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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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柳那句‘想招惹’可不是随便说说，隔天，她就凑莫离跟前来了。

彼时，莫离正坐于窗边看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门边伸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莫离“……”

“有事？”莫离问。

扶柳清了清嗓子，提议道“天气不错，总闷在屋里没意思，一起走走？”

看出莫离兴趣不大，扶柳又道“我看你这院子挺宽敞的，放风筝很合适。对了，你放过风筝吗？”

莫离摇摇头，“没有！”

其实是有的，幼时在东洲王殿，她便常与两个哥哥在御花园中放风筝。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她已经完全记不得当时的景象了。珍藏于最深处的记忆，像被层层迷雾笼罩着的森林，再窥不见原先的模样。

扶柳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那正好体验一下，走走走，一起放风筝去！”说着她就上前拉过莫离的手，带着她走出房间，“救命之恩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先教你放个风筝，其余的以后再说！”

莫离很少跟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整个人都是僵硬着的。

扶柳忍不住炫耀，“我告诉你啊，我放风筝贼溜！”

许是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莫离的心情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也软化下来。

扶柳觉得欧杨说的很对，莫离确实是少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像是游离在凡世的仙，无欲无求，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自己能让这个仙沾染烟火的味道的！

扶柳考虑得挺全面的，风筝早准备好了，院子也收拾妥当，还在凉亭中备上茶点。当然，这些的实施者是欧杨主仆三人，外加一个红衣。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干什么得提前打个招呼。莫离不管事，她只能找红衣了。

红衣答应得爽快，麻利地找人将院子收拾好。她其实没指望莫离能出来的，毕竟放风筝这么充满童趣的东西跟她家主子着实不太搭。故而，当扶柳拉着莫离走到庭院时，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欧杨摆弄着那个大大的蝴蝶型风筝，见状，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扶柳盯着地上那风筝看了好一会儿，问“这玩意儿能行吗？”

“当地最好的工匠做的，不行我也没办法了！”欧杨耸肩。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南洲边境的一个小镇，条件有限，做不出多精美的东西。

“试试？”欧杨提议道。

扶柳接过线轴，朝欧杨努努下巴，“去，托着风筝！”

“我？”北君阁下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新鲜啊！都多少年没人用这般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扶柳柳眉一挑，“不然？”

“行吧！”北君阁下认命地拿起风筝，走出一段距离。

扶柳对莫离说“待会儿，你仔细看我的动作啊！”估摸着差不多了，她大声道“好了，可以了，你就站那儿吧！”

欧杨依言停了下来，将风筝高高举起。

一旁的白珵见自家君上被人这么使唤，有些气恼。她却不敢吱声，白毅冰冷的视线明明白白告诉她，不准插手！

红衣关注莫离的同时，也不忘留意这两人动向。见识得多了，很多事情也看得明白。啧！像这样没搞清楚自己身份的，她见得多了！

唔，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另一头，风筝已准备就绪。

“放！”扶柳一声令下，欧杨松开手里拿着的风筝。

扶柳扯着细细的丝线在空旷的庭院中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放线，眼睛专注地盯着越飞越高的风筝。

欧杨还站在方才的位置，瞥见扶柳脸上的雀跃，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

莫离抬头看向半空的风筝，思绪飘回多年之前。记忆里的那个大风筝是黑白秃鹫模样的，据莫然所说，那是世界上飞的最高的鸟。

“你发什么呆？”

扶柳的声音将莫离拉回现实。

“没什么！”莫离道。

扶柳把线轴放在她手上，“来，你试试！”

多年未碰，莫离生疏了许多，扯着丝线的动作有些笨拙。

“放松点！”扶柳在她旁边说“不用拉那么紧的，只要时不时扯一下，这风筝掉不下来！”

莫离深呼一口气，按照扶柳的指示，一下一下扯着丝线。

扶柳感觉到她脸上的冰雪消融了一些，忍不住朝欧杨投去一个嘚瑟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挺好的？

欧杨无奈地笑笑，真是记仇！不过，他看着莫离，眯了眯眼，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莫离只玩了一会儿就把线轴递还给了扶柳。扶柳也没强求，倒是欧杨，想从扶柳手上接过风筝的控制权。

扶柳自然是不肯的，她还没玩够好吗？

两人一个说风筝是他准备的，一个说风筝是她放上去的，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甚至动起手来。莫离默默回到亭子里面，给他们腾出交手的空间。

小锦坐在桌子上抱着块糕点大快朵颐，它对莫离很友好，把糕点的盘子推到莫离面前，邀请新朋友跟自己用餐。

白白的小团子很可爱，又有灵性，莫离伸手，轻轻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她的动作突然顿住，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丝错愕。

锦毛兽？

莫离抿着唇，心思绕过千百回。她招手唤来红衣，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罢莫离的吩咐，红衣有些许惊讶。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和欧杨打闹的扶柳，躬身离去。

……

南洲王城，汪家。

汪家是南洲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四年前，稳压一头的付家因谋反之罪被灭三族，故而一跃成为南洲实力最强横的世家，现任家主汪迎先更是南君阮菁最得力的助手。

“家主，又有人给您送了信件！”心腹双手奉上信件，心中却有疑惑。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封了，匿名送信的人，到底是谁？

汪迎先已过四十，因时常在外指挥作战，脸上带了点风霜的痕迹。她接过心腹手中的信，略微浏览了一下，眸光霎时沉下。

“退下吧！”汪迎先沉声下令。

心腹见她不悦，也不敢多待。

汪迎先打开一旁的匣子，从中取出四封信件，与她手中的那封别无二致。她将这五封信按时间顺序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冷沉的目光一一扫过。

信不长，只寥寥几语，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利刃，狠狠戳在她心口上。汪迎先的面色由一开始的平静变为扭曲，拳头咯咯作响。

“来人！”她高声道“备车，去王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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