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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韵慌忙眼睛望着皇后:“娘娘”
太子冰冷道:“奴才冒犯主子,以下犯上者,母后倒是说说,该打不该打?”
赵后咬牙,她瞧着太子眼看着那女人被打了,这副样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闹将下去,她的脸上不好看。
她冷眼瞥了沈清韵一眼:“你运气不好,打了谁不好,却打了太子良娣,本宫也不好替你说话了。”
她迈了一步,回头对太子说:“今儿本宫给你这个面子,你也别太过分!”说罢,带着宫人呼啦啦的走了。
“拿住她!”太子一声令下,田广第一个上前将沈清韵摁住。
沈清韵吓得脸色卡白魂不附体。她做梦都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丢下她先走了。
“蕊儿,你说该怎么处置?”太子问唐蕊。
唐蕊抚了抚脸,这一摸便疼痛,眼前这个女子,下好狠的手!她轻声道:“我方才被捆的手脚麻木,请殿下处置吧,到底要看皇后的面,赏她几鞭子即可。”
沈清韵吓得双腿打颤,正打算哀求却看到太子手里的鞭子已经扬起,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啪!”一鞭子抽到她的背上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她整个人被鞭子卷着跌倒在地上。
一连三鞭子,打在她的身上钻心的疼痛,痛的她额头冒出汗珠来。
她冷冷的看着沈清韵,“只这三鞭子,从今往后,我便再没有你这个虚情假意的好姐妹!”
沈清韵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犹如丧家之犬。
“还不快滚!”司徒珏一声呵,她忍着疼飞快的爬起来跑了出去。
司徒珏扔了鞭子,回来看她的伤势,只见她脸上红肿,嘴角溢出细细的血丝,不由得恼火,瞧着她身后杵着的几个小宫女,怒道:“要你们做什么?赶明儿统统发配出去!看着主子吃亏半声也不敢吭么?”
唐蕊急忙扯扯他的袖子,道:“皇后在,他们也没法子,别怪他们。”
司徒珏打横将她抱起来,温声道:“走,咱们回东宫去,这地方,咱们不呆!”
唐蕊挣扎,可是挣不下来,急道:“殿下,这里可是清和殿,万一叫陛下看到了可如何是好?奴婢担当不起啊。”
司徒珏一笑:“还奴婢不奴婢的,你如今,乃是孤的正牌良娣。孤抱一抱自己的良娣,这还能叫人非议了去?何况父皇现在英华殿,不在清和宫中。”
唐蕊听到“良娣”二字,心口砰砰一跳,身为良娣的她,现在是太子的妻子了呢。
她偷眼看太子,脸上滚烫。
其他人瞧着只是偷笑,如今这么大一个波折过去了,她成了良娣,倒是成了一桩喜事。
门口有歩辇等着,太子携着唐蕊同乘了歩辇一起往东宫去了。
回了宫中,便立即着东宫医者开了膏药,太子细细的替她敷脸。
碧绿的膏药擦在脸上,凉凉的,女孩垂着眼帘,乌黑的眼睫微微颤抖。
“若是以后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冒犯你,孤绝对打断她的狗腿!”他恼怒道。
“殿下这是跟皇后明着闹翻了?”赵家在朝堂之中的权势她多少还是知道的,身为太子却跟皇后闹翻,到底有些不稳当。
“这些无需你操心。”他解了她的发冠,散了乌发,将女孩揽在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问:“你生辰是在哪日?”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算一算。”他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过几日端午便是我的生辰。”
司徒珏一笑:“过几日?满了十四岁进十五,那也是及笄了?”
唐蕊脸上一红,撇开眼睛:“殿下又在想什么?”
他双手蓦地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凑到她耳畔道:“你觉得孤在想什么?”
那语气叫她浮想联翩,她只觉得臊得慌。按照大祈皇朝的惯例,太子妃入东宫之前,可以有一位良娣在宫中,她先行婚礼也无可厚非。
前世她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料着他,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妻妾。
房里无人,只有两个人窃窃私语,她说出心底藏了许久的疑问。
“殿下从前,是喜欢我的吗?”这是她埋在心底一直想问的话。
司徒珏看着她,眸色深沉,犹如幽潭。前世的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巴望着有朝一日出了碧落宫,这才对她没有加以亲近。那是他身为一个男子的自尊,不相信自己一辈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呆在碧落宫一辈子。哪里知道相伴三年,她竟就那么突然的走了。
唐蕊看他仿佛想起了过去。
“喜欢,怎能不喜欢?”他轻轻抚着她乌黑柔滑的发,“只是想有一日,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出碧落宫的宫门,携你伴在身边罢了。可是终究没盼到那一日。”
他在碧落宫中的撕心裂肺,她去之后的度日如年,她能了解吗?她统统都不知道。
正是过去吃的那些亏,这一世他满心算计步步为营,无非,只是为了守住一个她罢了。
唐蕊心中雀跃欢喜,偷眼看他,又羞怯的垂下了眼帘,从他怀中坐起,转了身对着他:“殿下别这么看着我,我的脸肿的这样子,难看的很。”
他温存的说:“不管怎样的你,都是好看的。若是以后有人再犯你,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唐蕊想起今日看到的赵妙言,有几分担心:“殿下还是谨慎些的好,我看那位赵姑娘以后八成是这东宫的主位,殿下难道也要拿鞭子喊打喊杀吗?”这话分明带着几分醋意。
司徒珏冷哼一声:“你担心她做什么?山人自有妙计。你如今要为良娣,自然要同娘家人商量婚事,明儿脸上好些,孤亲自送你回一趟唐府。父皇因为赐婚的事情,也叫你长姐提前解除了禁足,你回家时怕是能同她姐妹相见相见。”
听说可以回家,唐蕊立即高兴起来。再好的奖赏,也比不上回家看一看。
凤华宫中,赵后脸色铁青。
赵妙言气的在屋里扭着头抹眼泪,她是皇后认定的太子妃,人还没入宫呢,便亲眼见他纳了良娣。虽然说本朝规矩,正妃良娣嫁入东宫可以不分先后,可是他这样做分明是没有给自己脸面,走出去,叫别人怎么说。
“啪!”的一声,赵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骂:“小畜生!反了!反了!”
门口,沈清韵脸色惨白的站在角落里,虽然背上疼痛难忍,却怕叫赵后看到讨了嫌。她吃的这次亏,可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再也没有料到,一脚没能把唐蕊踩下去,那女人竟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良娣!她真是太低估那女人的魅惑功夫了。
娄嬷嬷小心翼翼的劝道:“太子大了,自然是有些主意的。怕是太子真是被这女子迷了心智,这才叫太子反了口惹怒了娘娘。照老奴想,太子到底是娘娘带大的,不至于如此冷漠无情。”
赵后心底是既怕又怒,她赵家便是权势赫赫,也不能现捧出来一个皇位继承人。何况司徒珏是她花费心血培养了这么久的继承人,倘若连这个都是白眼狼,那康郡王信郡王一流就能不咬人?若是再从未成年皇子中再扶持一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太子反水,她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此。听到娄嬷嬷这么说,她心中稍宽,或许太子真是一时被女色所迷,不是真心反抗她?
赵后看向娄嬷嬷:“你这话的意思,他忤逆了本宫,本宫还要去跟他赔笑脸?”
娄嬷嬷忙道:“太子是个聪明人,他背靠的是赵家的势力,倘若没有赵家势力,即便他是太子,不是一样难展拳脚?照老奴的想法,为今之计,咱们最主要的是要牢牢守住妙言姑娘的太子妃之位。虽然那东宫现有个狐媚子,只要太子妃有手段,到底是正宫娘娘,太子登基之后是皇后,还怕治不了那狐媚子?”
赵后转眸一想,觉得也对。后宫的手段,并非是要明刀明枪,那女子仗着太子宠爱想必有恃无恐。可是若论起暗地里的手段,她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想到这儿她心中稍稍宽慰,一个女子罢了,也不是难以对付。
她斜眼瞥见沈清韵,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招手叫她过来,问:“今日之事,你可觉得委屈吗?”
沈清韵急忙道:“为了娘娘的事情,即便是打死奴婢也甘心。”
赵后露出一丝浅笑:“今日之事的确委屈你了,回头本宫叫医女去帮你瞧瞧。你替本宫做的事情,本宫记在心里。”
沈清韵连忙谢恩。
赵后叹道:“如今,本宫同太子撕了脸皮,怕是不好再提妙言封太子妃之事啦!”这话,此时说出去她也觉得没有面子。
赵妙言一听这话,急的跑过来攥着姑姑的袖子:“姑姑,你年前就跟侄女说当太子妃的,如今是要不作数了吗?我不依,不依!”
赵后轻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哪有这么急着求嫁人的?陛下封了太子良娣,不久必定举行良娣的婚事,倘若这个时候你同良娣一起跟太子成婚,传出去,别人怎么说?你一个正正经经的太子妃,要是叫良娣抢了风头,岂不是笑话?”
赵妙言听她这么一说,不是要取消婚事,“那姑姑是个什么意思?”
“你表哥宠爱那女子,是因他不晓得你的美,你的好。本宫的意思是,让你同你表哥多多接触培养一些感情。到时水到渠成再举办太子妃大婚,叫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未来的皇后,风头自然一时无两,必须盖过那良娣!你看可好?”
赵妙言一听,可以接近表哥,又会举行盛大婚礼,不由得满心欢喜,“全凭姑姑做主。”
赵后蹙眉思索,此时,就是缺一个两人在一起的契机。
“老奴倒是有个主意。”娄嬷嬷低声在赵后耳畔说了些话,赵后禁不住眼前一亮,是个好主意!
唐家大院今儿喜气盈门,因为两位姑娘都要回来探亲了。
郑氏叫人打扫庭院,严嬷嬷在一旁恭维:“夫人真是神清气爽啊。”
郑氏喜笑颜开:“我呀,光听到那消息,就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那可不是,夫人越活越年轻了。”
老夫人张氏扶着杨嬷嬷的手走出来,便听到主仆二人在这里吹捧,不由得冷笑道:“今儿要回来的不是唐府的嫡女哩。”
郑氏一愣,“娘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张氏拐杖点地,道:“回来的要是老二,你的嘴角能翘的这么高?你等的不是女儿,等的是太子良娣,未来的皇贵妃!”
郑氏一听立即不高兴了,撇嘴道:“娘这说的话,我二女儿不就是太子良娣,不就是未来的皇贵妃?有区别吗?”
张氏瞥了她一眼,不再作声。唐蕊在她膝下长大,郑氏待她如何,还要叫人挑明了说吗?这女人等的哪里是女儿,等的就是个名头。
她仰起头看向院子口那儿,不见一些动静,大约是人还没来。
唐语凝坐在青纱马车之中心情欢喜,她被禁足了这么久,终于能出来透口气。掀开帘子,透过纱帘看向轿子外头,车水马龙,一如当初自己出宫之时一般热闹。
她心里的欢喜却又不是那么欢喜,她这省亲,不是陛下的恩典,而是沾了唐蕊的光。她在宫中知晓唐蕊被封了太子良娣之时真的大吃了一惊。于品级而言,后宫美人是正五品级别,而太子良娣却是正三品。她身为陛下的女人,却比那丫头整整低了两个等级,说出去还真是丢人。
马车停在了唐家大门口,这时,唐家朱门大开,唐正身着玄色五品大理寺少卿官服,同郑氏一起带着一家老小仆从全都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门口等待迎接了。
“来了来啦!”门房小厮欢喜的叫道。
唐语凝的马车停了下来,她满以为父母会迎接过来,谁想,她的好爹娘径直迎向了她身后的那辆马车。
她掀开车帘子一看,只见那马车杏黄帘子,金辕银角镂空山水图画,宽阔又富丽,比起自己的青纱马车,那可是气派的多。
那马车前拥后簇可谓是排场十足,她再看看自己马车前后稀落落的几个太监,脸上发烫。她这是陛下开恩,皇后却只批给她符合五品美人品阶的马车,自然不能跟唐蕊的相提并论。
两厢不对比还好,这一对比不是堪堪的埋汰人吗?
唐语凝正要垂下头,却看到那边车帘子掀开,走下来一个玉面金冠的清贵男子,他一出现,“噗通通”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司徒珏抬头看了一眼唐府门楣,转身伸手向马车中,扶着一个年轻女子下了马车。
唐语凝定睛看去,那女子除了唐蕊还能是谁?只见她身着金绣兰花的碧纱锦裙,挽着双螺髻簪着翡翠蝴蝶,眉梢带喜面色含春,好不风光啊!
“免礼,起身吧。”太子道。
唐蕊看到家人,禁不住眼底发红,恭敬行了礼,叫了一声“父亲母亲。”
唐正和郑氏都是大喜。
唐蕊一眼看到唐正身边的祖母张氏,几步到了她的跟前,哽咽的握着祖母的手,问:“祖母身体可还安康?”
张氏抹着眼底的泪渍,感慨道:“好,好啊!”瞧着她孙女的模样,倒像是在东宫过得颇好,只要她好,自个也就放心了。
唐正夫妇迎了太子和唐蕊,这才过来迎接唐语凝。
郑氏扶着她的手,有几分嗔怪,低声道:“你入宫的时候是个贵人,怎的出来倒成了美人?你妹妹高升,你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唐语凝蹙起眉尖,这话听得她扎心,她恼道:“娘,好容易回来一回,你倒是叫我安生一些。这些话外人说也罢,你可是我娘!女儿禁足几个月,你怎的也不疼惜疼惜!”
“你呀”郑氏无奈,唐正看她两个,道:“快进去吧!里头太子要用膳,还得你招呼哩!”
唐语凝恼火的咬牙,她就知道,回来没好事!
进了客厅,自然是太子跟唐蕊坐在上首,唐正和郑氏在下头陪着。两人都喜笑颜开的恭维不住,只差把太子和唐蕊捧到天上去了。唐语凝看着厌烦,见了太子后便借口身体不适径直回了自己屋里。
唐蕊怕张氏身体受不住不能久坐,亲自扶着她回了南苑。
她这次回来,谁也不想看,只想看看祖母。
张氏拉着孙女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祖母记得没错的话,端午便是你的生辰,我的蕊儿要及笄了,要嫁人了。”
看着祖母慈祥的模样,唐蕊眼底泪意泛起,“蕊儿能回来看祖母一回,已经是最大的心愿了。”说罢,她靠在老人家的怀中紧紧的依偎着。
张氏欣慰,道:“你都大姑娘了,只可惜了你跟纶儿”
她说起程纶,唐蕊便问:“表哥还好吧?”上次是她狠心说了那些话,只是想他长痛不如短痛,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她对他也是担心的。
“纶儿,是个傻孩子啊!”张氏叹息,“只不过你们小男女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祖母只望纶儿能看得开。说说太子吧,他可是一个好夫婿?祖母瞧着他待你倒是不错。”
唐蕊脸上羞红,垂眼不语。
张氏笑了起来:“你这样,便是好了。你有个好归宿,祖母也高兴。若是有天去了地府,也能跟你娘交代。”
唐蕊听她说这话,心里难过,抱着祖母娇嗔道:“祖母长命百岁。”
张氏呵呵一笑:“那是自然的,祖母还要抱着小曾孙呢。”
“祖母”这话又叫唐蕊说不出的羞臊。她才十四的女孩子,哪里又冒出个小曾孙呢?
唐家门外角落里,转出一个人,身着青衫脸色哀沉。
在他身后冒出一个粉衣小丫头,她拉着哥哥的手,道:“哥,回去吧。爹都说了,蕊姐姐封了良娣了,你怎么就不信呢?现在亲眼瞧着,唐家欢天喜地的迎太子良娣,这下你该信了吧?”
程之明如今升了正五品院正,他正儿八经的警告过程纶了,绝对不许再对唐蕊有半分肖想,否则必定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父亲做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知晓的。在朝为官,说不站队是假的,不是这头就是那头,中立,那只是跟自己作对罢了。父亲升院正,大约是太子之力,他才会这般着紧吧。
程纶的目光看向唐家门檐下高高悬挂的四个大红灯笼,那红色,是那么的刺眼。
他曾经梦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简简单单的寄望和梦想,竟离他愈来愈远了。他摸了摸心口,该是疼痛的,只是现在似乎已经疼的没了知觉。他用力的捶了捶胸口,闷疼闷疼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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