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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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晚霞温暖的橘色光调落在他的面庞上，他深深地注视着昭沁，眼睛闪着暖光，像温顺的兔子任由昭沁抚摸。

“姑姑，你还好吗？”李淮虞已然知道昭沁遭遇了盗匪，他沐浴后便赶来看望昭沁，但杀人太多，血腥味似乎还没有完全除去。

“我很好，不用担心。”

李淮虞将昭沁拥入怀中，阴沉沉地说道“姑姑，淮虞很想你。”

昭沁面容僵硬，她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听到少年狂跳的心脏，她茫然抬头望着他，他上阵杀敌也该染血。

两人太过亲密，昭沁微微挣扎，李淮虞很快就松开，面含笑意道“姑姑怎么被皇叔救了？”他从沈鹤卿口中知道是李嘉言拼命救了昭沁，只是心中酸涩她一直和李嘉言在一起。

他本就知道姑姑对李嘉言很有好感，害怕两人已经暗生情愫，紧张地注视着昭沁平静的面庞。

昭沁笑了笑，“他一直让我在王府养伤。”

往日，若是见到昭沁笑，李淮虞高兴还来不及，如今却心中苦涩，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他慢慢说道“姑姑，淮虞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他伸出手抚摸着昭沁柔如白玉的面庞，指腹手掌舒感让他情难自控。

昭沁疲惫地躺下，说道“你在北境还好吗？”

“我很好。”李淮虞身上的伤口不少，只不过他对姑姑是报喜不报忧，他也是拼了命地赚取军功树立威信，赢得了北部军的不少好感，自从知道姑姑出事，他加紧步伐地赶回来，夜里难眠，害怕自从再也看不见她。

昭沁盯着少年的眸子，又扫视他的周身，她突然觉得刚才李淮虞的抚摸让她心慌和疑惑。

“姑姑若是累了，先歇息。”李淮虞起身，他还要进宫向皇帝等人报备。

昭沁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安眠。

李淮虞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转头注视着风屏后的床榻，猛然间想到那夜的香艳，他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舔舐干涩的唇瓣。

……

翌日，昭沁醒来，侍女秀娘照顾她，她说道“你知道吗？当初掳走你的盗匪都死了。”

昭沁惊诧道“谁杀的？”

秀娘想起昨日几个家丁描述的惨样，不由皱眉道“据说死得很惨，整个山上都是残肢，好像是刚刚回来的六殿下……”

昨日六殿下就来看过昭沁，即便是沐浴过，但浑身煞气血气，看得让人不敢直视和靠近。

阿秀也见过李淮虞，就远远地观望了一眼，容貌的确惊为天人，让她久久不能忘怀，但更难忘记的是浑身的杀气，昨日他回来之前肯定是杀过盗匪。

“淮虞？”昭沁错愕地看着秀娘，她自个也没想到李淮虞竟然上山杀了所有的盗匪，看着秀娘的苍白的面庞，“没想到他……”

秀娘还听说上山收尸的护卫都见到尸体残骸忍不住呕吐，不知道是何等惨况，她们看六殿下的面容不像是个会杀人的。

昭沁用完早膳后，李淮虞很快赶来府中，备好了马车，“姑姑，我来接你了。”

他昨日才回来，今日就来急匆匆接走她，甚至没通知李嘉言一声。秀娘见状，犹豫要不要去找主子说一声，见主子这般在意阿沁姑娘，她要走，必定是不舍。

昭沁惊讶道“今日就回宫？”

“嗯，皇叔近日忙碌，恐怕不能照顾好姑姑，让淮虞尽孝吧。”李淮虞面上含着淡淡笑意，轻声请求道。

晨曦带着一点冷气，昭沁微微低头，她实际上并不太愿意离开王府，想陪伴在小哥身旁，只想到李若初对她不悦，便轻轻点头“的确不便留在王府。”

李淮虞急切地伸出手，“姑姑走吧。”他从身边的人知道南安王都姑姑照顾得极好，让人都误以为他对这位姑娘上心，昨夜他怎么都睡不着，天微亮，就赶来接走姑姑。

“要和南安王说一声吗？”

“过几日就是南安王生辰，淮虞会亲自感谢他。”

昭沁看出来他的急切，疑惑地注视着他柔和的面容，看向身后的秀娘，对她说了一番感恩的话，就只能跟着李淮虞离去。

李淮虞一切都做得很好，对昭沁尽心尽力，她看在眼里，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马车内，她想起昨日秀娘提起的话，问道“你回来时杀了那群盗匪？”

“是，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昭沁点点头，本就对那群凶狠谋财害命的人不同情，只是说道“杀了就杀了，我只是希望你少沾点血。”

李淮虞注视着昭沁恬淡的面容，他喉结微微滚动，消瘦的手指摩擦着，内心狂躁不安，他昨夜做梦了，梦里他如同野兽般对姑姑做出出格之事，梦里的他丝毫不会改，还乐在其中，拼命地询问姑姑是何种感受。

醒来时，他大汗淋漓，被褥被弄脏。

在军营时夜夜所梦，他感到恶心和恼怒，时至今日，却已习惯，只是如今面对姑姑，心中难以描述复杂。

昭沁突然叫住他，“不如现在去看看章哥？”

李淮虞脸色突变，抓住昭沁的臂膀，“姑姑，人多眼杂。”

昭沁一愣，她丝毫动弹不得，没想到他力气那样大，乖乖点头道“我和他许久没见了。”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他们两人就再也没见面。

李淮虞阴沉沉地盯着马车外的街景，眼神空洞。

昭沁大约是见不到章刀宪了。

……

李淮虞见过章刀宪，在他见到昭沁前。他依旧在铺子里做活，还未注意到凯旋归来的李淮虞。

直到他忙完后，抬头看见他。

“你回来了？”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初夏时节他便回来了，他满身的血，半张脸被血染红，站在阳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我需要和你谈谈。”李淮虞道。

章刀宪默默地关闭了铺子，抽起烟草，淡淡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年，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杀气这么重。

“我想要你离开。”李淮虞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黑暗中升起的烟雾，“已经有人在调查你。”

章刀宪的烟灰都落在地上，“是谁？”

“你曾经去过东街巷，对吧？”李淮虞轻轻一笑，眼波毫无情绪。

章刀宪惊诧地看向李淮虞，他的确去过。

“宫里的人突然调查你，我很怕姑姑会有事。”李淮虞微微皱眉，满是对昭沁的担忧，“所以，章叔，你要么跑，要么死。”他说话那么轻柔，却无情地掏出一把刀，“我已经很仁慈，给你逃跑的机会，倘若你被皇宫的人抓进牢狱，你承受不住折磨，会更痛苦，到时候就用这把刀结束自己。”

章刀宪惊讶地看着面前平静微笑的少年，感到一阵恶寒，他单单知道他和其他天真的孩子不同，却没想到已经恶毒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怎么办？”章刀宪始终放不下昭沁，听见李淮虞保证自己会照顾好昭沁，他不由冷笑两声，“如果我不走呢？我可以寻求沈大人或者南安王的庇佑。”

他舍不得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公主。

李淮虞轻轻一笑，红唇还沾染着干涩的血液，他比划着一个必杀的动作，“你要为姑姑着想，倘若你被发现，她也会被发现。”

章刀宪沉默许久，也许李淮虞今日所说就是昭沁的意思，他最终收下了李淮虞送给他的匕首，风力的刀刃闪着白光，他点点头。

昭沁再也见不到他。

……

回宫途中，昭沁久久地凝视着京都的街景，她对李淮虞道“等我伤口彻底好后，就去见章哥。”

宫门口，李嘉言骑马风尘仆仆赶来。

“阿沁，你怎么走了？”他下意识想叫她小妹，还好住嘴，否则会给昭沁引来杀身之祸。

昭沁见到他时，脸上立马展露灿烂的笑意，像芍药艳丽夺目，她慌慌张张地走下马车，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刺伤了李淮虞。

他才送走了章刀宪，如今又出现一个李嘉言。

“怎么走了？”李嘉言着急地询问，略带责怪的眼神落在不懂事的侄子身上，又转头看着昭沁，心疼她，“你伤口才愈合，应该在王府多养一阵子，怎么就今日做马车了？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昭沁轻轻一笑，说道“多谢关心。”

这话一出，李嘉言心中更加不开心，怀抱双臂，一脸不乐意地盯着客客气气的昭沁，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责怪小妹。

昭沁见他不开心，轻声说道“过几日是殿下生辰，不知道殿下想吃什么？”

转眼，李嘉言变了脸色，开开心心地夸赞昭沁做糕点的手艺比宫中的御厨更好，他畅想着那日生辰昭沁来他府中，笑容溢出，他眼睛闪着光。

李淮虞怔怔地看着这和谐浪漫的一幕，他看着如同女孩般灿烂明媚的姑姑，他不曾见到的明媚动人，原来姑姑也有放肆开心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属于李嘉言，而不属于他。

他更像是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人，急切不安尴尬充斥内心。

“阿沁就和我回府吧，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他目光落在李淮虞身上，他同样露出和昭沁一样的疑惑，他们两人的神态是有几分相似。

两人的美好，却让李淮虞喘不过气，呆滞地注视着二人。

“淮虞？”她其实更想和李嘉言住在一起，看着沉默寡言的淮虞，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情绪，摇摇头对李嘉言说道“殿下热情至极，阿沁感激不尽，只是我还是随着六殿下回去吧。”

李嘉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呆怔的李淮虞，犹豫良久，点点头“好。”他打算生辰当天就向圣上请求带走小妹，这样她就不用在宫中小心苟活，可以在他的世界中潇洒快乐。

李淮虞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他轻声询问昭沁“姑姑很喜欢南安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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