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乡试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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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乡试第一天。

上午相公的考篮已经备好了，黎小刀仔细检查过两遍，相公又检查过一遍，符合考试要求的笔墨纸砚，食物，卷布等等，都已一一备齐。

门口小喜子的马车早已在等待，只是不同以往的是，今日门口不仅仅有马车，还有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在等着。

万老板说到做到，一早上人就按时到了，在门口一直等着，只是……

这阵仗旁人看上去当真是有些夸张。

裴芝奇提着考篮走到门口，看看四位壮汉，又转身看看背着剑、手按在腰间小刀上的娘子，笑道：“娘子，只有一小会儿路程，非要如此吗……”

黎小刀重重点头道：“一定要如此，必须如此，不可不如此！相公请上车！”

裴芝奇朝四位保护他的壮士颔首行礼，又看了看娘子，然后上了马车。

黎小刀跟着相公上了马车，但她没有坐在车厢里，而是跟小喜子并排坐在驾车的地方，并且一直警惕地四处张望。

四位骑马的壮汉将马车四个角包围起来，武器在手，神情专注，全程安静，看起来十分专业。

马路上的百姓看到这阵仗还以为哪家大人物出巡，纷纷不由自主地一边让路一边议论纷纷。

黎小刀丝毫不惧他人目光，只是走到人多的地方一直道歉：“很抱歉！麻烦让一让！实在给大家添麻烦了！但这是迫不得已！有劳大家让一让。”

走了没多久马车便到了贡院门口附近的地方，黎小刀一看，嗬！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将贡院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考生们人人手里提个考篮，有的是互结几人在一起交谈顺便排队，有的人排队身边围着书童或家人，有的自己排着队，不时伸头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

“我看到秦兄他们了，互结的其他四人都已来了，他们应当是一起从书院过来的”，裴芝奇在马车上掀起前面的帘子一边眺望一边对娘子说道。

“嗯，相公下车吧，这人都快排到后面那条街上了”，说罢黎小刀从驾车的位置跳下马车。

裴芝奇下马车去排队入场，四位壮汉也下马，缰绳统统交在小喜子手里，然后将裴芝奇保护在中间，跟他一起排队。

裴芝奇这个奇怪的阵仗很快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但裴芝奇本人却看起来毫不在意，只淡定地挥挥手朝秦进和其他几个同窗打招呼，秦进他们在前面也朝他挥挥手。

小喜子手里握着一大把缰绳愣道：“四匹马加上一辆马车这要怎么安顿……”

黎小刀想跟上前面去和相公一起排队，又看到小喜子这边没办法，于是只好折返回来，先帮小喜子拴好马，然后赶紧背着剑手里按着刀去找相公。

天气很热，黎小刀掏出两把随身带的扇子，递给相公和几位好汉，相公接过去扇了扇，几位好汉却只是摇摇头，仍然笔挺地站着，精神时刻保持警惕。

不愧是万老板找的人，就是专业，黎小刀心中感激道。

排了许久才排到第一道门，从这里开始黎小刀和保护相公的四位壮士都进不去了，只能裴芝奇一人进去。

“娘子莫要每日守在门外，天气热，当心中暑”，裴芝奇看着娘子叮嘱道。

黎小刀点点头：“相公不用担心我，加油考试！后天我们来接你！另外要注意安全，发现情况不对，赤手空拳的不要逞强，可以大喊救命！”

裴芝奇微微笑了，他也点点头，又拱手谢过四位好汉相送，然后便转身进了门。

裴芝奇进了贡院之后，四位负责护送的好汉便告辞了，说后天早上会及时到这里来接人。

黎小刀也鞠躬谢了各位，想想不对又欠了欠身子，笑道：“这十来天有劳几位好汉了！”

她目送几位好汉离开，又走回贡院门口，向里面张望一番，发现相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不见人影。

虽说答应了相公不会一直守在门口，可她怎么可能不守呢？且不说听过考试途中因为体力不支当场晕倒甚至救不过来被抬出来的例子，就算相公身体强壮，她也担心歹人在暗，怕他们在贡院里施什么伎俩，万一有个好歹，她也能及时发现及时救救相公。

黎小刀明白，从今天起，这九天时间也许会成为她一生中最难熬的九天。

没事，熬过去就好了，今天第一天是个好开头，来贡院的路上平平安安什么事也没有，希望后面的八天继续保持今天的状态。

她甚至想让小喜子把马车厢留在这里，马晚上可以牵回去，她晚上想睡在马车厢里。

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但她还是这么吩咐了小喜子。

“黎小娘子，你确定？这……是不行的吧，你忘了吗，晚上有宵禁”，小喜子提醒她道。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古代晚上不能在街上晃悠。

黎小刀叹口气，答了句：“喔。”

忽地她灵机一动：“那我在这附近找家客栈睡两晚吧！”

小喜子笑着摇摇头：“这附近的客栈你哪里还找得到呀，贵且不说，早就住满了！每年这个时候省城的客栈都是一房难求，更何况这临贡院特别近的店呢！”

“那就一直待到赶回家刚好差不多宵禁的时候再回去”，黎小刀叹气道。

守门的时候，黎小刀观察这进场的考生们，到了晚上还有许多人入场，感觉相公今日还是来得太早了，八月十二和十五这两天可以晚点再来。

这天晚上黎小刀待到小喜子说不能再待了为止，才扒在门口又望几眼，一边担心一边坐上马车往回走。

明日早点过来吧，她想道，顺便带把油纸伞遮遮太阳。

到了家里，黎小刀胡乱扒了几口当作晚饭。

这晚王厨娘过来陪她，晚上聊天聊到王厨娘直打哈欠去对面睡了，黎小刀的眼睛仍然在夜里睁得炯炯有神。

难眠的一夜。

＊

第二天黎小刀一早便去了贡院门口，发现像她一样守门的人还挺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钱公子家的书童。

小喜子把马车赶在阴凉的地方，让黎小刀坐在马车厢里挡挡太阳，把前后帘子拉上来能有点风，凉快凉快，这样确实舒服多了。

等到半下午，黎小刀在车厢里打盹儿，忽然听到外面人群嘈杂的喊声：“抬出来了！抬出来了！”“谁晕了！让我看看！”“别挤别挤！把路让开！”

黎小刀一个激灵，赶紧跳下马车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