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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玉生蓝田璞中蕴{4}
胡胜自不晓他话中之意,却觉此语甚为玄妙,竟而感佩至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李通观此情状,不由面露得色,心下暗道:“看来我得多讲玄妙言语,叫你这厮再也不敢造次。”言念及此,复又掐指吟颂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
胡胜愈发听不懂了,更觉对方当真高深莫测,不由得屏气凝神,姚蓁蓁在屋外噗嗤一笑,径跟鸿渐呢喃细语道:“这李通好会诳人,小哥哥犯不上替他忧心啦。”程鸿渐相随一笑,又听李通续道:“世人名姓往往颇有门道,先提客官姓‘胡’,单名一个‘胜’字??????”
李通言语未罢,却又故作掐算,胡胜直瞧得心痒难搔,随即接口道:“我这名姓有甚门道,你倒是赶紧拆解啊。”李通打个哈哈,道:“要是将这两个字拆开来看,那个‘胡’字左‘古’右‘月’,‘胜’字左‘月’右‘生’,若将那两个‘月’字合归一处,正好成个‘朋’字。由此可见,客官如若广结弟兄,自会时来运转,谋得富贵。”话到后来,卖起关子,问道:“你可知何处弟兄最多?”胡胜倒吸一口凉气,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上哪儿猜去。”
李通笑道:“客官的远大富贵当在山林之中,要是能啸聚山林,早晚前途无量。我再赠你几句谶语,定要谨记啊。”胡胜似有所悟,接着催促道:“公子快讲。”李通心道:“荆襄之地绿林山愈发兴旺,我便以此糊弄他。”言念及此,复又郑重续道:“逢绿运转,归林志伸。从王显贵,遇玄功成。”
胡胜嘴巴张得老大,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颤声说道:“不明白??????”李通道:“在下要是将泄露天机过甚,难免折损阳寿。”话音刚落,胡胜闷声闷气地道:“老天难不成收了你,多说几句又能怎的。”
李通仰首兴叹,说道:“客官执意发问,在下只得稍作指点。”说话间甚显为难,如此沉吟须臾,方才续道:“适才在下提到‘遇玄功成’,所谓玄者实乃道家学说,有道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足见此中玄机奥妙,着实难以言明,待得时机成熟,客官便可知晓话中深意了。”
姚蓁蓁闻听此语,心下暗道:“那胡胜定觉云里雾里,要将李通当作高人啦。”正作此想,胡胜同伙中有个喽啰猛地踢翻店伴,转而揪住掌柜衣襟,粗口喝道:“破石头瞧着花里胡哨,里头竟他娘什么都没有,你个搓鸟儿掌柜敢不赔钱,弟兄们砸了这厮鸟店,割下你的龟蛋蛋。”话音刚落,余下宵小护卫均自出言鼓噪。
程鸿渐观此无赖情形,不禁脱口斥道:“尔等泼皮休要造次。”那众护卫均自一怔,其中两个骂骂咧咧,便欲动手,千金小姐忙道:“且慢??????”话到后来,微一迟疑,懦懦言道:“这石头本就是我们硬要买的,着实??????怪不得店家??????”胡胜在里屋闻得此语,心下暗道:“教主神通广大,可他孙女软蛋得要命,跟在这妮子后头跑,真他娘憋屈。”
看官且道这伙人是谁。却说那千金小姐姓吕,双名兰馨,实乃九霄神教中人,教主吕重霄正是其祖父,此番护卫在身旁的教众俱归钧天部节制。兰馨之母陆氏本是娇弱的闺秀,其父吕阖下山之时,恰见陆氏美貌,不由垂涎欲滴,当即将陆氏强行掳上山去,跟她做了夫妻,方才诞下此女。吕兰馨虽得祖父庇护,怎奈王莽登基之初,教唆九霄神教攻打轩辕派,其父吕阖在这场大战中,亡于轩辕齐光之手,是以兰馨自幼丧父,如此这般整日长在那虎狼窝中,又承母亲柔弱的性儿,难免心存怯意。
吕兰馨自不愿教众恃强凌弱,怎奈手下诸人横行惯了,谁料想此语既出,揪住掌柜的那名护卫反而脚下使绊,摔了对方一个跟头,接着说道:“弟兄们平日里哪个过得不痛快,自打护卫小姐前去探望相好,一路上都他娘夹起尾巴做人,这些日子憋得大伙快鸟儿矬了。”
那护卫所提相好实是幽天部刘嘉名,此人本名唤作荀升,当年遵从其父幽天法王荀晋之命,冒名顶替汉室宗亲,打入轩辕派总坛。近来荀晋为给爱子谋个晋升之道,便奔至钧天部,乞请教主将其孙女兰馨许配给刘嘉名,并盛邀吕兰馨经由炎天部所辖之地,前往幽天部在轩辕派总坛附近所设翠玉轩落脚,探望未来夫婿。恰因此故,吕兰馨方才途径新野,且在此地稍作停留,替刘嘉名选件物事。
吕兰馨听得双颊羞红,正不知作何言语,程鸿渐向那护卫道:“我瞧你家小姐尚明事理,方才不愿跟你计较,还不快给掌柜道歉。”
那护卫出言讥嘲道:“你小子算哪根葱,敢管老子闲事。”转而复又瞄了眼蓁蓁,随即色迷迷道:“瞧你身旁这小公子,明明是个胜过天仙的小妮子,弟兄们正好擒了她快活,顺带要你这雏儿看个热闹。”说罢,缩脖耸肩犹似猢狲,探爪猛蹿,径朝鸿渐挠来。
姚蓁蓁瞧那伙人不过是群宵小之辈,如欲料理自该轻而易举,果见檀郎随手拂灰般撂倒对方,便只怡然掠阵,欢声笑赞。
程鸿渐制住那人,心下暗道:“这些人不过是泼皮无赖罢了,却该怎生处置才好。”正思忖间,两名钧天部教众抡拳抢上,鸿渐向旁微侧,随即食指连戳,定住了那两个宵小。余下教众观此情形,登时不敢小觑,纷纷抄起所佩兵刃正欲厮杀,忽听得胡胜断喝道:“都他娘住手!”
那伙教众面面相觑,只得收归兵刃,鸿渐本不欲争斗,便也随之罢手。胡胜踹开里屋木门,愤然奔出,解了被点教众穴道,随即拎起倒地的喽啰,接连两记大耳刮子扇将过去,粗言喝道:“老子在屋里求李公子瞧个面相,你却在外头猴子似的蹿腾,搅扰了高人。”
李通缓缓踱出屋来,微微一笑,道:“客官不必动怒,好在您及时喝止,我店中家当并无损毁。”话到后来,瞧了眼手中罗盘,接着掐指一算,续道:“我瞧你不日便可转运,功名富贵不在话下。”胡胜喜道:“当真?”说话间,声音不由发起颤来。
李通微微颔首,心下暗道:“老子若不跟你当真,乖孙们还不砸了我这店面。反正先前听话音,你们这伙泼皮是远道而来,既是如此,本公子先打发了瘟神再说。”言念及此,强自镇定,不紧不慢道:“在下乃潜心修道之人,自不会胡言诳人,若非适才屋外吵闹,李某尚可替客官好生掐算,怎奈现下心神不宁,难以算得准了。”话到后来,竟自佯叹。
胡胜拿住率先闹事的喽啰臂膀,使出分筋错骨之法,将其臂肘扭至脱臼,发狠呼喝道:“都怪你坏了老子好事。”其音并不甚高,却显嘶哑可怖。那喽啰痛得呲牙咧嘴,不住讨饶。李通说道:“罢了,罢了。客官不必怪罪属下,李某尚有一事相劝,你今日不宜动武。”
胡胜闻听此语,便踹了下那喽啰小腹,随口斥道:“滚一边去。”李通只道胡胜诸人再也不敢造次,便朝渐蓁拱手道:“两位贵人受惊了,容在下赔个不是。”程鸿渐抱拳还礼,说道:“这事怪不得李公子。”话音刚落,姚蓁蓁嫣然颔首道:“正是。”李通赔个笑脸,接着说道:“两位客官若是挑好了璞石,在下这便命人切开观瞧。”
渐蓁未及言语,胡胜指着蓁蓁换去的璞石,粗声大气道:“这块大石头便是。”说着,轻哼两声,接着续道:“老子偏不信土疙瘩里还能蹦出宝贝来,快唤店伴切开,给大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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