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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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的别院位于客栈的东边，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在东侧的墙上开了一个月亮门与客栈连通。

在月亮门两侧各守着一个健硕的仆妇，所有要进入小院的人员和物件都要经过两个仆妇的查验，以保证小院中每位待选家人子的安全。

南星跟着掌柜的来到了月亮门，由喜公公引路，进入了小院中。

整个院子呈正方形，西侧和北侧是两排厢房，大约有十来间的样子。院子里的房前屋后都种植着大片的垂丝海棠，而靠近东侧的墙边则栽种着几颗梨树。

现下正是花开吐蕊的季节，满院馨香沁人心脾，梨花雪白，海棠嫣红，给小院凭添了一抹出尘之姿。

引路的喜公公看南星有些愣神儿，开口解释着“当初这小院可是张公公亲自指点周掌柜布置的。海棠可是最有仙气儿的花了，贵人们住在这里也能沾沾仙气，圣上最宠爱的淑妃就曾在这里住过。”

“二喜，贵人们的事儿是你能议论的吗？等会自己掌嘴十下，也好让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个白面无须，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太监从西侧厢房走了出来。

“师父教训的是。叶大小姐给您带来了。”喜公公转过身，对南星接着说道“叶大小姐，这是负责东南麓采选的花鸟使张公公。”

“见过张公公。”南星行了一个万福礼，她此时是一身女装，毕竟这里都是未来皇帝的女人，男装进来不太合适。

“叶大小姐不必多礼，你父亲跟杂家也是旧识。大前年杂家牵线，让你父亲进献的那件金镶白玉花卉嵌珠宝的如意，皇后很是喜欢，每日都要拿出来观赏。这不，还赏了杂家从四品的品级。”

张公公说的这些，南星略有些记忆，但叶老爷在信里并没有详述，所以南星也不好多言。

斟酌了一下用词，南星说道“哪里哪里，张公公过奖了。不知张公公有什么事要吩咐民女？”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下边人说叶大小姐今日帮着府尹破了一起杀人案，不知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不过府尹大人早有决断，只是借着民女的口将案件说了个清楚，好让旁听的百姓了解其中的关窍罢了。”南星拿不准这张公公的态度，而且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名声。

在3700年那个世界，南星明白低调比什么都重要，闷头发大财才是她喜欢的路数。

“杂家明白叶大小姐的意思了，会吩咐下去，不让他们乱传话。”张公公面露遗憾之色，“哎呀，本来还想着有件小事……如此便罢了。”

南星看着张公公这浮夸的演技，心里一阵恶寒，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老太监有事想要让自己去办。

太监是服务与皇家的，他们说话总是这样云山雾罩，绝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南星原本就想打听关于采选的情况，正愁搭不上线，怎么能放过这个好几机会呢。

“您与家父是旧识，是民女的长辈。有什么是晚辈能帮上忙的，晚辈绝不推辞。”说完，南星又半蹲着行了一礼。

“哎哟，可真是个聪慧的好孩子。”张公公虚扶了一下南星，接着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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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张公公一共在东南麓各府采选了七名女子，每一个都是年轻貌美，能歌善舞，其中有两位在当地还略有些才名。

在悦来客栈的别院歇脚已经是惯例了，一来是让各位家人子休整一番，二来张公公也需要将每位家人子的画像、年龄、家世等资料汇报给尚宫局甄选。

可偏不巧入住没两天，就出事了。

昨日下午，待选家人子李可儿的丫鬟前来禀告，说李可儿的脸上起了不少痘疹，想请大夫前去瞧瞧。

家人子的容貌可是头等大事，张公公马上派人请了大夫前去诊治，大夫说李可儿是内外不调诱发了痘疹，但在问诊的过程中，得知她这几天在喝参汤进补，按理说参汤并不会导致这种情况。

为了找到根源，张公公亲自查验了李可儿使用的一应器具还有这几日的吃食，最后在她使用的胭脂中发现了端倪。

那胭脂里被混入了五灵脂的粉末，这人参和五灵脂属于中药十八反，是不能混用的两种药物。

李可儿说这胭脂是前日另一位家人子钟韵秀所赠，说是此地出产的上好烟霞脂。烟霞脂是南安城的特产，以颜色似朝霞又轻薄如烟而得名，在皇都这样的一小盒要卖到二十两银子的高价。

不过，有其他两位家人子给钟韵秀作证，证明她们是跟钟韵秀一起出去逛街的，钟韵秀从出门到回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们的视线，而这胭脂送出时，包装都还是完好的，钟韵秀不可能在其中做手脚。

这下张公公可犯了难，若是还没上报到好办，只需要将这二人一并除名就好，可上报的文书已经发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时，张公公也不能随便发落。

因为此时的她们，在名义上已经是圣上的女人了，虽然按照往年的惯例，不一定每位家人子都会成为妃嫔，也有被分配去做宫女的，但宫女那也是圣上的女人，说不准哪天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南星听完了整个经过，请张公公叫来月亮门看守的仆妇，询问后得知并没有谁在这两日带了药材进院，至于家人子入住当日随身带的物品，她们是没有资格去查验的。

南星也不可能要求去查验家人子的随身物品，估计张公公也不会答应，万一哪位日后得了宠，把这事跟圣上说了，张公公绝对得不了好果子吃。

正在发愁的时候，南星瞟到东北角有颗梨花树下的土壤颜色似乎有些不同，那块土壤的颜色格外得深。南星走过去拿手在土里抠了两下，抓起一点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苦味冲进了南星的鼻腔，那苦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腥气。

扒开土壤，发现下面埋的是一些中药渣，按照仆妇的说法，周掌柜让她们把熬过补汤的药材都埋在树下，说是会让树木长得更加茂盛，花朵也会更好看。

看药材的样子是才埋下没多久的，可是最近周掌柜没吩咐她们埋过药渣。而且往常都是人参汤，也不会散发出腥苦味。

请来老大夫分辨这些药渣后，老大夫说这不是人参汤的药渣，看着倒像是桃灵汤，但是其中有一味五灵脂的分量略少了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庸碌的同行开得药。

南星浅浅一笑心中已有想法，接下来她需要征得张公公的同意，亲眼看一看这几位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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