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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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皓月清冷的银辉落满庭院，清风徐来，树影婆娑。寂静的夜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

流云殿中，欧杨躺在床上，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唯有那双宝蓝色的眸，涌动着让人心惊的光芒。

他转眸，看向一旁安然睡着的人儿，倾身吻了问那人光洁饱满的额，眸中带着丝丝疼惜。宝蓝色的眸愈渐幽深，像是汪洋的大海，承载着足以让人溺毙其中的温柔。

扶柳胳膊上的伤已经崩裂，雪白的纱布渗出了血丝。欧杨取了药，轻柔地帮她换药，像是在呵护难得一见的珍宝。

许是感觉到了疼痛，扶柳眉头微蹙。

欧杨伸手抚去她眉间的褶皱，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利用我，没关系，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小柳儿，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小柳儿，我是北洲的君，我的背后是整个北洲，我的利用价值很大。所以，你一定要抓牢我，知道吗？”

欧杨抱紧她，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

又是一个美妙的晴天，太阳高高挂起，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室内，一室光华。

日上三竿，欧杨方才悠悠转醒，脸上未散尽的笑意在视线触及到空荡荡的里侧时僵住。他猛地坐起身来，寝殿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来人！”他高声唤道。

白鸠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君上！”

夭寿了！大清早的火气怎这么大？流云殿传出的动静在凌晨时才停歇，按理说君上今日心情应该很愉悦才是啊！

“人呢？”欧杨压抑着怒气。

“人？”白鸠下意识抬头，吓得脸都白了。扶柳姑娘竟然敢跑，胆子也太肥了吧？而且，她明明多调来了几倍的守卫，扶柳姑娘竟然还能神鬼不觉地跑掉，怕不是要上天哦！

“本君问你人呢？”

白鸠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属下、属下不知道！”

欧杨掀被下床，大步走到放置寻蝶的架子旁。

白玉盒子还在，里头的寻蝶却已不见了踪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欧杨死死攥着白玉盒子，目眦尽裂。俊逸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酝酿着狂风骤雨一般。

白鸠暗自叫苦，怎么总是要她面对暴怒的君上？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暗卫，没有之一！

“找！”

“啊？”白鸠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君说找！”欧杨吼道“就算是把王城，把北洲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本君找到！”

“是是是！”白鸠忙不迭地滚了出去。

妈耶，盛怒时候的君上好怕阔怕！

欧杨望向不远处的大床，眸色深沉得可怕。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只是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利用了本君就像跑，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慕扶柳，本君不会放过你的！”

……

琼花阁。

菱霜在给扶柳手臂上的伤口换药，一旁的千面目光原是放在扶柳身上的，不知看到了什么，不自在地别开了。

察觉到千面的异常，扶柳反应过来，拢了拢衣衫。她神情无异，两只耳朵却是红了个透彻。她坐着的地方靠近窗户，听见下方传来的吵嚷声，问“发生了何事，下头怎如此热闹？”

千面道“是北君！北君今早下令封锁全城，出动了王殿所有的暗卫，据说在找什么人！”

扶柳面色一僵，抿了抿唇，没说话，黑珍珠一般的眸中盛满了复杂。

欧杨在找人，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菱霜包扎完伤口，退至一边，与千面站到一处。

“说说其他的事吧！”扶柳揉了揉额角，神色略有些疲惫。

她明显不想谈论这件事，千面和菱悦很有眼色地没有多问。

菱霜道“据可靠情报，欧盛已经和南洲达成了协定，谋反的日子已经商定。具体是哪天，我们的人还在探查。而且这次，西洲似乎也参与其中！”

扶柳皱了皱眉，“欧盛手头上军队不多，就算有西南两洲的帮助，他也不应该有谋反的底气才是！”

“这也正是我们所奇怪的！”千面道“属下怀疑，欧盛在军中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个人必定手握重权！”

扶柳寻思片刻，点点头，“不无可能！注意军中的动向，别欧盛动手了，我们还蒙在鼓里！西南两洲那边也是，盯紧些，别让他们逮到机会搞事！还有，我总觉得欧杨身边藏着西南两洲的奸细，你们查查，看能不能揪出狐狸尾巴！”

“属下明白！”

见千面和菱霜没有要走的打算，扶柳问“还有事？”

“楼主的身份已经被北君识破，原先的计划必定搁置，属下们想问楼主接下来的打算！”菱霜道。

打算？她现在脑子乱的很，能有什么打算？

扶柳摆摆手道“暂时还没有，等我想好自然会通知你们！吩咐下边的人，最近行事小心些，别让欧杨的人逮到了！好了，我累了，退下吧！”

两人也知道她心情不佳，识趣地退下，“属下告退！”

扶柳把自己摔在床上，吐出一口浊气。

她其实撒谎了！

在欧杨问她有没有爱过他的时候，她没说实话。

怎么可能没有爱过呢？

四年浮沉，真心待她之人屈指可数，欧杨恰是其中之一。对她，欧杨倾注了满腔的柔情，所有的宠爱只给了她一人。

欧杨温柔的攻势几乎没有人能招架住，她早就缴械投降了。

欧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如果说了实话，凭借欧杨对她的疼爱，他们或许还是能像以前那样生活着的。

只是，到底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像是一根永远都拔除不了的刺，横亘在两人之间，非把两个人刺的浑身是伤不可！

她不想再伤害欧杨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扶柳后悔了，她不该把欧杨牵扯进来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当时怎么舍得？

想起欧杨昨夜那个困兽一般受伤的眼神，扶柳心底酸胀得厉害。她闭上眼睛，轻轻念出一个名字——

“欧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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