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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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诺亚，神灵……

在罗德看来，斯诺就像是突兀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但是却游离于这三方势力之外的一个存在。

虽然他是一名驱魔师，但是罗德一眼就发现了，从对方身上传出来的那种与这个世界的强烈违和感。

所谓的零之使徒，打一开始不过是她判断失误或者是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对方的记忆中有偏偏拥有着曾经作为诺亚存在的痕迹，而罗德也曾渴望着拥有新的家人……但可惜斯诺真的不是诺亚。

不是曾经作为第一人类“流亡者”的诺亚，也不是沉浮在伪神膝下的背叛者“第二人类”。

那面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谁？遗落迷失了数千年的乌托邦方舟，又为什么会听命于他？

斯诺从罗德的梦之空间中被排斥出来，外面江户的天空看起来已经黑了下去，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对方丢到了哪里。

也不知道李娜莉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突然消失，还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一定会让对方担心的。

当务之急是先和大家汇合才行。

“是驱魔师啊！对啊！对啊！真的是驱魔师。”

“赶快先把它干掉。”

“还是应该先听从伯爵大人的召唤吧……”

好巧不巧的，被传送出来的斯诺头顶上方刚好经过了一批恶魔，而他也被恰好看了个正着。

“l3！

！”

斯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这批恶魔数目并不多，似乎正好是朝这么一个方向飞过去的。

“响应伯爵的招呼……”

斯诺突然发现，在这一批恶魔中，只有极少一部分家伙停了下来，滞留在空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而绝大部分家伙却好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对他熟视无睹。

明明他们的身体下面正漂浮着一名视若死敌的驱魔师，但是绝大多数恶魔仍然齐刷刷的朝着某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仿佛根本不在意斯诺一样。

但留下的几个都是lvl3的家伙……江户这个地方的lvl3已经变得这么普遍了吗？

斯诺警惕的看着那几个把他当成了猎物的lvl3，他现在有些担心这几个家伙会不会召集来更多的同伴？

难怪助所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千年伯爵的蛊场……有一个家伙嘴里面正叼着半截同类的尸体。

“干掉他吧，慢一点也无所谓的，要是能把他干掉的话，比吃掉一百个下等种都要有快感啊！”

那个嘴巴里面正叼着同类尸体的家伙，眼睛里面闪烁着血红的光芒，杀意已经快要掩盖不住了，甚至连嘴巴都在不停的流下液体。

“杀了他吧！”

“伯爵的召唤……”

“快一点的话……没关系的……”

就像是饥渴了好几年的瘾君子一样，数名lvl3对人类杀戮的渴望，甚至短暂的压过了千年伯爵的召唤。

等级越高的恶魔，自主性就越强，虽然他们无法摆脱千年伯爵的控制，但是为自己挣脱出一小片空暇来还是做得到的。

斯诺果断的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圣洁】——发动。

【屠魔圣焰】——贰之弹。”

虽然都是lvl3，但是彼此之间也是有很鲜明的强弱之分的，不是每一个家伙都有【画家】那种实力的存在。

绝大部分lvl3的能力都很一般，都是从江户蛊场批量培养出来的家伙，但是彼此的差距甚至可以达到百倍之大。

能够被千年伯爵外派出去的无一不是精英……但是一直留在这里，作为斗虫的家伙们，可不一定能对斯诺这种顶尖驱魔师造成多大的威胁？

“果然不是很麻烦的家伙。”

斯诺斜撇了一眼那个一枪就被他打了个对穿的倒霉蛋，然后随意的躲过了两个家伙并不勐烈的攻击。

l3直接，居然也能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刚刚那个家伙完全是凭借着被强化的想要和他战斗，能力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展现出来。

或者已经使用过了……比如说力量强化，速度强化这一类不起眼儿的能力。

“处刑之林——发动。”

在对这几个家伙探了点底之后，斯诺毫不犹豫的使出了足以秒杀他们的力量。

数只lvl3，像是被穿在半空中的葫芦一样，直接被从身体表面延伸出来的苍白十字架钉死在了半空中。

直到最后一个家伙被斯诺用【屠魔圣焰】打爆了脑袋，这场战斗也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重视。

本来斯诺是担心纠缠太久会引起更多汇聚过来恶魔的注意，但结果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明明是一个驱魔师，头顶上还经常会飞过一些恶魔，但是绝大部分恶魔都对他处于一种无视的状态。

因为几乎所有的恶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该不会是整个江户的恶魔……全都过去了吧？”

斯诺谨慎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判断了一下大概的方位，然后朝着恶魔汇聚方向小心的飞了过去。

他怀疑恶魔制造工厂，以及他的同伴们都在那个方向。

不过在半途中，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起罗德之前所传达的那些情报。

比如“我是谁？”

斯诺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是一名驱魔师，是人类……但是很明显罗德的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

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起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否还有别的隐情。

斯诺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与这个世界的漩涡并没有什么关联，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按照罗德所说，他的确不属于【第二人类】的范畴，但更不是已经失落的【第一人类】，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名字叫做……

“名字叫做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原本只是若有所思般回忆中的斯诺，童孔突然剧烈收缩了一下，一种剧烈的奇异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不是因为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而是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并没有完全受到他的掌控。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

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我在那个世界的记忆……不见了？”

斯诺一下子矗立在原地，眼底中是一闪而过的惊骇之色。

罗德的话就如同黑夜当中的一道闪电，突兀的撕破了某种沉溺在黑暗中的帷幕。

斯诺突然发现，在以往的人生中，他好像被刻意忽略过一般，从来没有想过追逐一下自己的过往。

当初他只记得……一道紫光过后，自己就突兀的来到了那个被恶魔屠戮的小镇，紧接着年轻的斯曼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到现在，斯诺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了，但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对于那边的过去，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什么了。

但有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还会在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闪过一些片段，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这以至于让他从没有对自我进行过怀疑。

可直到现在，斯诺才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过去的印象根本没办法连成一段持续的片段。

就好像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并且对此无比坚信。

但是关于那边的一切记忆，却好像是被截断了的影响带一样，只有断断续续的断片。

越是在努力的回忆，却越发现，自己漏掉的……消失的越多。

罗德的话就像是突然破除了隐藏在他身体上的某种封印一样，斯诺突然开始对自我产生怀疑。

而这种怀疑若是早在以前，他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会被产生……可是这么久了，他却一直在忽略这些时刻隐藏在他身边的疑点。

自己……可能被动了手脚，而斯诺却完全不曾知晓。

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所束缚操控的木偶。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在产生了怀疑之后，自己内心中涌现出了各种好似脱离了掌控的未知感。

斯诺忍不住抬起了手，像是小孩子一样啃了啃他的手指甲……以往他从来都没有这种习惯，但现在却好像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样。

突然，斯诺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摊起了自己的右手，任由白色的火焰浮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断罪之书】……

毫无疑问，问题极有可能和他的这个所谓外挂有所联系。

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这本神秘兮兮的“金手指”就一直伴随在他的左右，并且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助力。

甚至还曾经挽救过他的生命。

但现在看来，这东西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方便和力量，还可能伴随着某种潜藏在背后的麻烦。

自己来到这里绝非是什么偶然……甚至极有可能是因为这本未知的【书】

斯诺眯着眼睛，开始仔细的从记忆中发掘与【断罪之书】产生过关系的事件——这些事情都很好找，而且让他为之印象深刻。

其实自从听了罗德的话之后，斯诺就对自己身体里这本书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福音书——保存着旧神三分之一力量的福音书。”

斯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幸运伴随而来的往往都是麻烦。

现在想来果然是这样，除了拥有神灵三分之一力量的福音书，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压制得住同为旧神造物的【圣洁】呢！

菲莉丝被强制逆转的咎落化，被破坏后却再次复苏的【屠魔圣焰】，以及【断罪之书】在不经意间所表现出来的对【圣洁】那种排斥性……

它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这些存在着背叛可能性的同类们，产生警惕了吧。

罗德也说过，相当一批的【圣洁】在陷入沉睡的过程中就已经产生了背叛的苗头，现在完全复苏的【圣洁】更是被称之为【咎鬼】

【断罪之书】的立场，早就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连带着斯诺也面临着不得不产生动摇的处境。

恐怕罗德是对的，现在的自己似乎并不是完全能够站稳在黑色教团立场一方的存在。

【福音书】对于斯诺来说，即使提供力量的重要助力，也是拖拽着他进入真相漩涡的罪魁祸首……或许也不能这么说。

这东西的确是实实在在帮了斯诺不少的忙。

其实早在当初【福音书】屏蔽了黑布拉斯卡感知的时候，斯诺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毕竟伪造同步率，隐瞒自身力量这种事情，很难不让人产生其他的想法。

没有嫌疑……又何必隐藏。

所以斯诺才会对教廷方面一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明明出身还算“清白”，在大人物的眼中也很值得信任——毕竟斯诺还是替他们解决过不少麻烦的。

可他偏偏游离于核心层之外，除了当一名勤勤恳恳的驱魔师之外，其他的“职务”（黑乌鸦并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意思，甚至就连元帅也是被迫担任的。

更别说成为莎拉那种组织的核心成员了。

不仅仅是因为上面那群家伙们的形式风格，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幕后的组织，本身就散发着一些难以掩盖的阴沉味道。

“干完这一票，是不是得找机会跑路了？”

斯诺似乎是找对了方向，因为前方隐约可以听到战斗的隆隆作响。

他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同时脸色还在阴沉不定的思考着罗德说的那些事情。

对方既然和他摊了牌，那肯定不是单纯的想要好心提醒他，就算教团一方的家伙们立场不是那么干净，但作为诺亚一族也绝对算不上是斯诺的朋友。

他可不相信罗德会那么好心，仅仅是给他提供情报而已。

对方所说的关于人类的未来，斯诺更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因为罗德所说的未来，似乎并不包含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所谓第二人类。

表面上说着人类的未来，但无论怎样粉饰，恶魔还是恶魔，他们是诺亚一族为了向神灵复仇而催化出来的牺牲品。

无辜者的灵魂仍然被拘束在机械里面，受尽折磨。

毫无疑问，在这场战争当中，无论是伪神或是诺亚一方取得胜利，这个世界中的普通民众都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斯诺突然对于带领大家登陆乌托邦，变得愈加迫切起来，哪怕他的内心知道这只是一种逃避。

但无论怎么，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归属也不过只有那仅仅几百平米的一小撮罢了。

有的时候斯诺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这个世界或者是其他的无辜者最终会变成怎样，似乎对他都很无所谓。

但是那些被他所认可的伙伴们则不一样……但偏偏，罗德那个家伙似乎是看准了他这一点，将几乎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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