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本帅有意入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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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头山位于吉州北郊，紧临赣江，距离鄱阳湖约五百余里，乃是扼守南昌的咽喉要地，也是当年周军和清军相持之所，楚军攻取吉安后，同样也在螺头山建了大营，并在赣江打造水师，摆出了一付顺江北上的架势。

不过在赣江打造战船却有一个弊端，因为赣江最宽处不过二十余丈，最窄处只有十丈，并不适合大型战船行驶，故楚军只能打造适合内河航行的海沧船和苍山船以及平底沙船，但这样的战船根本不足以和实力强大的清军水师争雄。

随军的澳门船匠王四根据赣江的实际情况向主持战船事宜的金光祖建议打造一批蜈蚣船，以供楚军水师调用。

蜈蚣船为多浆快速战船，船长十三丈、宽六尺，竖二至三桅，两旁架橹四十余枝，可在两侧船舷处装配二十门佛朗机炮，并由四十余名橹手操控船只行进，因船体机动灵活，既可作为内河水师，又可作为近海作战的快艇之用，蜈蚣船快速灵活又轻便。如遭敌人围攻，即使桨槽损坏，军士仍然可以利用流线型的修长船体及船上装备的强力火炮的优势迅速突围。

明代茅元仪所著《武备志》中曾记载，船曰蜈蚣，象形也。其制始于东南夷，以架佛郎机铳。铳之重者千斤，小者亦百五十斤，其法之烈。虽木石锔锡，犯罔不碎，触罔不焦，其达之迅。虽奔雷掣电势莫之疾，神莫之追，盖岛夷之长技也。”

陈四所献之策得到了金光祖的认可，并立即上报马仲英，同时令随军工匠开始打制这种战船，事急从权，这次楚军打造内河战舰使用的木料，采用了烟熏烘干法，因此战船的建造时间缩短了数倍，

楚军兵临南昌门户而不进，其原因就是无法应对清军长江水师的楼船巨舰，蜈蚣船的出现，这又令士气正旺的楚军将官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哪怕这船一艘还没建成，但李兴、秦怀忠、刘进忠、王国栋等主要将官都不约而同地进了马仲英的大帐，请求尽快进兵南昌。

“大帅，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士气正旺，若采用爆破城墙法，拿下南昌还是有把握的！”

“李将军说的不错，岳乐所持者长江水师耳，我等走陆路又不是拿不下南昌，何故驻足不前，这岂不是给了岳乐喘息的时间？”

李兴和秦怀忠得意见得到了刘进忠和王国栋的支持，大家都是打老了仗的人，兵贵神速的道理又不是不懂，王国栋甚至拿当年吴三桂顿兵岳州以至于身死国破的旧事来做比喻，请求马仲英立即北上。

“打下南昌又能怎样？清军水师控扼鄱阳湖，即便是我军采用了烟熏烘干法，但打造和清军相当的水师起码也要半年，后年的安庆和九江怎么打？再说了，若是用爆破攻城法破了南昌，那岂不是暴露了咱们破南都的方略？”

马仲英对诸将急切进兵的提议并没有着恼，而是将北伐军面临的问题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然后又吩咐张绍迁取来湖广方面送来的情报，向诸将通报。

“据内线奏报，清廷云贵总督赵良栋部已经进驻武昌，时下武昌境内的清军已逾五万，这还不算他们的水营，此外安徽巡抚徐国相也趁着咱们进兵的这段时间在九江和安庆布置了防线。”

将这个消息通传后，张绍迁又拿出一份情报，继续说道：“这还是湖广传来的消息，岳乐已经令江宁将军喀楚和江宁巡抚余国柱抽调兵马在秣陵关布防，此外伪清皇帝康熙也在京师调兵遣将，准备亲自南下督战，随行的军马就达到了近十万人，这还不算淮扬、南阳等地的驻防绿营，我军若是一路攻坚下去，只怕还没打到南都，就会遭遇清廷的大军。”

“呃……！”

李兴倒吸了一口凉气，秦怀忠和刘进忠以及王国栋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清廷的反应居然如此快速，根据这個情报显示，一旦康熙大军南下，那长江一线的清军总兵力就会达到二十余万，又占据水师之利，楚军拿下南都的战略计划岂不是要泡汤，说不定还会陷入当年吴三桂被清军压制在长江南岸的窘境。

“大帅的意思是？”

金光祖也慌了神，在座的明朝官员中，他是最不愿意看到楚军遭遇挫折的，曾经做过清廷两广总督的金光祖自然知道他落到清廷手里的下场。

马仲英抬手指向悬挂在大帐内的南中国地图开口道：“江右不能走，那就走浙江方向。”

“入浙？”

诸将被马仲英提出的战略计划惊住了，大营内除了马三德这个内卫统领和有限的几人外，余下的都不太清楚楚军已经策反了闽浙总督赵国祚，故而皆是一头雾水的望着地图，人人脑中都是一个疑问，走浙江入南都，这岂不是绕了一个大圈？

刘进忠更是奇道：“我军主力若是入浙，那江西腹地和两广岂不是中门大开，若岳乐挥军南下，我军何以挡之，再说，浙西的金华和衢州，山势连绵，地势险要，自古就有铜金华和铁衢州之说，又岂是那样好的？”

刘进忠的话代表了王国栋、石廷玉等尚氏旧部的意思，大家之所以跟着你马大帅，可不光是要为尚之信复仇，最重要的是楚军能维护他们和他们家小的周全，若是为了一个南都，将后方完全暴露在清军面前，他们可不愿意。

“此次入浙，本帅只带秦怀忠所部第三旅和骑兵旅一部，其余兵马依旧留守螺头山大营，李兴，本帅任命你为江西提督，在保持对南昌清军压力的同时，你可遣一支偏师，走饶州威胁池州、宁国，将南都清军吸引至秣陵关来，而本帅则可趁机攻入南直隶，拿下南都！”

“大帅，为了防备郑氏，清廷在浙江不光建有满城，驻防了三千六百余八旗兵，而且还设有五镇总兵，虽说除衢州外，其余各镇都在沿海，但总兵力不下四万，您就带万余军马入浙，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刘进忠当年曾随耿精忠攻入浙江过，对浙江清军的布防情况还是清楚的，见马仲英为了避开清廷长江水师，竟准备亲自走浙江插入金陵，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因为他知道楚军之所以能凝聚在一起，完全是有马仲英捏合，万一马仲英出了意外，只怕这十数万大军又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