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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除了姜时晏和叶晴空,还有pr方知和茗和他的两个助手。方知茗一边向姜时晏了解情况,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做记录。
    距离新闻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再不采取相应的措施,事情就真的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姜时晏的家庭背景这一块,叶晴空是知道的,他刚跟公司签约的时候,公司就了解过相关的情况。也是因为这个,叶晴空对他有诸多包容,甚至允许了他在出道没多久的时候谈恋爱。只要他不是做得太出格,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她只强硬了那么一次,就是在姜时晏拍人生中第一部作为主演的电影时,让他女朋友不要来打扰。也是那一次,差点让她这个经纪人和姜时晏的关系决裂……
    叶晴空了解的内容毕竟不是太详细,也着实没有料到姜时晏的母亲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对姜时晏的声誉影响很大,间接影响他未来的事业,的的确确不能掉以轻心。
    几人的午饭都是匆匆在办公室里解决的,下午接着商量对策。
    “你母亲在视频里说的那些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叶晴空跷起二郎腿,搭在膝盖上的手里捏着支中性笔,时不时转动一下,显出一丝烦躁。
    “她不是我母亲。”姜时晏坐在她对面,声音硬邦邦的,是少见的淡漠,甚至是不近人情的冷。
    “ok,我说错了。”叶晴空知道事情闹成这样,基本上没有母子情分可言,“阮女士真的找过你?”
    面对经纪人和pr,姜时晏自然不会隐瞒什么,毫无保留地实话实说:“不久前,她来找过我,当时是找我要六千万,说是拯救家里的生意。我……我老婆给了她三千万,她后来又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没有接,还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了。她换了号码继续打给我,我烦不胜烦,所以也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她在视频里曝光的那些未接电话记录,就是因为这个。”
    方知茗诧异地挑了下眉,只觉姜太太挺大方,一出手就是三千万。换了他,一时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姜时晏换手机号这事叶晴空也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没怎么了解。
    其实艺人换手机号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很多圈内的导演、制片人、传媒公司高层存的都是姜时晏以前的号码,可能会有一些商业合作直接跳过公司,先跟他本人沟通。如果有意向合作,再跟公司走流程签合同。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时晏是因为不想被妈妈纠缠才选择换号。
    方知茗看着姜时晏,以专业的角度对他说:“我大致了解了情况,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两步路是阻止阮女士和反驳阮女士。第一步,既然我们知道阮女士的目的,那就拿钱堵住她的嘴,先让她闭嘴,不再继续在网上乱说。第二步,让你父亲出面还原事情的真相,这件事你来说没用,只能由你父亲来说。阮女士说你不赡养父母,你父亲的话就是最好的反驳。”
    姜时晏蹙起了眉毛,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晴空就抢先道:“我不赞同拿钱摆平。”她眼梢一挑,凉凉道,“当我们是提款机吗?她要钱我们就给?谁知道她满足了这一次,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万一是无底洞怎么办?”
    方知茗:“我不是说了第二步计划吗?先拿钱稳住她,之后再反击。要是一上来就反击,只能让双方的对峙愈演愈烈,让其他人看笑话,也增加了这件事的热度。而且,姜时晏的父亲也不是说来就能来,我们这边需要时间准备好更充分的证据和说辞,最好能一次性解决。”
    叶晴空手撑着额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想给这种人钱。
    不是心疼姜时晏的钱,而是觉得不值。
    “姜时晏,你说要怎么做?”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姜时晏身上。
    姜时晏沉默片刻,抬起眼眸,眼底一片幽深,声音很低:“我不太想……让我爸爸出面,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打扰他的清净。”
    如果爸爸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后很难不被打扰。
    这也是他当初跟公司提出要保护家庭信息的原因,他爸爸就是一个普通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在远离喧嚣的地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旦被打破平静,难保不会有无良的媒体过去打扰他的生活。
    方知茗合上电脑,两手交叉放在上面:“可是,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我这边暂时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这件事很棘手,没有证据证明你给她转过账,只是单纯的反驳效果不大,群众不会轻易相信。阮女士先站出来,就让人先入为主了,你知道吗?”
    姜时晏知道这一点,他也不想让人为难,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抱歉,我还是不想让我爸爸牵扯到这些事。”
    方知茗和叶晴空对视一眼,他们当然都想最快解决这件事,但如果当事人姜时晏不同意这个方案,他们也不能硬逼着让姜时晏爸爸站出来面对镜头。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直接导致这个会议无限延长,直到傍晚时分,姜时晏才从公司离开。
    叶晴空让姜时晏避开媒体,于是他乘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家。
    路棉一个人边擀皮儿边包饺子,折腾了一下午包了一百多个,留出一部分晚上煮着吃,剩余的都被她放在冰箱里冷冻起来。
    姜时晏回来时,路棉从厨房里出来,手还没来得及洗,沾满了面粉,脸颊也不小心蹭了一点,像小花猫似的。
    他憋闷在胸口的一股气顿时一扫而空,抬起手帮她把脸上的面粉一点点擦掉:“在做什么?怎么弄成这样?”
    路棉用手背蹭了蹭脸,不答反问:“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先警告阮佩琴,让她停止造谣,如果实在不行,可能要走法律途径。”他其实不想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倒不是因为他对阮佩琴还抱有希望,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走法律途径要跟她继续纠缠,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姜时晏双手按在她肩膀上:“不想烦心事了,我们做晚饭吧,我肚子饿了。”
    “啊?你中午在公司没吃饭吗?”
    “助理订的外卖,我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口。”
    “我们煮饺子吃吧,我下午包了饺子。”
    “好。”
    两人一起走到厨房,姜时晏看到砧板上整齐放着一颗颗饱满的饺子,旁边还有一小团没有用完的面团。
    “你下午没写剧本,在家里忙这个?”姜时晏扳开水龙头洗了个手,装了大半锅水,开了火,盖上锅盖。
    路棉把手上的面粉洗干净了,站在他身边:“我们前天不是说想包饺子吃嘛,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自己动手做了。”
    姜时晏嘴角扬起一点弧度,抱起她放在流理台上,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他说:“没心思写剧本?”
    路棉不料他一猜就中,轻轻“嗯”了声。
    “事情会解决的,网上那些新闻这两天就不要看了,大部分营销号都是奔着热度,胡编乱造。”他又亲了亲她,才把她抱下来,动手调制蘸料。
    两碗蘸料,一碗不辣的,另一碗放了辣椒油。
    锅里的水烧开了,路棉把饺子一个个放进去,说:“妈妈看到网上的新闻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姜时晏“嗯”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盘饺子出去,放在餐桌上。饺子皮儿薄,馅料很足,放了香菇、猪肉、白菜,一口咬下去还有汤汁流淌出来。两人蘸着酱料边吃边聊,只是没有再聊网上那些事了。
    路棉吃完饭还拉着姜时晏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才去浴室洗澡,二十分钟后,她擦着头发走出来,却没在房间里看到姜时晏,扫了一眼,发现他站在阳台上。他已经在客厅的浴室洗过澡了,穿着深蓝色的两件套睡衣,手撑着栏杆眺望远方的夜空,手里捏着一罐冰镇的啤酒。
    路棉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他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他自己却忍不住想得更多。
    她迟疑三秒,打开阳台的门,走了过去。
    姜时晏听到动静,回过头看着她,表情一时有点愣,他看到她在浴缸里放水,以为她会泡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路棉穿着跟他同款的情侣睡衣,她的是大红色,衬得皮肤雪白,嘴唇艳红,格外动人。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还在滴水。
    姜时晏拧了拧眉,把易拉罐放在栏杆上,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绕到她身后帮她擦头发。
    路棉看着那罐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外壁凝结了细细密密的水珠,看着就透出一股凉意。
    姜时晏其实不喜欢喝酒,家里备着酒也是为了招待客人。
    姜时晏怕她多想,主动交代:“我就是突然想喝了,还挺爽。”
    路棉偏了偏头:“我陪你喝?”
    姜时晏想起了她喝醉酒的样子,会抱着他的脖子疯狂表白,会凑上来亲他,会表现出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奔放。想到这儿,他眸子一亮,忽然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抿着唇笑了笑,说:“你确定吗?”
    他语气含笑,带了几分明显的揶揄,有点不正经。路棉要是听不出他的调侃之意就是她脑子有问题,她努努嘴:“你不要小瞧人,以前是我年纪小,现在长大了,我的酒量就变好了。”
    她放出豪言壮语后,拿起那一罐没喝完的啤酒,刚准备喝就被姜时晏握住了手腕,他挑挑眉,微微垂眸,笑得暧昧又蛊惑:“老婆,先说好,我要是趁人之危了,你明早起来不许生气。”
    “……”
    “我们现在领证了,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我可能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控制自己,你知道吧?”
    “……”
    路棉每次面对姜时晏这方面的调侃都只恨自己脸皮不够厚。她想,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脸皮变得稍微厚一点呢?
    她与他对视半晌,非常识相地放下了啤酒,不想尝试了,怕自己喝醉了真的做了什么糗事。
    姜时晏用大大的毛巾包裹着她的脑袋,勾唇一笑,在月色和灯光的交融下,有种难言的诱惑:“你这样,我有点伤心欸,你不想我……”
    赶在他说出更羞人的话前,路棉捂住了他的嘴。
    姜时晏顺势在她手心亲了一下,眼眸里满是笑意,这一刻,好似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他帮路棉擦干了头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了,易拉罐捏得瘪瘪的,扔进垃圾桶里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姜时晏侧着身胡乱亲着路棉,一个个炽热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颈间,呼出的酒气有股迷人的味道。被他吻着,路棉感觉自己似乎也喝醉了,脑子晕乎乎的,是微醺的状态。
    某个瞬间,姜时晏停下来看着路棉迷蒙的双眸:“其实,我也不是很难过,我只是难以理解,我以为她只是不爱我,我没想过她想要毁了我。”
    路棉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狠狠地抽疼了一下。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姜时晏的表情,他却关了灯,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窗帘拉上了,月光透过缝隙只照进来一道浅浅的辉光。
    姜时晏什么也没做,抱着路棉沉沉睡去,手还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提醒路棉身边的男人睡着了。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路棉怎么也睡不着。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思考了两个小时,路棉觉得,自己还是要做点什么。
    她翻了个身,姜时晏似有所觉,扣在她腰间的手收拢。她顿了几秒,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臂,把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
    姜时晏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开了大半天的会议,睡得比较沉,没有被这动静吵醒。
    房间里的空调沁出丝丝凉意,路棉摸着黑轻手轻脚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赤着脚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走到书房。
    她坐在书桌旁,开了桌上一盏台灯,暖黄的光线播撒下来,照亮了一隅。
    她打开手机,登上微博浏览新闻。
    姜时晏的工作室只发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声明,呼吁大家停止造谣传谣,并表示会给群众一个真相。由于质疑的人太多,这个声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路棉从通讯录里找出《和嘉公主》统筹的联系方式,咬着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一个电话。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她这么打扰人家实在是很没礼貌,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的人才接通,声音含糊,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喂?”
    “你好,我是路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麻烦你,你能不能给我发一份剧组工作人员的名单及联系方式,我记得你那里好像有。”
    统筹顿了许久,似是才反应过来她是谁:“路棉……长安路?编剧老师?”
    “对,是我。”路棉说。
    “那个,你可能要等等,我存电脑里了,得找一会儿。”紧接着,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声音。
    此时此刻,路棉也说不出“不着急,你慢慢找”这种话,因为事情确实还挺紧急的,她只能说谢谢。
    剧组工作人员的资料确实不好找,《和嘉公主》拍摄那都是去年的事了,遇到一个不细心的统筹,可能剧杀青以后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删了,路棉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他那边真的留存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对方通过剧组的工作群加上了路棉的好友,把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的详细资料发给了她。
    路棉再次道谢,然后对着资料表一行行查找,片刻后,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人,立刻拿起手机输入号码。
    手机里响起“嘟嘟”声,又是漫长的等待,对方接通了,是个清亮的女孩子的声音,显然还没睡觉:“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是陈灿灿吗?”路棉不确定道。
    “对,我是。”女孩语气中带着疑惑,没听出路棉的声音。
    “我是路棉,打扰了,有点事想要找你帮个忙。”路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午夜时分星星寥落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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