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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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苏善儿睡不着，一个人出来走走，寺庙里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经过佛堂，苏善儿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从来到寺庙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走近庙堂，不是因为不信，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不是佛祖可以改变的了。

这么晚了，苏善儿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推开沉重的大门，她吓了一跳，“谁在那？”

佛堂里点着几只烛火，恍恍惚惚的一眼并未看出是谁。

云戎回头看了一眼，苏善儿怔了怔，大步走进，“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也在这吗。”

他的语气……该不会还在生气吧，小心眼！

见他不理她，苏善儿问“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好点了？”

“嗯。”

说到底他生气还是因为她，苏善儿虽不会知错就改，但也不能不理他。

她身子一低，撞了他一下，跟他一起跪在佛像前，“往那边点。”

云戎挪了挪。

云戎很认真的祈福，苏善儿却没那个心思，她盯着云戎看了半天，见他不说话，她问“你在求什么？”

“平安。”

“只是平安？”

“嗯。”

苏善儿寻思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叨“求佛祖保佑。”

云戎睁开眼，想要听听她求什么，结果她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动静，云戎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身子一瘫，跪坐在蒲团上，吊儿郎当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你求完了？”

苏善儿点头，“那不然呢？”

“你求了什么？”

苏善儿看了一眼佛像，“你没听见吗，我求佛祖保佑啊。”

“…”云戎看她半晌，“保佑你什么？”

“当然是什么都要保佑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只求保佑平安多不划算！要不你再求求佛祖，让他保佑你早日达成目的。”苏善儿笑眯眯的，像极了一个出馊主意的小孩。

云戎没说话，撑着身子站起。

苏善儿一把拉住他的斗篷，“你去哪啊？”

“回去了。”

“你不求佛祖了？多好的机会啊，不求白不求。”

云戎转身要走，苏善儿扯着他的袍子站了起来，“喂，你还真是小气，这么点小事也值得生气，你要是再不理我，我明儿真的去找云祺玩了。”

云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苏善儿歪着头走到他面前看他，“瞧瞧你这小气的样子，可真难看。”

苏善儿长这么大还从没哄过谁，他可是第一个。

云戎说“很晚了，回去睡吧。”

“我就是睡不着才出来的，你是不是也睡不着？陪我待会吧，这大半夜的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跟佛祖聊一晚上？”

见云戎没有拒绝，苏善儿讨好的拉着他在蒲团上坐下，“手给我。”

云戎看了她一眼，嘴角仍旧没有勾起往日的笑意，冷冰冰的，苏善儿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把手拿来啊，我要给你把脉，又不是要轻薄你。”

以往都是云戎主动，今日反过来换成了苏善儿，实在是没辙，谁让小气鬼生气了呢！

苏善儿拉过他的手按向他的脉搏，片刻过后，苏善儿挑眉看他，“都跟你说了生气会影响药效，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你气到现在，你是爬过来的吗？”

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比之前好多少，因为他是鬼王，大家都有些顾忌，所以他的厢房被分到了最偏远的一角，他从厢房走过来要走好一会，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爬过来或许都费劲。

云戎收回手，扯了扯袖口，“好多了。”

“你当我是死人？药是我给你的，你有没有好我能不知道？”

苏善儿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搭理她才不说话，原来是因为没力气，她笑了一下，扭头看他，“你为何那么介意云祺？”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苏善儿茫然的摇头，“我干什么了？我不过是跟他上山打了些野鸡野兔，但又不是我们两个人去的，还有云佑呢。”

云戎看了她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什么还要他说的那么直白吗，她小时候做过的事自己不放在心上，人家可还记得呢。

“算了，没什么。”

苏善儿嫌弃的说“话说一半的人最讨厌了！”

饶是她觉得讨厌，云戎也不想提醒她她小时候都做过什么。

他不说就算了，苏善儿也不是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明日祈福大会，你要不要来？”

“嗯。”

“啧！”苏善儿呲牙，“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这样怎么聊天？”

“无力。”

闻言，苏善儿再次拉过他的手，银针刺在他掌心，“不许在自己生闷气，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云戎看了一眼立在手心上的银针，问“随身带这种东西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那你呢，随身带着飞刀，怎么就没被人发现？”

他没被人发现是因为没人近得了他的身，她的话无异于她也肯定没人会知道她身上带有这种东西。

云戎淡淡勾起嘴角，“我忘了，你并未人们看到的那般。”

“哪般？你是想夸我，还是想损我？”

见他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苏善儿松了口气，“方才我见过徐唐欣了。”

“你可是有对她说什么？”

云戎虚弱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心，苏善儿哼道“你当我傻么，有什么好说的，一没人赃并获，二没证据所指，说了也是白说。”

“那她可有跟你说什么？”

“说了。”

云戎问“说了什么？”

苏善儿神神秘秘的半晌，突然笑了，“你知不知道，徐唐欣喜欢云祺。”

云戎看着她没说话，他并不觉得他有知道这件事的必要。

听着苏善儿说着有关徐唐欣的事，云戎静默着直到她说完，“或许就是因为云祺。”

“你说什么？”

门外突然一个人影闪过，苏善儿蓦地站起，“谁在外面？”

捻起的银针正要甩出去，云戎突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拉着我做什么，人都跑了。”

苏善儿挣开他的手跑出去看了看，果然已经没人了。

她回头看向云戎，“你看，就怪你。”

苏善儿那一针下去又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云戎已经好多了，他走到门外，看了看人影跑掉的方向说“方才你还说自己不会暴露，既然有人偷听，定然知晓是你我，你若是真的出手，岂非告诉此人你非同一般？”

“话是这么说，可就这么让他跑了难道就是好的？”

“反正我们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是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想放过这种偷听墙角的人。

见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云戎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这么晚我们确实不该留在这。”

苏善儿看了他一眼，“这就走了？你真的不再多求求佛祖？”

“求过了，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佛祖。”

“可你最重要的事不还没求吗？”

云戎回头看了一眼佛像，“求佛祖，让善儿快点长大。”

苏善儿“…”

——

本来昨晚就是因为睡不着才出去的，出去一趟回来更睡不着了，翻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流穗打好洗脸水进来就见她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无精打采的眼下还有些乌青。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没睡好吗？”

苏善儿目光呆滞的歪着头，“不是没睡好，是根本就没睡。”

“为何不睡，是太冷了吗？小姐也不认床啊，怎么会没睡呢？”

苏善儿当然不会对她说是因为云戎，这个家伙不说话的时候像块木头，说起话来句句都是撩拨她的！

苏善儿不想说话，被子一提，蒙着头倒在了床上。

流穗扯了扯被子，“小姐，时辰不早了，起伏大会要开始了，您不能再睡了，夫人已经交代过了，今日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迟到，还是快点起来吧。”

叩叩叩！

听到有人敲门，流穗回头看了一眼说“一定是二公子来催小姐了。”

苏善儿蒙着头不肯出来，闷声闷气的说“我二哥才不会催我起床，你去看看是谁。”

流穗打开门，愣了一下，“九，九皇子。”

云祺天生一张笑脸，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很亲近人，他探头朝着屋里看了看问“小霸道醒了没？”

经过昨日，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家小姐又有了个新名字，叫“小霸道”。

流穗支吾了一下说“还，还没起，奴婢正准备服侍小姐起床呢，九皇子可否先回避一下？”

云祺很好说话，他点头，后退一步，“好，我就在这等她，你叫她快一些，我跟她一块去祈福大会。”

一块去？

流穗觉得不大好，又不敢直说，只要暂时硬着头皮点头，“九皇子稍等。”

关上门，流穗赶忙跑进卧房使劲扯苏善儿的被子，“小姐，小姐您快点起来，九皇子在门外说要跟您一块去祈福大会。”

闻言，苏善儿手一松，由着流穗扯开了被子，“你说云祺？”

流穗苦着脸点头，“是啊，小姐，您怎么会又招惹来一个九皇子，这样的场合您若是跟九皇子一同出现，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奇怪不奇怪苏善儿倒是不在乎，但云戎在乎。

苏善儿想了想说“你让他先走吧。”

流穗摇头，“奴婢不敢，他可是皇子，奴婢哪里敢赶他走？”

苏善儿坐起来，无赖似的支起膝盖搭着手说“你要是不敢的话，那我只能跟他一块去了。”

正说着，突然又有人敲门。

苏善儿不耐烦，衣服也没来得及穿，蹬上鞋子就走了出去，“催催催，催命啊！”

猛地拉开门，迎面是冰冷的面具，苏善儿一怔，“怎，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云祺吗，怎么变成云戎了？

愣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连衣服都没穿，苏善儿低声咒骂了一句，回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靠着门，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有毛病吗，一大早的敲什么门？”

云戎站在门外淡淡的说“穿衣服，快点，外面很冷。”

苏善儿耳根有些发烫，朝着流穗招了招手，流穗拿着衣服过来，苏善儿三两下就穿好了。

身后流穗正准备开门，苏善儿蓦地伸手抵在门上，“你干嘛，我衣服还没穿好呢。”

流穗上下看了看她，“差不多好了，方才您没穿都出来了，这会儿怎么还……”怎么还连一根襟带都计较起来了。

“闭嘴！”

苏善儿不许她开门，系好衣服上最后一根带子，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连人都分不清，不是说云祺在外面吗，怎么会是云戎？”

流穗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刚刚确实是九皇子。”

“你小点声，云戎心眼小的很，别让他听见！”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扇门，怎么会听不见？

门外，云戎说“已经听见了，快点出来吧，祈福大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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