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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梧居外,大夫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人脸上带着笑容,门中弟子也是个个愁眉苦脸,每当看到有大夫从里面出来神色立即紧张起来,但见大夫做出摇头的动作,都耷拉下了脑袋。
花不语望着那颗高耸入云端的梧桐树,回忆一冲击而来,不由心酸,倘若时间能重流,她必然不会将他牵扯进这个幼稚的计划中来。
琼桑永夜摘星月——那是十一的执念,而非她的,但她却自私地将两者混在了一起,牺牲了一个无辜之人。
她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人,内心的惭愧让她不敢再靠近半步,只敢远远站在他的身后。
感觉身后多了一人,言陌转过了轮椅,目光落在了她曾经被炎煌剑刺穿的部位,随后才慢慢移到了她的脸上,微微一笑,简单地说道“好了,就好。”
花不语的目光则落在他的双腿上,心中不是滋味,颦眉道“可你却不好了。”
“总归会有办法的。”
他似乎是看开了,不再如以往冷若冰霜,才说了两句话,便已经笑了两回。他的双手放在腿上,眼里没有不甘心,只有温和包容的笑意。
她低头,沉重地开口“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随后抬头看向那一株梧桐大树,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太多的回忆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不由有感而发,“那年你为了逃避师父的责罚,一个人躲在了上面,你本想等师父气消了再下来,谁知时间长了你竟然上面睡着了,师父找不到你急坏了,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在发现你在上面睡觉时,瞬间被点燃了,师父一声吼,你惊吓过度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结果砸在了我的身上。这些趣事到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意思。”
听他说起往事,她随即被勾起他口中的那段回忆,无奈地笑道“若不是你接住我,以我那种脸朝地的摔法只怕难逃毁容之灾。”
这里发生的故事不止这么一回,比起摔下梧桐树这件事,还有一段记忆更为深刻,与她是一场笑话,与他却是刻骨铭心。
言陌望着梧桐树,她却在看着他,斜阳撒在地上渐渐拉长了两人的倒影,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两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第三道人影,默默无声地看着她看着言陌,看着言陌呆呆地望着那一棵梧桐树。
登登登……
扇子柄敲在掌心,发出均匀的节奏,天绝真人猛地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销骨潭的人。
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微微屈着腰,俯视着潭中的天绝真人,嘴里发出啧啧的叹息声,“我早就说过,花不语才是真正的石阴女,可你不信,结果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闻言,天绝真人的脑海里立即跳出了信上的几个大字,顿时惊呼,“是你!那份信是你写的?”
他嘴角勾起了极好看的弧度,眼中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是我,但是你不相信啊,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有相信我写给的密信,毕竟在那份信上我可是很清楚地告诉了你谁才是石阴女。”
天绝真人气得呕出一口血,这样空口无凭的话让他如何相信?
他打开玉骨扇,用十六节扇骨对着天绝真人,以一种无辜的语气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没有得罪过我,我也不想杀你的,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忍,没有价值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留存于世。”
闻言,天绝真人知道了他的打算,眯眸道“你要杀我?”
男子挑了挑眉,耿直地回答“是啊,虽说你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想平白无故沾上你的血,可谁叫我有求于花不语呢,杀了你,我正好可以去向她领功。”
人命,与他轻如鸿毛,被遗弃的玄剑宗掌门活着一点用都没有了,还不如一具尸体来得有价值些。
玄剑宗一剑斩杀石阴女,立威三界。
除恶之举脍炙人口,在民间传颂开,玄剑宗正式成为了既仙府之后的中流砥柱,弱小的门派随之附庸而来。
在众人恭贺玄剑宗新任掌门继位时,山下却有妖魔倾巢而出,骚扰百姓,为祸一方。
新任掌门立即派出了半数的弟子下山除妖降魔,随同的还有其他门派弟子,各色人马汇聚在山下,兵分数路。
被寄予厚望的弟子沦为残废之人,同门师兄弟痛心疾首,其中为清虚真人最甚,一阵捶胸顿足,后悔不已,“那日我若能派其他弟子随他一同去,他绝不会废了双腿,说来,是我疏忽一时,害了他一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花不语心中更为自责,“他是被我所害,我自当负起责任。”
负责?清虚真人疑惑地看向她,不知她作何打算,但想起这两人曾经的关系,不由出声道“难道你想……?”
“是!”她点了点头,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断玉紫偃本为情剑,若非中途出现变故,我与他该是一对的,他为我所付出一切,那我便还他一场美梦。”
玄剑宗历尽千帆劫难,终迎来一场喜事,门中弟子个个如打了鸡血早早布置了起来,万盏灯下,热闹非凡。
铜镜前,素衣妇人一手拿着桃木梳,一手托着花不语的头发,从发头梳到发尾,嘴里念念有词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窗柩上贴的喜字红艳得刺眼,床铺上放着一套华美的嫁衣,桌案上则是整套的凤冠金饰,铜镜里倒映出的俏脸,朱唇红腮,但眸光暗淡,似魂游天外。
“丫头,你是玫姨看着长大的,玫姨看得出老三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尖上,哎~你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玫姨也有所耳闻,好在柳暗花明,你们总算可以摒弃前嫌,共结良缘了。”
她握住了玫姨的手,将桃木梳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玫姨,实不相瞒,我知道他喜欢我,如果没有秦绾绾这件事,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可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该想起了的终究还是想起来了,其实到现在我还是很清楚,我心里早已装不下任何人,对他,我更多的是责任,想对他的下半生负起所有的责任。”
玫姨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用慈爱的目光地看着她,说道“你的心不是装不住任何人,而是放不下其中一个人,你还年轻,不要委屈自己,凡事跟着自己的心走,若是因为赌气或是内疚辜负了自己,也会辜负了别人。”
作为过来人,她一眼便能看透这些年轻后辈的爱恨情仇,老三若不是废了双腿,只怕等不来这场欢喜,说来,流芳的孩子也是可怜,前半生被前掌门控制,连自个儿感情都做不了主,也怪不了老三趁人之危。
“玫姨,我这一生负过很多人,也伤害了待我真心之人,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定会堂堂正正地做恶人,让他们彻底厌恶了我,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不由自主看向榻上的那件嫁衣,忽想起第一次穿嫁衣的场景,那次她抱着尽快完成任务的心态,没有半点从未欢喜,而这一次明明她是自愿的,可心情却比上次更为沉重。
抛掉不该有情绪,她握着玫姨的手,笑着说道“玫姨,替我穿衣吧。”
玫姨摸了摸她的脑袋,眉间微蹙,眸子湿润,这孩子虽然脸上笑着,眼里没有半点笑意,见此,不由心酸道“也罢,你自己选的路,玫姨不会再劝你。”
华美的嫁衣没有过多的缀饰,但料子却是采用昆仑境蚕丝所制,穿在身上轻如鸿毛,到了夜间,单调的红色会发出点点荧光,美轮美奂。
忽地,外面有人敲了两下门,她们二人纷纷看向门外,不解为何这个时辰还有人来敲门,只听外面那人说道“师姐!三师兄想见你,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闻言,玫姨皱了皱眉,道“这规矩他该是懂的,怎么会如此唐突?”
花不语顿了顿,垂下了眸子,似乎明白了他此举为何意。
“他向来守规矩,定是有什么急事找我。”说罢,她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那支金簪,戴上发髻上,“如此正好让他瞧瞧,我这副身披嫁衣的模样。”
玄剑宗接连发生了不少祸事,现今难得迎来一场喜事,除去已经下山的那批弟子,留守在山上的弟子翘首祈盼,盼着能沾沾喜气。
婚礼现场布置在广楼殿,红毯从石阶一直铺到殿内的地砖上,落地灯盏的灯罩被换做了红莲的模型,吊顶上打结的红绸如一朵鲜花绽放开。
长梧居中,言陌驱赶了所有人,本该热闹的院子又陷入一派的冷清。
花不语所见的人如昨日一般,一身素衣干干净净,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而放在一边的喜服未动分毫。
言陌抬起头看着她,目光落在了她的嫁衣上,明亮的眸子呈现出笑意,“很美。”
远远看着他眉目含笑的模样,她也跟着笑了一下,“我想趁这个机会给你看看,毕竟就这么一次,以后是见不到了。”
当见着他依然是一身白衣时,她便知道他从来没有成亲的念头,从一开始就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如此便可还了他的恩。
言陌对她招了招手,柔声道“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她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下,但见对方忽然抬起手,又顺着他的意思弯下了腰,由着他拔下了头上的那根金簪。
他将金簪紧紧握在手心,嘴角扬着若有若无的弧度,道“我送你的,如今要回来,你不必嫁我,我也不必娶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今这幅残废的样子,只怕便能再练剑了。
他抬起眸子,干净的眸子对上她担心的目光,答道“我说过的,总会有办法。”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经历生生死死,两人彼此会心一笑,摒弃前尘,心照不宣。
她解下了头上的精美发饰,抹去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做回了自己,但唯有这一身嫁衣不便脱下。
时辰将至,她俯瞰下山的路,回首道“今日一别,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但若有那重逢的那一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站起来。”
如果,自己能活着回来……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没有尽头前方,不禁握紧了拳头。
良辰之时,广楼殿响起了喜庆的乐声,但是婚礼的主角却一个都没有登场,就连主持婚礼的掌门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偌大的殿里只留下了一众不知如何是好的弟子。
站在角落中的一名弟子缓缓退了出去,手里把玩着玉骨扇,轻轻敲打着手心,一双邪魅的眼睛仿佛能魅惑人心,与那张平凡的面容完全不搭配,回首再望着殿里的一切,他不由勾了勾唇角,新郎新娘同时缺席,真是有意思极了。
在他退出之时,亦有一人在众人困惑不解时走了出来,他见那人一脸喜色,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下疑惑,明明所有人都感到失望时,为何他还能如此欢喜?
清虚真人堵在下山的路上,他似乎早已经料到这场婚礼不会进行下去,当见着往山下走的人时,忍不住问道“这次走了,可有再回来之时?”
她停驻下来,面色沉重,答道“数年不见,我也不知道衡越有多少变化,对上他,我没有全胜的把握,他生性小心谨慎,我们做的一场好戏未必能骗过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你必须养精蓄锐,将宗门发扬光大,我若真的赢不了衡越,至少还有你们。”
面对来自将来未知的危险,她唯一能做得是做好充分的准备。
说罢,她对着情绪真人做了个揖,道“掌门,前尘尽了,后世珍重,还望你能担得起掌门一职,莫要辜负苍生。”
情绪真人立即还了个礼,说道“姑娘,前路艰险,小心谨慎,玄剑宗上下皆是你的后盾。”
两人的半世师徒,在行礼还礼之时便结束了这层关系,她再无只字片语,转身离去,不留半点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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