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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束阳光照进浓雾,混杂着微尘与水汽,变成有形的银金色光柱。温度升高,海潮声滔滔,篝火只剩余烬。
少年光着脚从远处回来,拨开稠密灌木和混乱枝杈,他的身上又湿透了,海盐味被河水的腥味覆盖,手上捧着一片绿萝。
伊莱像只刚刚出生的幼猫蜷缩身体,时而发抖□□,少年抬起他的下巴把水灌进他嘴里,流入鼻腔的水把他呛醒了。伊莱咳嗽得眼睛发红,脑子还算清醒,他说:“早上好,臭小子。”
少年还拿着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脸,发现伊莱压在地面上的脸部皮肤起了一片疹子,少年冷酷地问:“你不会感染了那什么瘟疫吧?”
伊莱因为咳嗽牵动伤口,半边身体像被车轮压过,颤巍巍地回:“谁知道呢。”
一个病态苍白的人,半边脸爬满红丝草一般的斑痕,苟延残喘地每呼吸一次都散发出死亡的气味。任谁看了都会躲避开,但少年心中竟漫起一丝异样,松开手。
“你他妈的就是在折磨我,”被少年架着胳膊行走的伊莱痛苦地说,“给个痛快,我好可怜。”
“你就算跪在地上舔我的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少年愤懑地回,“这附近一个会喘气的都没有,除了死人就是死人。”
“所以你是怕死人,就拖着我这个快死的人作伴是吗?怕孤单的小子。”伊莱的伤口开裂,鲜血不知疲倦地顺着他的废手和脊背流下来,再滴滴落在地上。
他沉默时回想扎辫男人给他的那一锤,他应该向前扑向男人,而不是掉头逃跑。面前的小东西让他判断失误。
对于战士而言,害死他的绝不会是勇气,而是一时胆怯。伊莱回忆起奥托·伯恩公爵低沉浑厚的声音,他咆哮时整片城堡都能听到,但他平时是个沉默的人,只在谈起家中独女蕾莉时话能盛满一箩筐。
日光下的世界摇摇晃晃,伊莱昏昏沉沉地想起死亡,他最近总会思考这个离自己最近的命题。
奥托·伯恩告诉他,凡人皆贪生怕死,但战士应该把荣誉看得比生死更重要,因为我们是将铭刻于史书受人称颂的传奇,而不是幸福的芸芸众生。
伊莱眯了眯眼睛,看清前方是一片战后废墟,当他们步履蹒跚地踏上这条街,伊莱才意识到这边是海石城城堡外的城市。他坐着囚车来时两侧房屋比邻,高大的圣教堂尖顶直刺天空,人多得像老狗身上的虱子,穿着破旧的乞丐、卖派的小子、集市上归来的老太婆。
如今全都没了,倒塌的石墙、破碎的玻璃、断裂的梁柱和不知所踪的屋顶,整条街拼不出一间可供避雨的屋子,到处都被火熏黑,地面雨水清洗也难去的烧痕。
铁骑之下,芸芸众生可不幸福。伊莱心想。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插着长剑与羽箭的空地,倒在地上的马尸和骑兵,粗略数过有近百人,深蓝飞鹰旗帜烧掉一半插在□□上,残破地迎着风摇晃。
“我们得绕过这儿,那些人死得古怪,身上的肉融化了似得,糊满了地面。”少年推着伊莱要走,却发现他定定地望着不远处,少年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你想去那参观?我可不陪你。”
伊莱回过头,说:“没事,我们走吧。”
后面的一路他安静了不少,受到少年挑衅时开开玩笑,再也不说“可怜可怜我,杀了我”之类的屁话。
身穿翠绿轻铠的斥候在旷野上飞奔,赶到伊莱和少年面前,尘土卷起嫩草扑了他们一脸,两个人都如释重负。骑兵想让他们一起骑马,战马高大强壮,扛得动两个成年人和一个轻飘飘的小男孩。
“那会给我最后一击的,爵士。”伊莱无奈拒绝。
面甲掀开露出一双饱含情感的绿眼睛,他神采飞扬地说:“那我去叫马车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再来时便是三个骑兵和一位驱赶驮马的老兵,伊莱躺倒在铺着羽毛垫子的车上,血污和泥水立刻污染了雪白的垫子,伊莱问:“是哪位贵人的主意?我从没见过板车上铺鹅绒垫的,这准是我今天看见最好笑的笑话。”
老兵没有穿上完整的铠甲,他只套了锁甲和皮夹克,头上扣着一定陈旧的破头盔,上面刀痕箭空密集,转过头露出一口黄牙:“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欠打。
”
伊莱开怀地笑起来:“哦,老杰克。我还以为你的坟头已经长满了百合花。”
“哼,我比你们这些小毛贼谨慎得多,所以我才能活这么大岁数。校场出现第一个患者的时候我就辞职回家了,堆满仓库的咸鱼和血肠帮我度过了这个糟糕的冬天。”老杰克残次不齐的坏牙令他说话时磨动的嘴唇像个老奶奶,“可是我的儿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他骂我是个胆小鬼,然后他孤零零地死了。对了,他是哪来的小子……还是女孩?”
伊莱说:“是男孩,他只是长得可爱。”
可爱的男孩坐在板车侧板上,两条腿晃荡,面朝茫茫荒野,像多看一眼伊莱都会突发恶疾。
伊莱:“你叫什么名字?王国会以你的名字打造一座玩具屋的。”
“我没有名字,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那该死的玩具屋?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在说!玩具屋玩具屋玩具屋,我要的根本不是玩具屋!”少年愤怒地大喊,他是真生气了。
伊莱腹诽: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这小子皮肤底下里或许不是血肉,而是个上紧发条的木头公牛。
“啊我知道,你要我的灵魂、□□和力量,我该怎么打包给你呢。”伊莱拖长调子说。
老杰克爆出一连串脏话:“你要做男女支了是吗伊莱,真让我刮目相看,还是卖给个小男孩……哦,老天。”
护卫在马车两侧的翡翠骑兵在马上憋笑颤抖。
“我讨厌你们!”少年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敏感的心受到了嘲弄,大吼一声跳下马车,朝着空旷原野跑走了,他纤细的腿和双臂疯狂摆动,背后的笑声愈演愈烈。
马车赶上大部队,公主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马车夫小弟的男装朝这边飞奔而来,紧跟其后的是菲力、鸟嘴拜伦、棕熊泰森、农夫福列和商队之子亚戴,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爱琳殿下落在伊莱额头一个吻,她止不住热泪。伊莱和他们每一个打招呼,人群散去后只留下一名红袍巫师和一位白衣智者为伊莱疗伤。
女巫尖瘦的长脸上皮肤松弛,皱眉吟诵咒语的样子虔诚又悲苦。
智者打开一个手指长的玻璃瓶,说:“爵士,喝下它,你会做个好梦。”
“去你的,然后你就在我做大梦的时候把我割成两半,像切开一整块猪肋骨一样。醒来之后我的人生就会是场噩梦了。”
智者为难地解释:“你会活活疼死过去的。而且,我不会把你切成两半的……如非必要。”
“如非必要?”伊莱声音拔高得又尖又细,“我不要,你会像个绝境野人一样把我吃掉。”
“绝境野人也不会吃腐肉的,如果他们吃,他们早死光了,爵士,您是想继续开玩笑还是疗伤呢?”
唐科智者不像其它智者一样充满慈爱和耐心,如果不是有红袍女巫,他会选择把这一小瓶无害的安眠药剂灌进病患嘴里。
伊莱坚持道:“我要醒着,先生,以防你把我切成两半。我的半边身体已经烂透了,泡在海水里滚在泥地上,期间没进行任何消毒。如果我发现我要被切成两半,我立刻咬舌自尽。”
唐科好奇地问:“您如此清楚,何必还要努力追上队伍呢?按您的话,您必死无疑了。”
“嗯……废什么话,动手。”明明是伊莱一直在拖延时间。
经过火焰炙烤的剪刀冒出一条白烟,唐科戴着一条银链单目眼镜,凑近了剪开被血痂黏住的衣服。伊莱像只待宰的猪,被剪开背上的破布,唐科扯掉黏连的布料时,伊莱“呲呲”抽气。
唐科拿来一罐煮沸的酒,淋在伊莱后背上,伊莱发出此生最耻辱的惨叫,他的眼泪无知无觉地飙飞,发狂地咬到了舌头,女巫把备好的木棍塞进他嘴里,竟然被咬碎了,红袍女巫只好心疼地把自己宝贝魔杖塞进伊莱嘴里。
唐科举着油灯,右手捏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他飞快地挖出肩膀处的腐肉,镊子夹出碎骨。鲜血染红了板车上的羽绒垫,压下去,吸饱血的垫子便从里面“滋滋”冒出。
唐科很快完成了一切,伊莱失去意识嗡嗡哼叫,彰显他顽强的生命力。唐科在他背上撒厚厚的一层面包霉菌,和十几只吸血虫,带着红袍女巫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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