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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是马黄山的三周年祭。

这一天谭氏带着儿女在马黄山的坟前烧香祭拜,也说了自家现在过上了好日子,马上就要迎来新媳。

只是,女儿的事还没能解决,不过让他放心,马家的人绝对不会让江家大坝欺负了去。

江家有举人,马家以后也会有的,马如青正在奋发努力。

马家要足够强大,强大到不让江家大坝的人小覤。

江家大坝的事马如月不知道,但是谭氏却是以各种理由不让女儿回去。

“下个月如海要成亲了,我年纪大了精力不足你什么都帮我看着一点。”谭氏道:“你再检查一遍,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特别是请的亲戚朋友。做大事最容易得罪人,最为关键的是得罪了主家人都不自知。”

“娘,要请的客人您都检查了三遍了。”马如月道:“您还要让我检查三遍不成?彩礼也已经准备妥当了,您啊,只需要给新媳妇准备好见面礼就成。”

“你不是说我们去县城里买首饰吗?”谭氏道:“那我明天就去。”

当然可以。

闲着没事逛逛街也是可以的。

“自家有马车就是好。”这三年谭氏都没有出过马家村,因为男人新逝她出门就会惹是非。

也避免了那老太婆多嘴多舌闹腾,甚至连余氏家都很少去。

这次逛县城买首饰,谭氏自然是很期待的。

江景远正和毛豆玩得起劲儿不太愿意去。

马如青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大嫂,您和婶子去吧,快去快回,我就在家里和马大哥马二哥一起玩。”江景远乖巧的说道:“我会很听话的,不会惹他们生气。”

马如月回娘家也将江景远带来了,这段时间混得很熟,小嘴甜又聪明又懂事,抬了谭氏和马家兄弟都喜欢,相处起来也很愉快。

既然她不去,马如月也不再勉强。

要知道,带一个孩子上街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掀开马车帘子,谭氏看着路上的树和房子飞快的远去很是高兴。

“十多年前我和你爹去过一次县城。”谭氏回忆道:“那时候我们俩是走路去的,你爹身子不太好,我也走不动,到县城的时候刚好遇上关城门。我们要是再走慢一点,就要在城外歇脚了。”

“娘,咱们这次是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马如月道:“正好,我们可以去兰掌柜的一碗香吃饭,我请您吃。”

“那得花多少钱啊,别浪费了。”谭氏道:“我和你爹那次吃一种做什么铺盖面的东西,挺好吃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有,当然有了!

马如月对宜昌县的小吃食一点儿也不陌生。

马车在一碗香停了下来,马如建依旧去卖鸡。

马如月带着老娘上楼去吃饭。

“这儿一定很贵,如月,我不都说了吗,咱们去吃铺盖面。”谭氏四周打量了一下低声道:“吃上花了银子怪可惜的。”

“娘,您您真有趣。”马如月乐了:“咱们不就是为了吃喝才努力挣的吗,吃才是大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娘,您坐着,我去去就来。”

听说兰掌柜去了宜安州府,这儿是兰英在管理马如月去找了她。

“如月姐姐,您总算是来了。”兰英高兴的拉着马如月的手:“如月姐姐,好多人在问咱们什么时候有新菜品,都指着您呢。”

“厨房里有什么,我娘来了,我做给她吃。”马如月正好来了,那就做吧。

“不知道您要来,也没有备下,只有几根排骨了。”兰英道:“您需要什么,我让你去买。”

“不用了,排骨就排骨吧。”烧、煎、煮、炖什么的,在走进厨房的时候马如月脑子里就想了一个遍,想着这是正月间天气冷,不如做一锅汤锅。

马如月先将排骨用水冲洗,洗掉了肉晨面的部分血水,备好葱姜蒜洗后切成末备用。

去血腥、炒排骨、上佐料、倒水煮汤、调味。

怕谭氏饿了,马如月将汤用小火炖起后,又炒了一个酱肉丝和一盘呛白菜给端上桌。

马如建和店里的管事做好交涉到楼上的时候,汤锅正好端上桌。

“这里面还可以放一些菜,吃起来和炒的味道不一样,很鲜美的。”马如月对兰英道:“这两道菜算不是算是新鲜的?”

“当然。”兰英笑着看向谭氏:“等婶子吃好了,下午的时候如月姐还得再教教我。”

谭氏听说兰英在管理着这硕大的一个酒楼的时候敲了一下闷头吃饭的马如建。

“看看你,和人家兰姑娘一般大,人家姑娘比你有出息。”这傻儿子就只知道吃饭,这么能干的姑娘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娘,您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马如建头都没有抬一下:“兰叔叔都将她当男孩子养了。不过这样一点儿也不好!”

什么?

当听马如建说女孩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出风头的时候,兰英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什么歪理?”这一次马如月都不赞同了:“照你这么说,男主外女主内,那像我们江家,男人只余下一个江智远,我们就不用过日子了?”

真是看不出来,马如建这家伙还有大男子主义。

“情况不同啊。”马如建喝光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抬得说道:“兰家有钱又有人,哪需要她出来跳了。再说了,江智远那就是一个笨的,还让你出来折腾,这样的江家离了你饿死也活该。”

好吧,歪理一大片,马如月都懒得和她计较了。

“如建哥,你真的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吗?”兰英却是死死的盯着这句话不松口。

马如建没有吭声。

你出不出来做生意关我屁事。

“兰英,别理她。”马如月发现一个问题,小妮子这么在意马如建的想法,看来还是真有那层意思:“他自己笨,也想要别人像他一样笨。”

兰英没有再开口,马如建也没有狡辩。

他谁都可以怂,但是不敢在姐姐面前放肆。

谭氏看着兰英很是稀罕,觉得姑娘长得俊,嘴又甜,人还能干。

“给您当儿媳要不要?”去银楼的时候马如月打趣的问道,也算是间接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就我家那三歪瓜劣枣的货,还真没有配得上她的。”谭氏很有自知之明遗憾的说道。

马如月也没有点破。

在银楼里,马如月和谭氏都看中了一对手镯,不过也不便宜,银子都要二十两。

“真是可惜了。”谭氏叹息一声:“要是没有买下那片山我还有钱买,现在我手上总共才二十两银子,还要留下一些办酒席的。”

不到银楼不知道价格贵。

这会儿的谭氏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亲手缝点什么东西送关一珊好了,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说是买首饰,看得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真是有点遗憾了。

“小二,将这对手镯给我包起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好一点的都包起来,别让那些没脸没皮的手给搞脏了。”

这谁呀?

马如月和谭氏相视一眼,指桑骂槐的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呀,少奶奶好眼光,这手镯真不错,您这是打算买来送给二姑娘的吗?”她身后的丫头巧笑着上前道:“二姑娘一定会喜欢。”

“呵呵,想得倒美。”女人冷声笑道:“你别忘记了,我那妹妹要嫁的人只是一家农户,一个穷鬼,见到这东西还不被吓死。”

噢,想起来了,关一柔,最早余氏就说要谈给如海的人。

也只是粗粗看过一眼就觉得面相阴沉,说话能呛死人,所以不喜欢,直接叫换人。

还真冤家路窄,来银楼都能遇上她。

话说,不是当少奶奶了吗,怎么还对自己家人这么不友好。

据马如月多年办案经验来看,说明她嫁的人并不如她的意,她新婚燕尔的日子也并不是蜜里调油。

和这样的人没法交流。

马如月和谭氏都没打算计较。

她喜欢好的贵的,那自己就找便宜的别致的好了。

马如月看到一对耳钉很好看,刚准备叫小二拿出来看。

“小二,给我将这对耳钉包好。”关一柔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这是打算和自己死扛到底了?

谭氏有点着急,刚想出声,马如月拉了一下娘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和姐玩这一套,你还嫩了点。

“小二,这对耳环不错……”

“包起来,我要了!”

“小二,那我就要那条项……”

“包起来”

“小二,这扳指多少钱一个……”

“没钱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小二,一起包起来。”

……

就这样,马如月看什么店小二就能卖掉什么。

一会儿功夫,店小二已经将货架上的东西全都打包了。

“敢问这位少奶奶,东西送到哪儿去啊,是在这儿结算还是让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店小二心里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马如月,不过谁让这位是大买主呢,得罪不起,只好有违良心了。

“少奶奶?”身边丫头的脸早就吓白了,她家少奶奶何时这么有钱了。

被丫头一喊,关一柔才回过神,这可是要结算,要银子的。

“都先放着,我还要去看看布料,回头我过来取。”关一柔属于鸭子死了嘴壳硬的主,稳了稳心神想出一个好主意:“记住了,我的东西不要让别人摸和看,否则我就不要了。”

“是,少奶奶。”店小二满脸通红额头冒着汗水,这是给激动的。干了一年了,今天总算开了眼界,知道了什么叫有钱的金主,这位就是了:“少奶奶,您慢走,小的在这儿等你来取。”

看着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送走关一柔,谭氏这才回过神。

“如月,这是谁,她这么有钱,不是针对咱们的?”谭氏觉得这个女人在哪儿见过面,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娘,您真聪明,她还真是针对我们的。”马如月笑道:“您没看出来,这是您那新媳妇的同胞姐姐啊。”

啊?

真没看出来。

虽然是同胞,但是姐妹俩的相貌相差甚远,这位又是妇人装扮,谭氏年老眼花,是真的没有认出来。

“她嫁的是什么人,这么有钱?”谭氏的震惊远远不止这一点。

“是啊,真有钱。”店小二也回过神了,看着两位道:“你们是熟人?”

“不熟!”马如月和谭氏异口同声,母女俩抿嘴笑了。

缘份这东西还真不是说说就行的。

这一位差一点就成了她的儿媳,成了一家人。

不过,就这败家的功力于厚的家底也得给败光的。

“那两位请去别家店看吧,这些首饰还真不能让你们看和摸了,否则她不要了怎么办?”店小二抱歉的说道:“要不然二位过几天再来,我们补货也需要时间。”

马如月看了他一眼,同情的摇了摇头。

“我要是你呀,就让她先付款再离开,或者交上个百八十两银子的押金也行的。”两手一摊:“看看,你这一番忙活,又将我们给得罪了,最后还是白干!”

什么?

店小二还没有回过神,马如月带着谭氏已经离开了。

“如月,你说那个关一柔不会要这些首饰?”谭氏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娘,关一柔嫁的好象是哪一个镇上的一家小商户,她手上再宽裕也不可能买得起这几百两银子的首饰。”马如月道:“那就是和故意和我们作对而已。”

“这……她……”谭氏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无理。

“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去。”总不至于还能遇上关一柔吧。

这一次母女俩在一个银匠铺子上共了六两银子买了一对铰丝银镯子,东西虽然不贵,胜在样式新颖好看。

回到一碗香的时候马如建都着急了。

“你们再不回来城门就关了,我们回家也要摸黑了。”马如建觉得有一句话是对的,女人最是不能让她随意买东西,否则钱不够不说时间也会浪费完的。

回到马家村,马如海说江智远来过了。

“他说来接姐姐回去过元宵节。”马如海道:“我没有理他,告诉他说姐姐和娘一起去走亲戚去了。”

看来江智远是将马家的人得罪得不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也干得出来。

“今天才正月十二,过什么元宵节,没这么快。”谭氏冷哼一声:“今天运气背,全遇上一些不好的人。”

马如海这才知道关一柔的事。

“娘,别生气了。”马如月笑道:“江家大边我还真的要回去一趟才行。”

“不准回去,少了你他不开席?”谭氏道:“我可警告你,你别指望着这次我还要借钱给你,还有,你也别傻傻的拿钱给他上京。他有本事自己凑去。”

马如月没吭声。

谭氏和马如海兄弟三人都对江智远不放自己记恨在心了。

其实,他们之间有误会。

江智远的意思是不放她,但是会娶她。

这一点马如月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她必须回去全力支持江智远上京赶考,这关系着多人的命运。

当然也包括自己。

成则是养叔成夫,不则,江智远怎么着也欠自己一个人情。

看在他一力扛下秋氏的事的份上,马如月觉得他本性还是善良的,所谓的心黑和白眼狼的事不存在的。

她不回江智远应该会来的。

果然,正月十四天还没亮江智远就来到了马家村。

“我来接你回家。”江智远看着马如月一脸的隐忍:“我就要去京城了。”

“好,等一下,我告诉娘一声。”马如月去找谭氏,谭氏才刚起床,听说要走生气得很。

“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沷出去的水。”谭氏道:“我这样教你怎么就不聪明呢?”

“娘,沷出去的水要回来自然是要费一点神。”马如月上前抱着她笑眯眯的说道:“娘,您放心,女儿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笨,江家于我来说是自由的,我想干什么都成。”

谭氏才不相信呢,但也无法阻止马如月的离开。

江景远在马家玩得很开心,和毛豆都熟悉了。

听说要回江家大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她不喜欢回家看到江丽远,总觉得她会针对自己。

“要不让景远就在这里。”谭氏道:“那三个臭小子一点儿也不贴心,有景远在身边热闹一些。”

马如月征询着江景远的意见,没想到小丫头还同意。

“大嫂,你快去快回,我在婶子家等您。”江景远觉得在马家捡蛋比在自家还要捡得多一些,有狗还有马,三个哥哥也好说话,自家的哥哥总是不吭声,一个姐姐也老是冷着脸。

没有姨娘的江家,江景远觉得不回去也行。

最主要的是,婶子说大嫂会很快回来的。

马如月也好,江景远也罢,都不知道这是谭氏心里小小的算计。

她的阴谋是江景远在这儿,马如月不会丢下不管的,会很快回到马家来。

马如建的马车送江智远和马如月回到了江家大坝。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欺负我姐,小心你走不到京城。”江智远刚跳下马车,马如建就跟了过来,低声对他说道:“别以为你是举人我们就怕你!”

威胁?

江智远惊讶于马如建的大胆,看了一眼马如月又觉得很欣慰,至少有兄弟对她这么忠心。

“你们说什么?”马如月耳力有点好,但是还真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两人又过了一次招。

马如月就纳闷了,怎么他们总是八字不合的样子。

其实,何止是他们八字不合,自己和江丽远也是一样的。

“大嫂,你回来了?”江丽远脸上的笑分不出好坏:“你以为我二哥会三顾茅庐呢。你说明明是一个举人却干着下人的差事,一次又一次的往马家村跑只为了请回大嫂你,你说这话传出去是不是一件佳话呢?”

意思是马如月装腔作势摆架子为难人。

“当然是佳话,长嫂如母,别说举人就是状元郎也是一样的,他去马家村接我回来也是他对我这个大嫂的敬重。”马如月道:“有这一点教养是正常的。”

话里藏刀棉里藏针,要棍棍棒棒的来她也会。

你江丽远身为小姑子,对长嫂无礼连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丽远果然还是聪明人,一听完这话脸就红了。

最后以煮饭为由进了厨房。

“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江智远道:“你早该回来了。”

不回来你又能将我怎么样?

“我的包袱都收拾好了。”江智远道:“可是,我还没有盘缠。”

不就是要钱一事吗,不过脸皮够厚的,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早说差盘缠我就在马家给你了,何必让我跑一趟。”马如月气笑了,进了屋子给翻出钱袋子,这是她去一碗香时兰英奉爹的命令给她的红利:“早知道你缺钱,我这个当大嫂的理由支持,我找人借了三百两银子,你全拿去。”

“你不是我大嫂。”江智远低声道:“你是我的内当家,今天我从你手上拿走三百两,以后我的所有的家都是你来当。”

我去,这还真是会说话,什么时候口才都变得这么好了?

面对这个多情的小叔子,马如月并没有多言,一直是恋爱白痴的她就没有弄清楚过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正视自己怎么就和小叔子有了情愫。

回到江家的马如月只要不在自己的房间就能看见一双眼睛在看自己。

好吧,要看就让你看个够,反正看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傍晚的时候,江远找上了她。

“大少奶奶,借一步说话。”江远一直在打听马如月的行踪,也想过可能是在马家。但是奶奶不让他去问,只好等啊等,今天总算看到马如建的马车了。

说就说吧,早晚会来的。

只不过就不知道他们走到什么程度了,只需要不要太快,免得别人适应不了。

“大少奶奶,那个院子没有她。”江远说道:“我去看过了,也打听过,那个院子没有女人住过。”

不可能!

马如月的心跳得“呯呯呯”的,她明明给秋氏交待的清清楚楚的,马如建也说将人送到了那个院子的,怎么会没人住呢?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抬头看江远,好家伙,为情所困的人还真是伤不起,他是一脸的憔悴。

“我找了她大半个月了,一直没有找到。”江远道:“大少奶奶,求求您了,告诉我吧,她在哪?”

鬼才知道!

马如月很想回答他。

不对,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

“你也别心急,这样吧。”马如月道:“我过几天去宜昌县一趟,我问问她在哪儿。”

“多谢大少奶奶。”江远突然间“噗通”一声跪在了马如月面前:“大少奶奶,求您成全!”

“快起来快起来。”唉呀,想不到这家伙情深至此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居然为了秋氏不顾自己的脸面。

马如月没有多想,双手去扶江远站起来。

“大少奶奶,我想得很清楚了。”这一次江远决定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和她成亲,我要照顾她。没有她的消息,我每一天都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全是她样子,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日子一定过很很凄惨。”

没你说得那么难。

马如月很想劝解,可是这样一说会将自己卖了。

“大少奶奶,我想好了,如果江家大坝的人不接受她,我就带着她避着这些人过日子。”江远道:“江家大坝四百多号人,少我一个江远也不少,但是,我却不能少了唯一的她。”

真是情深意重啊。

“起来吧,这事儿等找到姨娘再说。”马如月再次去扶他。

“大少奶奶,她不再是姨娘,她也有她的名字。”江远固执的纠正。

对噢,那叫什么名字你说说看。

结果,两人都没想起来,又或者说,姨娘就是秋氏的代号,谁也没想过要问她叫什么名字。

一个女人,活得连名字这个代号都被人忽视,也真是可怜的。

在马如月的再三掺扶下,江远总算答应起来了。

只不过跪久了一点,有点踉跄差点摔倒,马如月连忙将他拉住,这才避免了一次狗啃泥的悲剧。

“你们在干什么?”江丽远的声音尖声叫了起来:“哥,你快来看啊!”

她在屋里绣花,内急,刚走到茅房门口,就发现了房子旁边的大树下相拥的两人。

“哥,你看见了吧,她们都抱在一起了。你还说不是,还说我多事。”江丽远气急败坏的说:“哥,一次又一次的,你让我怎么相信她?”

什么鬼?

马如月气笑了,这运气还真不是盖的,就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看来是要给她编织一顶帽子。

“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江远知道江丽远误会了连忙要解释。

“你闭嘴!”江丽远和江智远异口同声。

“你走吧,有消息我就告诉你。”马如月都懒得理这一对神精病,直接让江远回去。

“可是,他们……”江远的意思是事情要解释清楚才行。

“没有可是,走。”马如月最讨厌男人的自作聪明。

这会儿都被人捉奸了,他还不赶紧的撤退,是想要被人捉双吗?

“哥,不让他走,带他去族里找二爷爷他们。”江丽远气愤的说道:“我就不信江家大族没有一点王法了。”

“你还不快滚?”江智远恶狠狠的对江远道:“你是当真想进议事堂。”

“走吧,我不会有事的。”说完这话马如月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有一种自己庇护奸夫的感觉呢。她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没有的事。

江丽远还想嚷嚷,被自家哥哥冷声警告不要多事。

“回你的屋去。”江远走了,江智远瞪着江丽远道:“这里没你什么事。”

“哥,你……”江丽远再次成功的气哭了:“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了,你为何不信我?”

“信你什么?”江智远觉得自家妹妹简直就是一个傻的,为什么一定要将马如月的名声搞臭了她就开心了?

也不想想,自己去了京城,她能依靠谁?

这会儿将她得罪了,以后日子可以就好过了。

“我信我的眼睛。”江智远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大嫂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什么?

还是袒护着她。

“哥,她偷人啊,她给大哥戴绿帽子,哥,这样的人就该送到议事堂去让江氏族人唾弃。”江丽远撕心裂肺号啕大哭:“哥,明明你也看见了,为什么还是不敢说?我明白了,你是拿了她的银子,拿人手短,你不敢说。”

“啪”的一声响,江智远一巴掌甩在了江丽远的脸上。

打得好!

马如月有一种想要拍手称好的冲动。

真的,江智远从来不是一个儒雅的男子汉,至少她看见过两次动手了,无一例外是打江丽远,而且,好像还是为了庇护自己。

“为什么,哥,你为什么打我?”捂着脸哭着跑进了自己的屋里。

“看来这个江家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马如月叹息一声:“你这个妹妹还真是恨不能让我去浸猪笼了。”

再呆下去她身上打着大少奶奶的烙印越深。

“你别理她,她还小,不懂事。”江智远道:“不过,我需要一个原因。”

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他的屋子里走。

路过江丽远屋子的时候,隐隐的还听到呜咽声。

马如月不知道如果哭着的人这会儿看着她亲爱的哥哥牵着自己的手会不会杀死她的心都有?

被人牵着,马如月也没有挣扎,就像往些时候半夜出动那般牵牵手,没什么感觉。

“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整个人就被一种雄性动物的气息笼罩。

“你发什么疯?”马如月奋力的将人推开:“你不会也相信了吧?”

这个混蛋,不都说了江远和秋氏是一对,这会儿这表情就像是吃醋一样的。

天啊,他真的是在吃醋。

“能让他抱,为何不让我抱?”江智远却是不放弃,被推开又冲了上来,拼命的将人抱在怀里:“你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靠,又来这一套。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要娘抱一样。

马如月想到这儿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真的,她感觉自己和江智远相处就像是一个娘一个儿子一样。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当家主母,什么都替这个家替江智远考虑得清清楚楚。

饿肚子的时候找吃的;没钱的时候想方设法去挣,遇上问题困难的时候她冲在前面解决,将江智远江丽远他们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结果,谁知道会养白眼狼出来,江丽远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典范。

所以,她决定了,等江智远一走她就回马家村去,由着江丽远在这儿作死。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江智远将人抱在怀里,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下巴,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他有点迷失了:“丽远的性子太急了,也不听劝说,这事儿交给我,我明天会给她讲清楚的。”

“你不能将姨娘卖了。”马如月这才抬起头来:“他们的事我另有安排,要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会,我只会说我对你的安排。”江智远凝视着她的双眼:“等我,我会中了状元,高头大马来娶你的。”

扯淡吧,以为状元是大白菜,轻易就能拿到手上的?

“你可别害我。”马如月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过各。我没想过要嫁给你,你比我还要小,我又是你大嫂。”

真是蛋疼啊,她自己都给自己的身份定位了。

这叔嫂之间就不能乱搞。

“正因为你是我大嫂,所以我更要照顾你。”江智远道:“相信我,我能做到的,等我中了状元回乡,我就娶你进门,你这叫转房,世人也不会闲话的。”

闲话?

她马如月要是将闲话放在心上早就饿死了吧!

就在她一愣神的睡意,一片湿润覆盖上了她的嘴唇。

好像初吻也是给了他的吧?

马如月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这家伙,这会儿是掠夺?

不就是做考验肺活量的运动吗,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输给他。

马如月突然恶作剧的反攻,化被动为主动,双手还揽住了他的脖子。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据说这事儿还是一种运动,那就试试好不好玩。

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

“醒了就赶紧的离开这里。”马如月用脚磴了一下床上的人:“除非你想让你妹妹看见。”

“看见就看见吧。”江智远看着眼前的那双带着娇媚的眼睛一下又凑过来了:“看见了也好,省得我浪费口舌,她就是一个笨的,你别离她。”

那是当然,以马如月的智商去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又没有疯好不好。

不对,她是疯了!

昨晚的她纯粹只是好奇贪玩罢了,却不想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被窝里以外的地方也是温暖,马如月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搞笑。

上辈子捉贼,这辈子当贼。

偷了一辈子,最后被人偷!

小叔子偷大嫂,天下奇闻啊!

“别吵,我还想再睡一觉。”马如月知道这会儿自己是不是该哭着喊着要江智远负责任之类的事啊,还要警告他上了京城考了状元不要当陈仕美,结果,千言万语浓缩成了这一句:“我好困,我还要睡。”

“睡吧,咱们大房又没有公婆要伺候,你睡到再晚起也没有关系。”江智远宠溺的说道:“在家里没有下人之前,由丽远伺候你,可行?”

别,她有手有脚的,可不想遭人恨。

马如月想江智远若真是让她伺候自己,没准会在汤里下砒霜的。

“反正,我让她做一日三餐,打理家务。”江智远道:“这不是我虐待她,是她应该要学了这些东西,回头出嫁了找到个婆家也容易。”

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的,确定不是重色轻妹?

“我对你妹没什么好感。”马如月最后如实说道:“在我当江家大少奶奶一天,我就负责养这一家人一天;当然,这事儿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你要是找着好的想要娶我也没有意见,我没想过要嫁给你的。”

什么?

江智远的脸一下就变了。

“那你说我们这算怎么一回事?”睡都睡了,她居然还说没想过要嫁,她脑子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偷情而已,什么都不算。”马如月觉得逗着他很是开心:“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相互都有需求,用不着记在心上!”

“你……?”江智远听到这话目瞪口呆的。

她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真不像一个人!

这种事她都能阐述说得这么轻松,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江智远在马如月这里占不到半分的便宜,无论是嘴上还是身体上,他发现马如月就是一个打不败的公鸡。

这让他有了几分沮丧。

江智远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江丽远。

“哥,你?”看着他从马如月的房间里走出来,江丽远气血往上涌,直接要冲进屋,结果被江智远拽住了,结果嘴上还是没有遮拦:“马如月,你还要不是脸了,我哥是你的小叔子,连他你都要勾引。”

“大清早的谁家的狗在那儿狂叫?”马如月气笑了,又不是自己去找的江智远,是江智远找的自己好不好“二少爷,麻烦你将狗拴好,别跳出来咬到人了。我这人脾气不好,没准儿一刀给劈了炖汤。”

什么玩意儿,看来还真是自己偷了东西吃给她吃撑了,没事揪着自己不放。

“住嘴!”江智远道:“她是你嫂子,以前是大嫂,现在是二嫂,你再这样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哥,你疯了!”江丽远指着房间到:“你睡睡是可以的,但是要当二嫂她还不够资格。哥,你是要上京赶考的人,你当了状元郎的话还能被天家看上,金枝玉叶都能娶,为何一定要找这个破鞋!”

破你个头,要破也是被你二哥破的。

马如月在里面听着翻着白眼,这个江丽远真是太不聪明了,永远看不清楚形势,权衡不了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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