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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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山观音阁前的空地上，一张长条型的桉几上摆着十余个黑不熘秋，甚至有点丑陋的小陶罐。

马仲英和马三德笑眯眯第看着桉几上的陶罐，他二人是早就见识过了白糖炸药的威力，所以对陈德带过来的陶罐手雷信心十足。

刘进忠、苗之秀等人则狐疑地看着这一排小陶罐，问道：“就这么大一个小罐子，即便是装满了火药，能有多大的威力？难不成马帅认为靠这个能击败清军？”

“陶罐手雷，咱们军中不是装备了吗？这不一样吗？”

李兴似乎也不太相信，他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手雷，曲起手指弹了两下，一边端详一边喃喃自语。

马仲英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刘进忠道：“我到要看看这陶罐手雷有多厉害？且让本将试上一试。”

陈德犹豫地说道：“刘总镇还是让投弹手试给您看吧，这玩意威力着实不小，若是伤到你，那可就不好了。”

刘进忠哂然一笑，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什么风浪没见过？犯得着怕一个小陶罐？陈德无奈之下只得看向马仲英，可刘进忠却已经拿起来了一个陶罐手雷，又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吹出了火花，就朝引线上点去。

“呲……！”

火绳子被点燃后，刘进忠还若无其事地咧嘴笑了笑。

“不好，快趴下！”

马三德见状，第一时间就抢过刘进忠手中的陶罐手雷，尽力向前方的靶场扔了过去，然后抱着刘进忠顺势往地上一滚。

苗之秀和李兴愕然，没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忽然一声震天巨响，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摇晃，靶场内立时升腾起一股浓郁的硝烟。

“啊！”

被摔了一个狗啃泥的刘进忠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可他眼前的靶场已经一片狼藉，丈许方圆内的木靶无一不是东倒西歪，爆炸中心的那两块木靶早已消失不见，地上却是一个数尺方圆的弹坑。

“快看这个！”

一名内卫惊呼一声，指着地上嚷嚷起来。众人顺目望去，发现坑内有一块木靶已是四分五裂，而那断裂的木靶上有一个小铁片，那内卫费力地将铁片从断了的木靶上拔了下来，众人却发现那断木上竟然有一道深约数寸的口子。

刘进忠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瞪得熘圆，苗之秀脸色惨白，李兴同样是嘴巴张成了型。

“这……这要是炸进人的身子里……他娘的！”

刘进忠语无伦次地接过内卫拔出来的铁片，感激地看了马三德一眼，这会他终于明白了马仲英的信心所在，有这等利器，从清军抢下广州岂不是易如反掌。

广州城，自请突袭清军大营的尚从志终于选好了五百骑兵，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夜袭，而是选择了次日卯时进兵。

尚之信对尚从志的建议无有不从，因为他知道在士兵普遍患有夜盲症的情况下，夜袭成功的机会并没有多少，若是战败，反而会令城内守军更加恐惧，卯时进兵却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时间段正是人最犯困的时候，也是发动袭击的最佳时间。

次日天刚蒙蒙亮，尚从志亲引五百铁骑出小西门，对清军营垒发动了袭击。

清军顿兵城下已有月余，而平南军又一味被动防守，所以全未设防，谁也没想到平南军会突然由城中杀出。

尚从志亲率骑兵直冲至清军右营前，一时箭失齐飞，杀声震天，很多清军都是从睡梦中惊醒，还来不及接战就被射死，更多的清军在惊慌之中连甲衣都来不及披戴就和平南军厮杀在一起，不少铁甲兵被清兵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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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清军人多势众，一寨告急，各营皆动，闻得右营遭到清军进攻后，岳乐很快做出反应，并调八旗骑兵出主寨反向包围，意图吃掉这股敢于出城的逆军。

尚从志见状，即令部下对右营又射出一轮火箭，然后趁清军主力未形成包围之前时扬长而去，只不过谁也没注意到尚从志所部的骑兵少了两个人。

烂船还有三根钉呢，作为平南军中有数的战将，他在尚家藩兵中有几个藩兵再正常不过，借着点兵为掩护，尚从志这次是精挑细选了两个心腹随军，而他自请出城袭击清军的事又令尚之信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是以尚从志终于有机会和自己的心腹勾连。

“首战告捷，重创海贼，本王为尚将军贺！”

平南王府内一片庆贺之声，杯觥交错，好不热闹。平南王尚之信脸上洋溢着有一个多月没见着的笑容，金光祖和陈明洪的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谁也没想到看似人多势众的清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尚从志带了五百兵就重创清军，而最后一轮箭雨更是焚毁了清军右营，若不是清军抢救的快，恐怕火势都会蔓延到清军中营。

“尚总镇领五百骑兵杨威于清军阵前，足可壮城内将士之胆，本官且敬尚将军一杯！”

佟养钜是抑止不住激动，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紧紧握住尚从志的手，激动的声音都打颤，自清军兵临广州以来，他无时不刻不在为性命担忧，可这段时间除了琼州军擒获张勇外收到的都是坏消息，现在重挫清军，那就是说，他的脑袋还能继续留在肩膀上。

尚从志也颇有些得意，嘴上却谦虚的说道：“此战获胜，全凭王爷运筹帷幄之中，本将只是出了一丁点气力罢了，至于功劳，唉！要不是本将丢了肇庆，广州又如何会直面清廷大军！”

“肇庆丢陷的事，是本王考虑不周，与堂兄有什么干系，你以区区数千兵能力抗清军十余是，已经算得上尽力了，此前本王因堂兄苦战多日，又长途跋涉，故尔没有令你掌兵，现在堂兄既然大好了，那就要把责任担起来，这样今天随军的藩兵就由你指挥，咱们都是骨肉兄弟，如今时局艰难，还望堂兄以尚家基业为念，尽力杀贼，保我广州。”

因尚从志主动袭击清军大营之事，尚之信终于打消了对尚从志的疑虑，正所谓打虎不离亲兄弟，在琼州军广西战败，清军主力云集广州之时，尚之信还是觉得自家人用起来比较安全，索性就将今天袭营的五百藩兵交给了尚从志统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