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浣花楼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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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瑾认识沈若烟，是在他十八岁那会儿。南洲男将军很少，付瑾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彼时，他出征东洲，大胜而归。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凯旋归来那日，他遇见了沈若烟。沈若烟那时还只是个小小的禁卫军，有点害羞，不爱说话。明明是个软性子，却总爱板着张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很有趣，也很可爱！

见到沈若烟的那一刻，付瑾相信了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悄咪咪地关注她。才会在她被其余禁卫欺负的时候，偷偷出手帮她解围，还不着痕迹地教训了那些欺负她的人。甚至暗中谋划，让她坐上禁卫军统领的位置。

正当他觉得时机成熟，要表明心迹的时候，付家出事了。

付瑾其实是不甘心的，觊觎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他竟然连句话都没跟沈若烟说过！同时，他也是庆幸的，好在还没跟沈若烟表白，不然沈若烟一定会被他拖累！

知道沈若烟是行刑者，他是开心的，没能跟她在一起，死在她手里也是好的。

沈若烟没杀他，她说“从此世上再无付瑾！”

付瑾一直以为自己的动作不会被人察觉，没想到沈若烟一早就发现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付瑾问她。

沈若烟道“一直！”

付瑾了然，是他小看沈若烟了。

付瑾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王城站稳脚跟，沈若烟功不可没。沈若烟是王城禁卫军统领，又深得阮菁信任，她有心遮掩，没人能看出端倪来。

付瑾跟沈若烟相识许多年了，从来没见她眼眶红过，哪怕她还只是那个人人欺负的禁卫军的时候。

“烟儿……”付瑾哑着嗓子唤道。

“她的身上也流着付家的血，凭什么置身事外？凭什么让你独自承担这一切？”

“烟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沈若烟冷冷打断他，“我知道你在王城势力不小，但是要扳倒汪迎先，这点力量远远不够！多一个助力为什么不要？你偏得把自己搞死才甘心是吗？”

付瑾叹了一口气，“我本该是个死人，苟活了那么多年已经知足了，但是小柳儿不同，她还有大好的人生！”

心脏骤然紧缩，似乎被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捶着，痛到难以呼吸。沈若烟闭了闭眼，讽刺地笑了笑，“她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吗？付瑾啊付瑾，你可真伟大！”

付瑾自知辜负了沈若烟，垂眸不语。

“我说那么多干什么呢？”沈若烟自嘲道“欠你的，我已经还完了，今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

“那，你万事小心！”

“滚！”

窗边传来一声轻响，是付瑾离开了。他走的匆忙，没发现草丛边闪过的黑影。

沈若烟躺回床上，抬手覆在眼睛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溢出，落入枕间……

从沈若烟的住处离开，扶柳的兴致一直不高，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喂！”欧杨喊住她，“你这时候不应该开心一点吗？”

扶柳没理他，蹲在河边，望着黑漆漆的河面出神。

欧杨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出声讨人嫌。翩翩公子的包袱也不要了，撑着下巴蹲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那黑漆漆的湖面。

不知过了多久，扶柳终于说话了。

“我还小的时候，父亲忙，母亲怕我闷，时常带我到外祖家玩耍。表哥付瑾待我很好，每次都会带我出去玩，给我买新奇的玩具。我初习字，也是他手把手教的……”

回想幼年时候的经历，扶柳有些唏嘘，“再也回不去了啊！”

“你打算怎么办？”欧杨问。

扶柳歪着脑袋想了想，“按原来的计划来吧！”

“我帮你！”

扶柳偏头看他，夜色下，宝蓝色的眸像倒映着一条银河，落满了星光。扶柳的心忽的颤了颤，她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谢谢你！”

欧杨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不客气！”

“啪！”扶柳一把拍掉他的手，凶巴巴地说“说话就说话，别送手动脚的！”

欧杨失笑，这小脾气！

……

王城之外，丛林之中，偶传来几声鸦的哀鸣。静谧的夜，悲戚的叫声尤其渗人。

付瑾倚着树干，双目阖起，似在小憩。

月亮已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茂密的丛林更显昏暗。

脚踩枯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付瑾唰的睁开了眼睛。一人着着宽大的斗篷不徐不缓，慢步而来。斗篷遮住了他的容貌，遮住了他的身形，让人一时无法辨别出性别。

两人对视片刻，付瑾率先开口“浣花楼楼主？”

“正是！”年轻的女声传出。

付瑾微讶，听这声音，还挺年轻！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在下付瑾，久仰大名！”

“客气！”女子道。

“楼主神通广大，想必也知道付某约见的目的！”付瑾开门见山道。

女子轻轻颔首。

付瑾问“浣花楼不管大陆事，为何这次插手此事？”

“私仇！”

付瑾了然，又问“不知楼主对付某提出的合作怎么看？”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付瑾笑了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女子没说话，似是在思考合作的可能性。付瑾也不急，耐心地等她答复。

付瑾对于这次的合作还是很有信心的！共同敌人的基础上，浣花楼出情报，制造舆论，而他出人，摆平明面上的事。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王城之中，我有两千人！这是我的诚意！”付瑾亮出了底牌。

能在层层监视之下隐藏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足以见付瑾能力之强。

女子似乎被打动了，“好！具体事宜，我会派人详谈！”

“那付瑾，静候佳音！”

两人没有多谈，敲定了合作，各自离去。

女子没有发现，她方才所站的地方遗落了一只耳环。

不多时，纤白玉手执起那只耳环，细细端详着。来人看向女子离开的方向，眼眸眯起，脸上难得带了点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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