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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云:旗未动,风也未动,是人心在动。
泰国人细盯着这个与自己不相伯仲的男人,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好战之心如烈火熊熊燃烧。
李佛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即便知道刀头舔蜜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是一山绝不能藏二虎。
双方都没有废话,继续再战,只是交手的舞台不再拘泥于窄窄的走廊,而是转移到了甲板上。
泰国人的打法很野,没有繁琐套路,不讲究一招一式的华丽,只追求高效率,虽然李佛印不如泰国人狠辣刁钻,但大开大合和蓄势寸打两个截然相反的内外拳法之间圆转如意,两人形成了两个极端,看上去煞是有趣。一阵对攻袭来,李佛印抓住一个空当,以一记势大力沉的炮锤砸中泰国人右肋,把这位名震香江的泰国猛人摔向甲板边上的一个消防箱,消防箱崭新而坚固的玻璃外壳就被泰国人身体掀翻砸烂。
这时,第二层的其他战斗已然全部偃旗息鼓,前后拢共歼灭了对方23个枪手。
受了枪伤的三个保卫小组成员立即进入船舱,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箱进行自救,其他三个保卫小组成员则聚拢到一块,拥着萧云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长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甲板的那两人在龙争虎斗,恰好见到了泰国人被打飞砸到消防箱的一幕。就在那三个保卫小组暗松一口气,以为大势已定的时候,泰国人竟安然无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地灰尘,松了松脖子,眼睛通红,愈发炙热,索xing把手上缠的棉布扯了开来。而李佛印则是面容清亮如一抹泼上烧酒的冷冽刀锋,眼神不如泰国人癫狂狂热,但拳脚丝毫不输气势。
爷们。
“云少,让我们上去吧。”花仝见李佛印沾不着多大便宜,就想以多打少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还是免了吧。”萧云摇摇头。
“云少……”花仝皱着眉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佛印的一个槛,迈过去了就有可能向九品攀升,迈不过去可能这辈子武术修为就到头了。你看他平常举手投足间始终温文尔雅,谈不上刚猛霸道或者绵里藏针,这一次是全力以赴了。武术造诣这玩意,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这泰国人将是佛印跃升为九品的垫脚石,你们就别管了。”萧云微笑道。
“那我呢?”花仝闻言,心里就更加心驰神往了,搞不好自己也能突破这个武术瓶颈呢。
“得,给你根竹竿,你就顺着往上爬了。佛印跟你不一样,你是军旅出身,学的拳法是有板有眼的,熟悉套路扎实基础只是一只脚踏进门槛,远不能说已经登堂入室。他是民间而起,拳法博杂jing深,套路更加jing妙,比你多些剑走偏锋对敌的好处,而且他的年龄也比你大,一身本事是20年浸泡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又历经恶战,对武术的理解会有不一样的体会,你虽然已经是八品上了,其实不光是你,你们两个也是,还有整个保卫小组,八品上与九品这道槛,是大部门武者都难以逾越的鸿沟,这需要机遇,需要天赋,所以啊,你们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多花点在刀上,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地裨益。”萧云苦口婆心道。
花仝与另外两个小组成员听得真切,一时陷入了深思。
而在甲板那边,李佛印与泰国人都表现出了让人叹为观止的抗击打能力,纠缠到后期,两个人几乎是拳拳到肉,每一脚也都落在实处,拼的完全就是意志,赌谁先支持不住谁先倒下。泰国人是香港打地下拳的一个风云人物,横扫所有挑战者,雄霸香港地下拳第一的宝座长达52周,他的杀伐野xing在今天展露无遗,像一头嗜血的豹子在甲板上扑转腾挪,每一次动作都干净利落,玩得就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打出深埋在根骨里沸腾狠劲的他似乎执意要跟李佛印来个鱼死网破。
不战则矣,一战即势如龙蛇盘缠,状若江河奔腾,连绵不绝,誓死方休。
对攻战依旧在持续。
李佛印一直在蓄势,就像一只鲲鹏大鸟,始终慢慢爬升,等到最高点才乘势而下,一击致命,每一次出招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沉稳冷智,饶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ri圆”的意境。泰国人却一直在毫不保留地展开狂风暴雨攻势,也许是他不觉得李佛印能站到最后,也许是许久不曾碰到如此酣畅淋漓的一场厮杀让他忘乎所以,颇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的大气。
李佛印在忍,泰国人在撑。
久而久之,泰国人终于露出一丝疲态,细节决定成败,也就是愣神这一刹那,李佛印身如圆弓瞬间崩张开来,提右腿膝至与胸同高,丝毫不理会泰国人悍不畏死的攻击,无比蛮横地一腿踹出,死死命中李佛印腹部,一个踉跄,泰国人吐出一口鲜血,却硬撑着没有跌倒,可李佛印没有丝毫的停顿,苦心孤诣地蓄势就为了这一刻的爆发,如虎下林般的一拳让顽强的泰国人终于倒飞出去,一口浓血再次从喉咙喷薄而出,任凭他怎么苦苦压抑,也都憋不住。
不折不扣的大内伤。
如断线风筝一般的泰国人眼神复杂,颓然倒地,恰好匍匐在萧云的脚下。
萧云挥挥手,身后的两个保卫就上前,把泰国人捆了一个严严实实,丢在了一边。
此时,魏铜雀因为太过于忧心萧云的安危,竟然在一个保卫小组成员的陪同下,上了第二层。
第二层有点像修罗场,尽管那些尸体都被抛进了大海,但血迹斑斑,看了也让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上来了?”萧云见到满脸愁云密布的魏铜雀,浮起一个清净如竹的弧度,让人安心。
“这些都是什么人?”曾经在三都岛见过百人混战的魏铜雀倒没有多少的胆怯心理。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萧云淡然道。
“下面捉了两个怀疑是主脑的,要不要带上来?”魏铜雀表现出了极强的心理素质。
“哦?”萧云很讶异地望着魏铜雀。
“刚才我在人群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杀手都是看这两人的手势行动。”魏铜雀解释道。
萧云恍然,回头看向花仝,轻声道:“你带两个人下去,把那俩人带上来。”
“是。”花仝招呼两个小组成员,就下了第一层。
“夭夭呢?”萧云望向魏铜雀。
“有两个小组成员在保护着,藏在人群中,很安全。”魏铜雀柔声道,她做事是瞻前顾后的。
“嗯。”萧云点点头。
这时,船灯再次亮了起来。
李佛印没有再看那泰国人一眼,默默走回萧云的身后,又变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保镖。
不多时,花仝就带上来了两个人。
萧云定睛一看,眉头猛地皱起,这俩人竟然就是站在彭大用身后边那两个低调的跟班!
萧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一阵,轻声道:“佛印,你跟花仝下去维护好秩序。”
刚才李佛印跟花仝假扮jing察疏散乘客,这时下去安抚众人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李佛印与花仝下去之后,剩下的保卫小组成员迅速将萧云与魏铜雀保护起来,jing惕四周。
萧云点着一根烟,睨着那两个脸se苍白的主脑,目光平和,只轻声问了句:“为什么?”
俩人沉默着,与外强中干的清王朝不谋而合,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面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遗言。”萧云见对方不开口,竟笑了起来。
俩人中比较年轻一些的平头青年冷哼了一声,带着一种不甘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们。”
萧云眉头一扬,似乎没料到对方都人为刀俎了,还这么硬气,嘴角微翘,缓缓吐了一个烟圈。
站在俩人身后的保卫见平头青年出言不逊,又观察了一下自己主子的神se,当即凶狠出腿。
咚!
那个平头青年来不及反应,就被踢飞,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将将跌在萧云脚下,嘴角流血。
“铜雀,前几天我不是送了一把刀给你的?”萧云没有看脚下这坨烂泥,反而转头问魏铜雀。
“是。”魏铜雀见微知著,迅速在包里找出一把灵巧如一条鸡冠蛇毒辣的匕首,递了过去。
萧云接过来,一语不发地缓缓蹲下,一只手捂住平头青年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抹。
叱。
鲜血喷涌。
平头青年眼里充满了震惊,捂着不断流血的喉咙,恐惧地抬头看着那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他心里一定在懊悔,自己那句只是气话而已,吓唬吓唬人罢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
另外一个主谋更是脸se苍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走向死亡,颤栗得有些不知所措。
萧云站起身,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这把初次饮血的匕首,然后才还给脸se平静的魏铜雀。
“怎么样,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萧云手里夹着烟,望向另外一个主谋,笑容分毫不减。
“因为……你令我们……丢到了饭碗。”另外那个主谋战战兢兢道。
“哦?你不用紧张,慢慢讲,尽量讲得明白些,我这个人很有耐心的。”萧云丢给他一根烟。
那人没接住那根烟,惶恐不迭地躬身捡起来,正满身找打火机,后边的保卫早就为他点燃了,那人连声说谢谢,哆哆嗦嗦地吸了两口,压压心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我叫李傲,那个……他叫蔡维,我们原来是宁州市公安局刑jing支队的民jing,去年9月份,邱式让我跟蔡维在长堤街那里设岗,想办法把你拦下来,结果你没出现,是一个叫弘历的人开着你的车,当时盘问他的时候,他把我跟蔡维的枪抢了扔下了西江,我们俩回到局子以后被停职处分。后来,邱式被人暗杀了,他老爸邱祭祖一气之下,就把我们俩给开了,因为他知道在停职期间,邱式把我俩带去了杭z,但是没跟着去三都岛,就怪罪我们俩间接害死了他儿子。我们觉得憋居,如果不是手枪被扔下西江,就不会被停职,如果不是停职,邱式也不会带我俩去杭z,如果不去杭z,我俩就不会被开,所以这个弯子绕不过去,就迁怒于您的头上,想伺机报复您一下。”
这两位仁兄也是够倒霉的,很早之前在古城改造典礼的时候,就已经因鸣枪示jing而被处分过。
但萧云不是傻子,听完他这个貌似合情合理的理由,真想大快朵颐地给这个前jing察拍手掌。
仅仅是因为丢了工作,就请了一堆训练有素的枪手和一个拳风凶悍的泰国高手来暗杀自己?
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知道这里面还有大把文章可做,萧云就没有斩草除根,让保卫派人看着他,并清理现场。
原来被这伙枪手控制的驾驶舱重新运作起来,船长与船员都没受到伤害,轮船再次驶向香港。
由于刚才所有的手枪都装上了消声器,所以使得枪战的声效大为减少,李佛印用假jing察的身份在第一层向乘客们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官方解释后,群情稳定,大家都非常配合,没有出现sao乱,只是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发微_博,用炫耀的口吻叙述自己在茫茫大海中这一场算是上惊心动魄的经历——jing察与毒贩间的殊死搏斗。
李佛印见局面稳定了,就走上了第二层,让花仝看着,他还是要回到大公子的身边。
这时,第二层已经打扫干净,除了船身的弹孔与破玻璃外,看不出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李佛印远远望着立在船头那道伟岸而孤寂的背影,眉头轻皱起,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过去。
“下面的人没闹吧?”萧云背着手站着,没回头,但他却凭着脚步声就听出来是谁在走近。
“没有,都挺配合的。”李佛印轻声道。
“那两个主谋你都刚才看见了,有印象吧?”萧云不咸不淡道。
“有印象,下午的时候,在d莞的那个私人庄园见过。”李佛印记忆力很好。
“打电话给弘历,让彭大用那个狗奴才滚去香港见我,我需要一个好的解释。”萧云平静道。
“明白。”李佛印转身走开几步,就去给弘历打电话。
萧云远眺着越来越近的香江,自言自语:“孔夫子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我就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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