊脾气，我又没惹你生气……我也有脾气的好吧！”乔治亚娜一边恨恨地念叨，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肚子——吃完饭怎么可以剧烈运动！

念叨着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阴凉，一抬头，看见亚瑟脸色不太好地盯着她。

莫名有些心虚，乔治亚娜住了嘴，却是不想看他，自顾自地继续揉肚子。

“抱歉，心情不太好。”亚瑟抿了抿嘴，向她伸出手。

乔治亚娜看见表面平静，身边的魔法元素依然暴躁得四处乱窜的金发少年，叹了一口气，借着亚瑟的力站起来。

“说吧，怎么了，又是谁惹着了我们家大少爷。”乔治亚娜还是忍不住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但到底是开口了，表明自己气差不多消了。

亚瑟却是闭紧了嘴。

“你说不说啊。”乔治亚娜翻了白眼，最头痛熊孩子了，可她没法……这位还真是个大爷，不好好看着会毁灭世界的那种。

“你不说话我猜了哟。”乔治亚娜慢吞吞地说，“盛亚德餐厅一般接待更正式的聚会，你父亲说秋收节要过来，那是家宴了，你刚才应该是和你父亲还有莎莉叶学姐在一起吧。”

“不准提那个名字！”亚瑟面色一沉，又要离去。

“大少爷哎，你别走啊你还要对我可怜的肚子负责。”乔治亚娜连忙抱着他的手。

“你在胡说些什么！”亚瑟的脸唰地涨红。

“嘛，我说的是吃撑后进行的剧烈运动，你在想些什么啊……不要老是岔开话题啊，说正经事呢！”乔治亚娜一脸鄙视。

“……”亚瑟无语，到底是谁在岔开话题？

乔治亚娜昂着头义正言辞，“知心大姐姐乔治亚娜报道！”

亚瑟被乔治亚娜这么一闹，怒气倒是消散了很多，便索性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和乔治亚娜说了开来，订婚的事还真被他猜着了，不过起因他却因为被瞒的愤怒而忽略掉了。

“……订婚？”乔治亚娜倒吸一口气，她差点把这碴儿给忘了，不过这好像不重要吧，“你生气学姐瞒着你？”

“换成兰斯洛特学长，你不生气吗？”亚瑟反问。

乔治亚娜耸耸肩，没敢开口说“我不仅不生气我还会感谢那个妹子拯救了世界……”，只是想了想决定从另一方面入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啊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说了。”

“要说快说，别铺垫了。”亚瑟皱了皱眉。

“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算是拿着预言做幌子，开口就是“喂你姐姐可能要挂了”这种话，乔治亚娜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亚瑟往死里打的。

“你说。”亚瑟瞪了瞪别扭的小姑娘一眼。

“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说占卜出你身边某个亲近的人可能——我说可能，会死——”乔治亚娜苦恼地挠了挠头，这要她怎么说嘛，可是这订婚消息一传来，她才想起好像不久了……

“说清楚。”亚瑟的脸冷下来，那种冷意让乔治亚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莎莉叶学姐……就……你……懂我意思吗？”乔治亚娜小心翼翼地观察者亚瑟的脸色，有不对劲随时准备溜。

果然，亚瑟冰冷的目光直视过来，语气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带着些许威压，“切尔奇里小姐，请您不要胡说。”

……果然还是只能和西瑞商量，乔治亚娜眼见亚瑟翻脸，没敢再开口，莎莉叶炮灰后的亚瑟是什么样她很清楚——虽然平常总是在抱怨他的姐姐是笨蛋。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亚瑟冷淡的离去倒没让乔治亚娜产生什么不满，反而是意外——亚瑟居然没有揍她，简直太意外了！

甩掉多余的想法，乔治亚娜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后，倒是觉得肚子舒服多了，决定先回学院的图书馆，反正距离莎莉叶挂掉……还有一段时间呢，眼下是那只人鱼公主——卡蜜拉的小命更紧迫。

“人家穿越，要么强大苏爽越阶打架一挑一群，要么倾城一笑一堆美男鞍前马后，我倒好，天天为了自己的小命忙着给主角当保姆递橘子拯救世界……”乔治亚娜心里哀怨却不敢号出来，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踏上回学院的路。

“你希尔表叔的评价我还是相信的，莎莉叶，你先去找亚瑟，我等尤金谈谈。”

屋内两人的一番长谈后，仍然是僵持不下，各自坚持，霍博特最后无奈地招了招手，莎莉叶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便起身离开。

“等等，差点忘了。”霍博特叫住了她。

莎莉叶回头，看见霍博特手中的锦盒，盒子上刻有一道道法阵的魔法咒语。

“刚摘下来的，这个盒子布置了时空停滞法阵，拿出来就恢复了，只是还没开花就摘下来……可惜了。”

莎莉叶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父亲。”

霍博特却是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莎莉叶，神语花……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摘了，我以为……唉算了，不必回答了，你去吧。”

莎莉叶抱着盒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然变得十分柔和，她垂下头看着这个锦盒，声音都下意识放轻柔了，“谢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