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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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庭院占地面积不小，只是看起来破旧冷清，寻不到有生物活动的痕迹，毫无人气。似乎是因为原来主人很久不在这里而逐渐被荒废掉。

里面黑漆漆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点微光浮现，点亮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水蓝色的短发，俊朗好看的容颜，一身量身裁制的军服……

他静静跪坐在黑暗间，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而茫然，面对眼前安静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短刀，倔强的不肯把自己的视线挪开一点一分。

许是执念，哪怕意识在堕落与崩溃的边沿，他也舍不得把弟弟弄丢在自己的视野之外了。

他还剩下两个弟弟，一个被单骑外派出阵不准回返，一个因为没有审神者的灵力供应而被迫沉睡。

他们粟田口本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结果除了他，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被迫沉睡，剩下的……

剩下的全都被碎刀了，直接的、间接的一把又一把被丢入刀解池里。

因为刀剑不得违反审神者任何规定的契约，他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弟一个个的消失，不存于世！

若不是还有五虎退和乱，他估计已经彻底暗堕，变成要被消灭的存在，为什么他就没有暗堕呢？现在他的情况又比刀解、暗堕好的了多少呢？

前审神者因为得罪大人物而被“消失”，对于本丸还剩下的刀剑来说可谓是全都松了一口气，本就处于暗堕边缘，只要稍稍过线就会引来时之政府的大力围剿。

可也因如此，本丸没有审神者的灵力供应，刀剑们也没有维持人身的力量来源，结局只有沉睡，在这无望沉睡中散灵罢了。

往日惨烈历历在目，无论何时，只要一想起，他就抑制不住想要“弑主”之心。

要不是因为前任得罪的人太过强大不给他机会，要不是自己还有退这最后的羁绊，要不是……要不是！

手难受的捂上眼睛，依旧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下的一滴泪水，哪里有那么多的要不是，说到底这不就是懦弱么？

“退，一期尼陪你一起沉睡可好？”

四花太刀一期一振终于下了决定，一路隐忍至今，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线上反复，他迎接了自己所有弟弟又一个个送走了他们。

现在，终于该轮到他自己。

原来温柔的暖金色眸子渐渐被猩红侵染，在一期一振颓然放弃自己的那一瞬间，伺机而动的暗堕能量将他全身包裹，体表更是有根根形状狰狞的骨刺像是在身上生了根一般向外翘起。

一期一振的因为疼痛忍不住一手撑在桌面，悲哀的低吟：“现在，我连想要陪伴弟弟的心也成了一个奢望吗？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桌子已经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四分五裂，此刻，一期一振的眼睛已经完全变红。

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味道传来，纯粹而美好，那是从不属于这座本丸的陌生灵力。

红眸里杀意盎然：“审神者？该杀！”

……

夜风瑟瑟，暗处杀机潜掠而来。

艾尔什么也不知道，就在冷寂的角落里沉沉睡着，族群中备受宠爱的小王子，现在还没有学会在外界的必备技能——警惕。

周围草木疯狂摆动，想要提醒崽崽危险来临，可艾尔实在是太累了，纵使精神想要苏醒，身体却沉重的不如所愿。

怀里的刀颤了颤，感知着这熟悉又有一点不对劲的气息，会是他吗？

来者用不同以往的速度闯入这片安宁的小小空间，浑身被黑色的雾气笼罩。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刻着仇恨与执念，还有深深的仿佛要斩断一切的凶猛杀意。

身为皇家御物，温柔、正直的一期一振，终于彻底陷入暗堕。

暗堕的刀剑们，属性全都会大幅度提升，战力惊人，更别提身为综合实力本来就强的一期一振，因为碎刀离去弟弟们的执念，更为他的力量得到可怕的增幅。

虽说精灵们都是天生强大的战士与法师代表，但这里绝不包括幼崽，高等种族本就繁衍困难，成年期的强大与幼年期的脆弱形成鲜明对比。

正因如此，动谁也不能动幼崽这个观念已经深入所有种族的心里，毕竟一个不好可是能够挑起种族战争的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身为精灵族好不容易求了五百年才出生的小王子艾尔，应该在族群里快快乐乐的度过三百年幼年期，两百年成长期，直至成年接任精灵王，开启为王时代。

偏偏某短刀因时空裂缝掉落在精灵之森，正巧被艾尔捡回家，幼崽时期力量尚不稳定的小王子不知不觉觉醒了天赋能力，与短刀身上残留的时空之力相碰撞。

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意外现场。

精灵族发现小王子失踪而产生的大暴动暂且不提，现在的艾尔，遇上了十年精灵生涯第一次最危险致命的时刻。

“审神者，该死！”

黑雾包裹不详弥漫，刀剑本就是凶锐之刃，入魔之后意识混沌，只剩杀伐本能。

如今目标锁定在角落一方的外来者，受本能驱使，他抽出腰间佩刀，直指前方。

刀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只是瞬息之变。

“咣当”一声巨响。

攻击，被接下了？

然而只有本能的太刀没有思考，动作凶狠，一击不成那就再来几次，只有攻击不留防守。

被神秘力量修复的短刀，各方面属性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尽管如此短刀敏捷和侦查在刀剑中遥遥领先，可攻击相对而言就差了一截。

抗下这几次攻击已经很勉强了，被修复的刀身隐隐有再碎裂的趋势，但是它依然没有退缩，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它的“主人”。

暗堕的太刀目标锁定在角落的“审神者”，他唯一的目的就只有把审神者斩断，但总有一把有着熟悉气息的短刀频频阻止，已经把他的耐心彻底耗尽。

“真剑·必杀！”

短刀没想到自己触发了对方最强一击，看着那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对着自己举刀而下，短刀震惊又委屈，却依旧挡在主人身前不肯退后半步。

“奥术·土墙！”

从地面升起形成一面厚重的土墙，替短刀挡住了对面的必杀。

不知何时，角落的艾尔已经清醒，一醒来就看到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对着他的刀在砍。

艾尔惊讶又愤怒，情急之下居然把初级土系魔法用了出来，来不及为自己骄傲，他现在只想带着他的刀赶紧逃跑。

虽然有想过，自己跑到别人的领地会让本地主人不高兴，但是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凶残，上来就想杀了自己。

当初听长老们说过除了精灵以外，所有种族都很邪恶残忍的时候，还以为是在编故事哄他听话，没想到——

呜呜，精灵王爸爸，长老叔叔，师父老师们……快来救救艾尔呀！

不要问身为王族的他为什么这么怂？

不说他还是个宝宝，对方一看就是入魔状态，沐沐长老说过这种状态下，力量可是一加一加一，越阶挑战不在话下，他是还没有开始学习魔法的小菜鸡，天赋虽高，不会用也只能玩完。

抓着短刀又是一滚，落下来的刀在地上劈出了一道道令人心惊的痕迹。

艾尔的衣服上全是被刀气溢出留下的细小划痕，略长的头发乱糟糟的，精致漂亮的小脸也是被土地蹭上几抹灰暗。

密集的攻击令艾尔躲的很吃力，因为小小休息一阵补充的体力也已经见底。

这不，一个动作没有到位，反而自己摔了出去，连胳膊都被自家短刀刀鞘外的一截利刃给划了一口子，渗出绿色的血液。

完了完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起身躲避了，看来我精灵族天赋最高的小王子艾尔要英年早逝，在这里长眠了。

大大的眼睛印着即将挥落下来的长刀，艾尔居然还有心思赞叹：“真好看啊！”

对方的刀，风格和自己捡到的短刀很像，不过刀身要长很多，精致的造型完全不是奥拉大陆粗犷随心的风格，完全戳中精灵爱美之心，特别是艾尔这唯一一只喜欢刀剑的精灵。

清澈好看的翠绿色眼睛里全是对刀剑本身的喜爱与赞叹，哪怕是对着要斩杀他的刀，明明已经决定要把所有审神者全都消灭，但那完全不含杂质的纯粹喜爱，还是透过重重黑暗，犹如明灯一般照亮了被阴霾深深封锁住的心。

动作一滞，一期一振的意识终于破除黑暗，回到此间。

然后就看到自己举着本体，刀下是比自己的小短裤欧豆豆们还要年幼的小孩子。

难道说自己一个暗堕，已经连无辜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了吗？

有那么一瞬的愣神直到下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震惊又气愤地质问：“一期尼，你在做什么！”

恍惚间时间仿若静止，印入眼帘，是曾经被“审神者”丢去单骑出阵的欧豆豆。

一期一振心中酸涩、激动……各种情绪奔涌上浮，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是乱，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