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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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苏善儿出门前跟流穗打过招呼说自己会晚点回来，结果她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

苏善儿提不起兴致的问“又怎么了，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大公子回来了。”

闻言，苏善儿脚步一顿，蓦地回头，喜笑颜开的看向流穗，“真的？他人在哪？”

难得见她这么高兴，流穗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可就算她不说她也是早晚都会知道，流穗说“小姐，奴婢说了您可别不高兴，大公子是下午回来的，听说，听说他是去了随州，之后才回来的。”

苏善儿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州？他去哪做什么？”

流穗抿着嘴小声哼哼着说“去……去给大小姐和大姑爷看病。”

见苏善儿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流穗心里大叫不好，正准备说些什么安抚一下，苏善儿已经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大公子肯定已经睡下了……”

西院。

砰的一声，苏善儿踹开房门，屋里的烛火依稀亮着，她知道里面的人一定还没睡。

苏意身边的小厮手里拿着一张药方，听见踹门声豁然转身，看到进来的人，连忙弯腰行礼，“小姐。”

苏善儿沉着脸走到子安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方。

流穗跌跌撞撞的跟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看着敞开的房门就知道她们家小姐进门的方式一定不太温柔。

流穗苦着脸看向苏意，“大公子，小姐她……”

苏意坐在桌边，放下手中的笔，“怎么才回来？”

苏善儿将药方搓成团，问都不问一句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子安怔怔的看着，不敢多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苏意。

“你们先出去吧。”苏意道。

子安点头，跟流穗一起退出门去。

苏意伸出手，轻撩苏善儿的衣领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又不听话，这伤口定是没有好好上药。”

“大哥为何回来？”

苏意敛回视线，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桌上的笔墨，“想回来便回来了。”

“大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意看了她一眼，“什么日子？”

苏善儿小脸气的鼓鼓的，腾的站起，“所以你回来并不是为了我的生辰，而是为了给苏雪兰看病是不是？苏意，到底谁才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苏雪兰和李敖申他们……”

从小到大苏意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气愤，苏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问“他们怎么了？欺负你了？”

“欺负？”苏善儿冷笑，“你认为什么才算是欺负？深更半夜苏雪兰纵容李敖申来我房里算吗？李敖申来了之后苏雪兰又叫来了所有人看热闹，算吗？”

闻言，苏意拧眉，“此言当真？”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善儿满脸委屈，顿时就红了眼眶，她低下头，“你说走就走，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你从不记得我的生辰，从来没有记得过，流穗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今日是我的生辰，结果，你却是为了给苏雪兰治病！”

在苏意心里她永远都是那般开朗，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他从未见过她怒气冲冲，更没见过她像现在这般委屈，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心疼，更是心酸。

“对不起，是大哥不好，你的生辰……其实我并没有忘。”

现在说这些只能算作他的借口，忘了还好，倘若没忘却一直都不在意，苏善儿心里更难过。

“大哥每日只顾得自己的事，只管自己出门游山玩水，你嘴上说疼我，可你从来不顾我的处境，你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就因为我答应了云戎的婚约你便一气之下离开，你可知我答应是迫不得已，你可知我答应之后给自己招来了多少麻烦？”

苏意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没办法解释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苏善儿抬起眼，眼底水雾一片，“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需要你照顾，我有云戎了，他会照顾我，他还不会拆我的台，大哥你就去照顾苏雪兰一家吧！”

苏善儿转身就走，苏意放在她头上的手突然落空，心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将手慢慢蜷起，缓缓垂落，眉心在不经意间皱紧，耳边全都是那句“不再需要他了”。

“少爷。”子安被跑出去的苏善儿撞了个趔趄，急忙走到门前看了苏意一眼。

苏意默默的叹了口气，坐回桌边，拿起纸笔重新写了一副药方。

子安走进来，拿起苏意写好的药方看了一下，惊道“少爷，这药方……”药方跟刚才的不太一样，方才的药方上还有一味安身养息的药，现在却……

“拿去吧。”

子安点了下头，“是，但是，少爷，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她是苏府的人。”

苏意垂着眸子，神色冷漠的再次整理桌面，“嫁出去，便不是了，即便是，她也不该对善儿动心思。”

子安虽不知刚才六小姐说了些什么，但刚刚在院子里他跟流穗聊了几句，这两个月以来六小姐过的确实惊险。

子安说“小姐这段时间过的确实不太如意，少爷，您还是好生安抚她一下吧，不然依小姐的脾气怕是要气上好久的。”

“嗯，我暂时不走，留下来看看情形。”

——

一早，苏澜来到苏善儿的院子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有，昨日她上午出门到了晚上都没回来，他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都没机会送出手。

来到琼院，苏澜叫了半天却连流穗都没看到，敲了敲门也没人应声。

“善儿，你醒了没？”

听不到回应，苏澜趴在门上听了听，身后，苏意一身牙色长衫走来，见他像做贼似的，他开口问道“干嘛呢？”

苏澜回头，“大哥，你怎么来了，这小丫头也不知道醒了没，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意在院子里看了看，现在时间也不找了，就算苏善儿没起流穗也应该起来了。

苏意伸手将门一推，走进去，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澜跟进来看了看，“奇怪，这丫头该不会是又一晚上没回来吧。”

“什么叫又？”苏意微微侧首，眉心颦蹙。

苏澜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就是又一次她喝多了，晚上没回来。”

苏意温怒叹息，“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我看了！”苏澜硬声过后，语气弱了弱，“可我也得看得住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她回京之后她身边围着她转的人可多了，之前是太子和云戎，现在云祺也回来了，不知道这小子抽什么风，居然也在善儿身边打转，还有穆王府的云佑和徐尚书家的长女，她朋友可多了，比我还忙活。”

她身边有几个朋友是好事，但太子和云戎还是免了吧！

苏意问“那她现在会去哪？”

苏澜摇头，“我哪知道啊，昨日她生辰，怕是又在哪喝多了。”

“没有，她昨晚回来过。”

“大哥怎么知道？她去找你了？”说着，苏澜笑了一下说“这丫头之前还跟我抱怨说你从不在她生辰那天回来，这次她肯定高兴坏了，对了，你有没有给她准备礼物，这小丫头最喜欢跟别人要礼物了！她既然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是出门给你买吃的了，这丫头就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我好歹也是她二哥。”

“不会。”

苏意走到桌前，白瓷酒壶还在，酒杯只剩下了一个。

苏澜跟过来，正想问为什么这么说，就见梳妆台上空落落的，他走过去打开抽屉，又拉开柜子，果然里面都空了。

苏澜蓦地看向苏意，“大哥，你昨晚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丫头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

“小姐，我们真的要住在这吗？”

流穗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花楼，虽然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但她也知道这种地方不是她们这种好好的姑娘家该来的。

苏善儿翘着脚躺在床上，任由流穗怎么问，怎么唠叨，她都不吭声。

流穗急的来回踱步，一宿没睡也不觉得困，在这样的地方让她如何睡得着，留下那一群娇媚的女人一开口她都浑身发麻。

苏善儿躺在床上，枕着手，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脚一下一下的点动着，她虽闭着眼睛，但流穗知道她没睡着。

“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就算您想闹脾气我们也可以住客栈，何苦要住在这？”

苏善儿闭着眼，喃喃道“住在这有什么不好，这里地方大，住的舒服，吃的也比外面的好，还有那么多小姐姐陪着，你闻闻，这里多香啊。”

流穗蹲在床边，小声说“可这里是妓院，若是被人知道小姐出入这种地方，会被人说闲话的。”

“闲话我听的还少吗，既然知道是闲话，又何必去理会。”

“可是……”

苏善儿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都叨叨一晚上了，不累吗，让我睡会行不行？”

“可你明明有心事睡不着的。”

这一点流穗说对了，她确实睡不着，自从回京她的烦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真是比不上在廖州的日子。

苏善儿没说话，转回头，继续闭着眼睛晃脚。

流穗转身靠着床坐在鞋踏上，喃哝的说“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姐跟大公子吵架，以往大公子回来小姐都是粘着大公子的，可是这次居然离家出走，也不知大公子知道之后会不会着急。”

“他有什么好着急的，他的妹妹又不止我一个，没了我还有苏雪乔和苏雪文，他那么爱当哥哥，就去当个够好了。”

“小姐这是气话，大公子何时将她们当过妹妹，大公子最疼的只有小姐，他每次回来也都是为了小姐。”

“这次就不是。”

流穗想问这次怎么就不是了，回头却见她转过身去蜷缩着身子，每次她这样蜷缩着都表示心情不好，流穗不敢再说话，拉过被子帮她盖好，“小姐累了，睡一会吧。”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流穗回头看了一眼，见苏善儿没有反应，她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流穗愣了愣，“你是……柳公子？”

“小姑娘记性不错，小六呢，她在里面吗，我听说她昨晚就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呢？”湘江吟推开流穗挡在门前的走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流穗愣怔半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唐堂，一张脸都快嫌弃的拧成结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花楼！

这位柳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唐堂看着流穗，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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