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抬旗、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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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布木步泰这么一说，康熙满腔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躺在软塌上对身边的索额图和佟国维二人问道：“你们说说看，广东那边该怎么回复？”

“按太皇太后的意思肯定是不能处罚了，既然朝廷不能申饬，那还不如发一道嘉勉的上谕，如此既能体现主子的宽仁之心，又能令安亲王和前线将士心怀愧疚，所谓知耻而后勇，想来前线将士定能人人奋勇，焚清天南。”

尽管对康熙起了一丝戒心，但索额图还必须为康熙筹谋，他清楚地知道他如今的权势完全是依附在康熙手中的皇权之上。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这次是不会再追究广东战败之事了，做臣子的肯定要替皇帝找个台阶，故尔佟国维也附和道：“索相说的是，其实根据广州战报，其实安亲王用兵并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广西遭到重创的长毛贼寇居然会突然跑到广东来，以至于广州之战功败垂成。”

“唉……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安亲王斩杀尚之信，那就恕了他失陷军机之罪，索额图你再替朕一道直意，语气尽量宽勉，至于那帮降兵，让岳乐自决，堂堂的朝廷亲藩，主掌数省军务的大将军，什么事都来请示朕，那朕还要他在前线干什么，还不如自个儿去了。”

尽管索额图和佟国维为康熙找好了台阶，但康熙显然还是不能释怀，冷着一张脸，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下达了旨意，说道还不如自个儿去的时候，他脑子里居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既然岳乐不值得信任，要不然自己真就御驾亲征算了。

不过他也知道御驾亲征，兹事体大，若真的发起廷议，那朝堂上肯定会炸开了锅，甚至太皇太后那里也会反对，所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圣上，臣还有一道奏疏，昆明战事反复，安亲王提请着广西提督王复汉和宁夏提督孙思克领兵入滇，汇合赵总督平乱。”

索额图和佟国维入宫，可不单单是为了广东之事来的，他们还带来了云南方面的奏折，只不过因为康熙晕倒之事耽误了，现在皇帝身体无恙，这奏疏自然要拿出来了。

“王复汉？不是说广西那边也折了两万军马吗？他手上还有多少兵？若是分兵入滇，广西再生变怎么办？”

康熙眉头一皱，收复桂林和梧州的战报他早就收到了，不过因为伤亡太重，一万四千多蒙古兵几乎全军覆没，他对如何处置王复汉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故尔到现在还没有对广西战报签发上谕，现在被索额图一提醒，却是将广西战报的事又想起来了。

佟国维奏道：“圣上，据王复汉奏报，他麾下还有万余兵马，广西的长毛贼估摸也剩这么多人，而且被我军牢牢压制在南宁，凭借青秀山和玲珑山防线负隅顽抗，这次长毛贼寇又分兵袭了广州，想来南宁的贼寇也不会有太多人，莫如让王复汉抽调五千兵进驻滇南，堵住伪周军入桂之路，待赵总督粮草齐备，再攻昆明。”

“王复汉虽然损兵折将，但到底收复了两座府城，这比岳乐靡费军力一无所获强多了，我大清功必赏，罪必罚，既然他有收复桂林和梧州的功劳，那肯定是要赏的，传朕旨意，抬他进汉军正黄旗，授三等阿达哈尼番世职，不过复汉这个名字不好，朕再赐他个名字，你们说用秀清这两个字怎么样？”

这世上的事最怕比较，原本康熙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广西战报，但广东战报送到后，熟优熟劣，一目了然，同样是损失这么多兵马，但结果却大不相同，这令得康熙不得不对提督大人另眼相看。

改名字也是有原因的，大清毕竟是满人的江山，你偏偏弄个复汉的名字，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恢复汉人江山吗？

“圣上赏罚分明，想来王提督定能再建新功，替朝廷剿除云南匪患。”

索额图和佟国维对视一眼，又双双拜倒于地，不住地称诵，大家都是明白人，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懂，皇帝如此重赏王复汉，其目地就是为了告诉岳乐，大清并不是没有人才可用。

佟国维更是喜笑道：“圣上亲自替王提督改名，这可是我大清无上的荣耀，尤其这秀清两个字，用的实在是妙不可言，秀者优也，用秀清取代复汉，正说明我满清统治比他们汉人强。”

“好了，既然两广和云南的军务奏完，你们跪安吧，朕乏了，梁九功，你替朕送送他们。”

康熙毕竟刚刚吐了血，说了这么多话，身体确实有些疲累，又因为岳乐的事耿耿于怀，哪里有闲心听索额图和佟国维二人在这歌功颂德，勉强又说了一句，就是令二人各自回衙办差。

“奴才等遵旨！”

皇帝都说跪安了，索额图和佟国维哪里还敢久留，又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躬着身子退出了东暖阁。

熟料二人出门未远，却撞上了从南书房过来的高士奇，因高士奇是明珠举荐，索额图对其向来颇有成见。

高士奇当然也知道索额图对他有成见，但大家同朝为官，索额图又是当朝第一权臣，因此远远见到索额图和佟国维后，就让到了一边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索相、佟中堂。”

“是澹人啊，你这么着急入宫有什么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索额图虽然和明珠不睦，但在双方还没撕开面皮前，彼此都还留点面子，尤其现在明珠不在京师，索额图怕引起皇帝的不满，对明珠的人并没有随便打压，见高士奇执礼甚恭，不由停下了脚步，询问起来。

“回索相，明中堂在浙江发来紧急公文，说东番的郑经死了，下官不敢怠慢，这才有些匆忙。”

高士奇字澹人，号瓶庐，又号江村，浙江绍兴府余姚人，康熙十年入国子监读书，试后留翰林院办事，供奉内廷。康熙十四年，因巴结上明珠，授职詹事府录事，不久升内阁中书，南书房行走，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天子近臣，明珠用他在南书房办差，其实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得到宫中的消息。

“郑经死了？圣上今日偶感风寒，适才已经睡了，这样本官随你一起入宫侯驾！”

东番郑氏一直是大清的心腹之患，郑成功和郑经两代人这数十年来，仗着水师犀利，不断地攻击福建、浙江、广东沿海，令大清疲于奔命，不得不在福建和广东沿海一带进行迁界净海，郑经身死，这对于在两广遭到重挫的大清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既然是好消息，索额图肯定是要在皇帝面前露一露脸的，因此招呼起佟国维转身便向乾清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