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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将寒岭崖壁焚烧,立挺的黑袍逐渐塌陷。
历经种种,到头来,又是一场火。
在姮以汐的记忆里,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宛如黄粱一梦。
柔软抹额从空中滑落,姮以汐跃起接过,怀揣在手中,还留有余温。
“以汐,阎冥大人的命令,不可不从!”独以莫拾起那把已经断裂的手杖,缓缓道:“阎冥大人的身子一直都未好,这次进入栗寒岭本就是场冒险,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结局。这万年修龄,收下吧。”
——以汐,以后这便是你的家。
那日,阎冥带着她走入蝶汐谷深处,小洋楼格外鲜亮。
泉水灵叮,彩蝶翩翩,与世隔绝。
家……
有了家,便有了家人。
——这孩子乖巧聪慧,允炆甚是喜欢,想收作妹妹待之。
“杀了他们,只有清理干净,才能独活。”
——小蝶,天命难违。
天命难为?何为天命?
京师逐破,化为灰烬,便是天命?
他们明明早就料到结局,却总是喜欢这样消失,小蝶经历的,姮以汐还要经历。
为什么她爱的,爱她的,都会离开她。
而她恨的,却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哥哥那句“活下去”,对于她就像诅咒一般。
“慕青,你真觉得足够强大便能受万人敬仰吗?你可以听一听,有多少人看不起你、唾弃你、咒骂你。妖神如何?创世主又如何?脱下你那些自以为是的躯壳,你还剩下什么?你什么都没有。枉活亿年,无人爱、无人疼、无人关心。”
姮以汐握紧了阎冥留下的抹额,冷冷地盯着慕青,道:“连这世上唯一在乎你的人,你都不放过。”
蝶簪静静躺在慕青手心,他只是看着,听着,始终不语。
“大人,咱别跟这垃圾废话,得先把那死虫子解决了。”扶修唤藤在空中搭了个花桥,边说边踏桥朝姮以汐走去。
困着归寻的术盘结界表面已有轻微裂痕,姮以汐将抹额收入腰间,同结界里面的归寻对视几许。
万年修龄加上花境的效果,姮以汐此刻能清楚听见忘川源头的流水声,即便是当年鬼界大旱,它也从未枯竭过。
这像极了归寻的生生不息繁衍之术。
她突然就明白了扶修最初的用意,不然,他为什么要将花境给一个不过百龄的她,为什么要同慕青做那笔万修的交易。
他是同慕青一样的存在,他也是创世主。
对于世间万物的生存法则,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们三个都各有特点。
慕青,自私己见。
芍白,与世隔绝。
扶修,隔岸观火。
“忘川源头,真能将他封住?”姮以汐看了眼还在旁边悠闲造景的扶修。
扶修停下手中正在给栗寒岭植树造林的忙活事,一点都不坚定地回应道:“能……吧。”
“不疼了?”对于扶修浑身上下散发的不靠谱气息,姮以汐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万年修龄的疗伤效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刚说完,对上姮以汐骤变的伤神,扶修急忙换了个表达方式。
“大人,换个角度想开来,这万年修龄是阎冥对您的牵挂与寄托。他刚才那样被蛊虫蚕食,本就命不久矣。”
“你还能预想到什么?”姮以汐的情绪变得十分平静,她平时着扶修一副轻松的样子,眸间掠过一丝凉意。
扶修自然是很快地有所察觉,急忙拍了拍沾了些雪水的手,抖了抖两袖间的清风,勾了勾贴在脖后的几丝玄发,“咱得走一步看一步。”
姮以汐静静看着扶修这表面匆忙,实则不紧不慢的模样,心里已估了几成把握。
她抓起了扶修不太安分的手腕,直接摘下那正发着烫的镯子。
“姮以汐你这……”扶修双眉骤蹙,急道:“明抢啊!”
姮以汐不再回应,熟练地将镯子戴上,转头望向鬼门,缓缓闭上双眼,感受周遭虽漫天飞雪却刺得她浑身滚热的岩浆。
眼皮被深红穿透,世界是另外一番景象。
银白长发柔软地摩擦着薄衫,皙白脖颈缓缓显现出生前斩首的痕迹,纤细脚踝边鬼蝶的光芒褪去,只留下常年禁锢着枷锁的铁锈。
不断扩大的藤蔓支撑着她闭眼前行的灵体。
扶修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没有望向姮以汐。
当姮以汐踏入鬼门,双脚迈入岩浆时,慕青举起拿着蝶簪的左手,刺入自己的右手手心。
——你还能预想到什么?
对不起,接下来会发生的……姮以汐,你不能知道。
扶修挡在了慕青的跟前,紧紧抓住了他正流着血的右手手腕,低声道:“敢动她试试?”
“你拦不住我。”慕青一掌将扶修的胸膛打穿,只身跃起,等待着姮以汐一步一步走向忘川的源头。
花镜绽起万只鬼手,但都被慕青斩碎。
血潮上的没有一个能冲破慕青设下的结界,无论他们喊得多大声,都被全然屏蔽在外。
这就是慕青的能力,能创造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无视一切。
扶修忍着胸口的剧痛,撑着藤杖,再次挡在慕青面前,“你好好看看下面的栗寒岭,已经覆满了我的果实。”
“你的果实……”慕青猛然转身,低头看去,放远望去,仿佛置身于毒物蔓延的荒芜纪元。
“我一点都不畏惧从头来过,并且,亲手将我们创造的一切都毁掉!”扶修伸直了手,指着正渐渐苏醒的栗寒岭大地,“丑陋与孤独,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害怕的是前者。”
“她何德何能!”慕青揪起扶修的衣襟,狠狠地瞪着他,再也撑不住体态地吼道:“扶修!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么?那是我的女儿!那是我与一个普通人类生下的孽障!你看看她的眼睛,这世间唯一跟我一模一样的眼睛。她知道一切,她参与了这一切,她还继承了阎冥的一切,难道不该摧毁吗!”
“她的眼睛跟你不一样,她不是什么孽障,她就是她。”扶修被自己口腔里的血呛红了脸,他强忍着疼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该不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她。”
“你爱她?”慕青顿时有些看不懂地笑了,“你才认识她多久?”
“那你和婉婉认识了多久?”
“别提她。”
“慕青,越是回避就越代表着,你很爱她。”
“爱又如何?这种无谓的感情留着又有何用?”慕青并没有否认扶修的话,继续道:“听我的,断了它,断了这些念想,用不了多久,再难受都会淡去。”
“我想她永远为我更衣、束发。”
“能为你更衣束发的女子,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也允许你回妖界继续做那快活的少爷,你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什么都依你。”
“我就要她。”
“只有她不可以!”
“我只要她!”
慕青沉下了眼,松开了扶修的衣襟,“罢了,随你吧。”
这么多年了,扶修再了解慕青不过,他是一个绝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老顽固。
他不清楚在进岭前,慕青与鬼界说了什么。
但他敢确定的是,鬼界断然玩不过慕青。
他也玩不过。
忘川的源头是一棵树,一棵没有任何颜色的树。
姮以汐站在树下,抚摸着它,聆听这与世隔绝的涓流。
往事蹉跎,岁月无声。
那些纠葛与缠绵,终归是埋藏于故里,消亡在心间。
一切的宁静,被突然闯入的血腥味打破。
姮以汐睁开了眼,她看见扶修站在忘川的河畔上看着她。
“扶修?”姮以汐淌过忘川上了岸,“你怎么进来了?”
即便如此,扶修还是那副好不正经的嘴脸,一撩姮以汐的额眉,忍着快要散架的身子,笑道:“大人怎能将在下独自丢在那呢?”
挨近后,姮以汐才注意到扶修的气息十分微弱,他就像一张纸,仿佛随时就会随风倒去。
“归寻出来了?”
“没有。”
姮以汐拉过扶修的手,扶修急着就要收回,见状姮以汐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掀起红袖。
这一掀,她傻了眼。
整条手臂,是肉眼可见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间甚至能看见隐约白骨,姮以汐颤抖着手准备顺着伤口解开扶修的衣襟。
“姮以汐。”扶修抓住了姮以汐的手,道:“你又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未经准许扒我衣服,在下可是很传统的。”
“你闭嘴!”姮以汐一下便推开了这有气无力的大手。
脱下上衣后,姮以汐慌乱地往后颤了一步,盯着扶修那双无时无刻不在伪装的眼睛,骂道:“不疼?这就叫不疼?”
“真的还好。”扶修低头笑看着自己靠藤蔓支撑的身体。
“不准笑!”
“就是看着有点瘆得慌。”
“等我,很快就好了。”
姮以汐合紧了手中的镯子,“上次,你这镯子就像忘川的钥匙……”
“这镯子,送给你了。”扶修打断了姮以汐的话,“上次摘下后,它对我的作用就没了。”
“什么意思?”
“这红色的晶石,是避劫石,摘下了,劫自然就来了。”
“什么劫?”
“这镯子第一次给了谁,谁就是我的劫。”扶修温柔地看着姮以汐,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优秀作品。
“那……这劫怎么渡?”姮以汐问道。
扶修淡然道:“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准这劫渡完,我也能飞升妖神呢。”
“我还能信你吗?”
“大人,您再如此啰嗦,那虫子可就要出来了。”
“回答我。”姮以汐较真道。
“你可太看不起亿年妖了。”
“你若再敢骗我,我定饶不了你!”与其说这是姮以汐的气话,倒更像是她难得一见的撒娇。
扶修笑着摸了摸姮以汐的侧发,轻声道:“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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