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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之前这一章重复了,已替换,抱歉。)
金山寺武僧堂的鉴能和尚带着两个护院弟子匆匆赶到寺院门口。
鉴能和尚前一晚见过吴茱儿,帮他们在山里搜寻失踪的小鹿子。当时吴茱儿觉得这寺里的和尚慈悲,眼下再看他们却是分外可恶。
“方丈正在殿前做早课,贫僧随你们去探探究竟,两位小施主前面带路吧。”鉴能和尚一脸坦荡,他自然不信寺里有僧人装神弄鬼困住一个孩童。
吴茱儿也不愿意同他们白费口舌,拉起小鹿子就往山林深处走去。
一路无话,双方都憋着一股气,直到他们看见了等候在此的太史擎,还有……他脚下两个昏昏沉沉的僧人。
随同而来的几个和尚愣在当场,鉴能的脸色黑同锅底。他在金山寺出家修佛十余载,这寺里就没有他不记得的弟子,何况他一眼就认出,那两人正是他武僧堂的执棍僧,而在他们身边,分别掉落着一只青面獠牙的头罩,可谓是人赃并获。
太史擎尚未开口,小鹿子先是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哇哇大哭起来“少主,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昨晚就是这两个秃驴趁着天黑把我劫走,要不是有一位大侠从此地经过出手打晕了他们,我恐怕就遭了凶手,再也不能侍奉您了!”
太史擎低头看着他把鼻涕眼泪蹭到他裤腰上,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忍了忍才没把这做戏过头的臭小子一脚踹开。
吴茱儿瞧着却心疼,愤愤不平地质问眼前几个僧人“人都捉住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鉴能板着脸道“孰是孰非,待我问个清楚。”
键能招呼护院弟子上前将那两人弄醒,太史擎撩了下眼皮,没有拦着。就见两个倒霉的家伙被掐了人中之后骤然苏醒,迷茫地看着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
“师、师叔?”论辈分,这两个崇字辈的武僧是要喊鉴能一声师叔。
“我问你们,你们两个实话实说,昨天晚上你们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鉴能沉声质问。
两僧神情忽变,目光落在鉴能身后的孩童身上,面露仓皇,支支吾吾难以启齿,这摆明了是心虚使然。
鉴能气地扬起棍子狠狠敲在地上,荡起一层尘土,呵斥道“你们说是不说!?”
两僧急的满头大汗,并排跪在他面前,却咬着牙不肯吐露一个字。
“哼。”太史擎两手抱臂,拖着挂在他腿上的小鹿子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鉴能面前,毫不客气道“今日之事,贵寺院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休怪我得理不饶人了。”
面对这等丑事,鉴能无可辩驳,当即就让护院弟子将两个僧人捆了回去,客客气气地请太史擎回寺院分说。
……
回到金山寺,鉴能立刻找来昨晚守夜的僧人问话,得知那两个执棍僧昨晚确实整夜未归。鉴能心存侥幸,只希望那两名弟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问来问去,他们就是不说实话,气得鉴能将他们关入戒所,回过头去向方丈请罪。
这寺内如今主持的是鉴海方丈,正是明空禅师的亲传弟子,在寺内颇有威严。鉴能找到鉴海方丈面前,率先低头告罪,满脸羞愧地将他武僧堂两名弟子昨夜掳走了人家孩童之事说明一遍。
不想鉴海沉默了片刻,未见丝毫恼怒,反倒苦笑一声道“此事唯恐不能善了,先去裴公洞中请示师父,看他老人家是何说法。”
“师兄……”鉴能欲言又止,没有离去。鉴海看出他心有疑虑,便问他“你为何所困?”
“我听那位女施主说,今日一早他们曾去求见明空师伯,受到指点才到后山林中找人。”鉴能心有猜疑,却难以置信。明空师伯在寺院德高望重,怎会作出指使弟子装神弄鬼之事?
鉴海念了一声佛号,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鉴能闻言,静立片刻,转身离去。
鉴能来到裴公洞外求见明空禅师,如实口述。明空禅师坐在狭小的石室中,不动如山,过了许久才轻叹出声——“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正该本寺有此一劫,去吧,不管那三位施主有何要求,只需答应了他们。”
再说太史擎等人来到寺内禅房等候,小鹿子进门就喊饿,吴茱儿连忙道“你先床上去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等她出了禅房,小鹿子立马凑到了太史擎跟前邀功“少主,我刚才装的像不像?”
太史擎嗤笑“昨晚不知是谁吓得差点尿裤子。”
小鹿子脸红嘴硬道“我起先当他们两个是妖怪呢!”昨晚那两个大光头半道上冒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他们带着青面獠牙的面罩,不仔细看真像是山精鬼怪,捉了他回山里吃肉呢。
“不是你说胸中有正气,就不怕鬼怪吗。”
“那是院主说的话,又不是我说的。”小鹿子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少主昨晚及时赶来救他,当场就敲晕了两个装神弄鬼的僧人,叫他在林子里等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再到寺院门口来闹事。
“少主,您说这寺里的和尚为什么要装鬼吓人啊?”
“为名所使,为利所驱。”正如他此行所图,也是为的这金山寺里的一样宝物。上一回他途径镇江府,就发现这寺院风头古怪,这回故地重游,难免多留了个心眼。从船停靠岸那一刻起,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那岸边打捞的渔夫,满口唱着金刚经,不单是唱给过往的船客听,更是给山上的人发的暗号,告诉他们有钱的香客上门了。不然怎么刚好他们上山途中,就有人埋伏在暗处,趁机掳走了小鹿子。
金山寺近几年香火鼎盛,正因为明空禅师声名远播,都说他是法海禅师转世修行,所谓无风不起浪,只要想一想是谁从中得了好处,便可知晓这传言是何人散布出去的。
太史擎看得出来,这寺里的绝大多数僧人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明空禅师所使的伎俩。但既然被他遇见了,不给他一个教训,只怕他日后更加猖狂。
吴茱儿出了后院,就看见那迎客僧崇静在门口探头探脑,被她逮个正着,讪讪地走出来。
“女施主。”
“你躲在这儿干嘛?”吴茱儿如今只当这金山寺是个贼窝,看见光头就刺眼。
崇静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听前院的师兄说,府上的小郎君找回来了。”见他状似关心,吴茱儿总不好再冷脸相对,她宁愿相信这寺里不都是些坏人。
“人是回来了,不过受了一场惊吓。小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点吃的来?”
崇静连忙答应,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吴茱儿站在原地,听着从山上大雄宝殿传来的阵阵念经声,竟有些失望难过。德高望重的明空禅师居然是个骗子,那传说的高僧转世,法力无边,不用说也都是假的了。
她是穷苦人家出身来的,见惯了贫民百姓为着所愿求神拜佛,相信只要他们虔诚跪拜,佛祖就会显灵,保佑他们脱离苦海。那吃斋念佛的和尚都是骗子,他们供奉的神明又有几分真?
若全部都是假的,人们求神拜佛又有何用呢?
崇静从灶房里拿了几个温热的素包子装在盘子里送来,吴茱儿想着这寺里才讹了他们一千两银子香油钱,就没同他客气。
回到禅房,小鹿子看到她手里吃的,刺溜一下跑上前“还是小师姑心疼我,不像某些人。”小鹿子瞄了一眼太史擎,抓起包子“啊呜”一口咬下去。
吴茱儿将包子端到太史擎面前,他们两个早上都没有吃东西,从昨晚饿到现在。
太史擎嫌弃地把头一摇“你自己吃吧。”
吴茱儿知道他毛病多就没劝他,和小鹿子一起并排坐在长榻上啃包子,这包子是野菜豆腐馅儿的,卖相不佳味道却出奇的好。
太史擎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冷不丁冒出一句“这寺里的东西你们也敢吃,就不怕人家在里面下药,来个杀人灭口么。”
“咳咳咳!”吴茱儿和小鹿子一齐噎着了,一个咳嗽,一个捶胸,两双眼睛惊恐地望着太史擎,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太史擎勾起嘴角,又来了一句“不过想来他们只是谋财,还不敢害命。”
“你——”吴茱儿和小鹿子这下知道他在吓唬人,只是敢怒不敢言,双双瞪着他。
鉴能走到禅房门外,就看见屋子里的三个人正在干瞪眼,于是出声唤道“三位施主。”
太史擎坐着没动,看他一个人来的,张口问道“如何,可是调查清楚了?”
鉴能心中有愧,面色尴尬,“敢问施主贵姓。”
“东吴史。”太史擎报了个假姓。小鹿子扭头偷偷冲吴茱儿吐舌头。
“史相公,”鉴能挂起肃容,双手合十躬身告罪“昨夜之事错在本寺对弟子管教不严,万幸小施主平安无事。”他是想着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务必不能让他们传了出去,给寺院名声抹黑。
太史擎却没那么轻易放过他,“光是认错有何用,你倒是同我说个明白,那两人为何要扮成鬼怪抓走我侄儿?如不是逢人搭救,这孩子现在是死是活尚且难说。”
鉴能方知不能善了,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讷讷不得语。
太史擎冷笑“我侄儿总不能白白受了惊吓,听闻宋朝东坡居士的玉腰带藏于寺内,我愿以一千两买下,拿来给我侄儿压惊。”
饶是鉴能早有准备,还是被他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那条玉腰带在寺里保存了几百年,历经三朝,莫说是一千两白银,就是出上一千两黄金也买不到那腰带上面的一块玉石。
吴茱儿也吃惊不小,来时路上她才听太史擎讲起过“玉带换袈裟”的典故,知晓这是金山寺的宝物,寻常人妄想看上一眼都难,他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使不得。”鉴能断然拒绝。
“不卖是吗?”太史擎优哉游哉地站起身就走“那我等就此告辞了。”
又扭头对吴茱儿道“走,趁着天还没黑,先到镇江府报官。就说这金山寺的和尚意图谋财害命,我可是被逼着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人证物证具在,不怕他们狡辩。”
“且慢。”鉴能急忙叫住了他,语气暗含央求“史相公何必强人所难,玉腰带当真不能卖给你,那一千两银子香油钱我让人归还你便是。”
太史擎讥讽道“玉腰带原也不是你们金山寺所有,话说从前,东坡居士同佛印禅师论禅,愿赌服输将玉腰带留了下来,今日我愿出一千两银子买它,仍是你们占了便宜。为何东坡居士舍得了这身外之物,你们这些出家人却舍不得。”
听他满口道理,鉴能哑口无言,想要辩驳却又理亏在先。
“……此事贫僧作不得主,待去问过方丈,三位施主请勿离去。”
鉴能闷着头走了。小鹿子跑到门口,看人走没了影儿才回头冲太史擎道“少主你又讹人,回去以后我一定告诉院主!”
太史擎懒得理他。
吴茱儿也觉得他有点过分,但是她没胆子说他不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野菜包子若有所思。
三人等了小半个时辰,鉴能才去而复返,他的手中多了一只檀木盒子,脚步沉甸甸地走到太史擎面前。
“玉腰带在此,还请史相公信守承诺,不得将昨夜之事宣扬出去。”鉴能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太史擎二话没说掀开了他手上的红檀盒子,先是闻见一股陈年的木香,只见里面横陈着一条镶嵌着各种美玉的腰带,虽是古物,却保存的十分完整。他拿手指一量,长约两尺、宽约两寸,数一数玉石,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块,每一块都精美绝伦,价值连城。
太史擎当下断定此物是真品,欣赏了片刻,便扣上盒子,对着鉴能摇头道“你说错了,昨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了这条玉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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