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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有些好奇地说“侠酒?太子,这到底是什么酒?”
贵为大唐皇帝,李渊闲时也喜欢喝几盅,什么好酒都品尝过,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酒。
“回父王的话,儿臣已经打听过了,这酒是平康坊一个女子让突厥使者喝的,据她交待,酒是无衣堂主事陆庭所赠,是一种新酿出来的酒。”李建成恭恭敬敬地说。
不等李渊问话,李建成主动把那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说到后面,一脸恭敬地说“那酒刚好还有,儿臣品尝过,的确有独特之处,已送去温酒了,父王随时可以品尝。”
“哦,侠酒带来了?那就上酒吧。”李渊也来了兴致,吩咐上酒。
突厥使者一定要加入这种酒,太子也说这酒不错,李渊一下子也来了兴趣。
很快,酒上来了,还有几个下酒菜。
李建成主动给李渊倒酒,还把一些注意事项说了一下,李渊的反应跟李建成第一次看到侠酒差不多,先是惊讶,然后是惊艳,最后赞不绝口。
父子二人边喝边吃边聊,李建成没有再提跟突厥谈判议和的事,而是挑一些李渊喜欢的事说,把李渊哄得开怀大笑,没多久,盛妆打扮的尹德妃又来作陪,李渊的酒兴更好,几杯酒下肚,一高兴,把跟突厥谈判的事全交给李建成负责,然后搂着风姿绰约的尹德妃进房,共赴巫山去了。
李建成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也有几分醉意,在心腹将领冯立的搀扶下,慢慢走回东宫的位置。
太子府跟秦王府势如水火,为了确保李建成的安全,冯立、谢叔方、薛万彻三员大将轮流贴身保护,今日是左翊卫车骑将军冯立负责。
“殿下,小心脚下。”冯立小心提醒。
这酒有点霸道啊,太子才喝了几杯,这么快就有了酒意。
李建成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嗝,笑呵呵地说“孤高兴,就多喝了二杯。”
“殿下,那事,成了?”冯立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成了,父王答应,谈判之事,全交由孤打理,只要安抚住那些突厥蛮子,二弟的作用也就大打折扣,看他如何跟孤争。”
五陇陂之战是完了,不过是突厥主动退避,总的来说还是大唐吃亏,再加上近期大唐和突厥在边境频频冲突,这次谈判是一个机会。
按惯例,谈判的事就由鸿胪卿郑元璹主导,李建成花了不少手段,这才改为崔勇负责,就是防着李二在谈判中作手脚。
对李二来说,大唐和突厥关系越紧张,他的作用就越明显,李建成和魏征等人都觉得,边境突然频频曝发冲突,很有可能是李二暗中授意,只要跟突厥突成和解,清除李二左膀右臂的行动会更加顺利。
要不是边境频频跟突厥有冲突,像程咬金、候君集、秦琼、尉迟敬德这些人,早就调出长安城了。
这次和谈是一个机会,前提是能达成协约。
“太好了”冯立一脸兴奋地说“就是代价大一些,这次也要把秦王身边的羽翼剪除。”
“冯将军,扶孤回去,行动吧,记住切莫打草惊蛇。”
“末将遵令。”
就在太子吩咐冯立的同时,秦王府内,李二愁眉苦脸地在书有书房内密谋。
以前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现在不同,有时一天要密会几次,主要是形势不容乐观。
房玄龄被外调出长安,对李二来说犹如失去一臂,可这事还没完,李建成在朝堂上穷追猛打,要把李二身边的谋士武将尽数调出长安,像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候君集等人尽数外调。
要是心腹都被调走,李二就成了孤家寡人,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跟案板上的鱼肉没有区别。
程咬金突然开口道“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能再坐而待毙了。”
李二摇摇头说“血骨亲情,还能怎么断?不可,不可。”
当日程咬金出任康州刺史时,就劝过李二出手,可李二拒绝,现在程咬金还有原来的想法,可惜过了这么久,李二的想法还没变。
尉迟敬德也是坚定的行动派,闻言开口劝道“王爷,趁现在还有力,若不反制,只怕太子不像王爷这般看重血肉亲情,到时就危了。”
这江山是王爷带领兄弟们用命拼回来的,王爷不知多少挽救于大唐于危难之间,狡兔还没死呢,这么快就想把走狗烹了?
一众武将心有不忿,可李二就是下不了决定,气氛有些压抑,一直很少说话的长孙无忌开口道“大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盯得那么紧,就是想有什么动作也难,还是商量先应付眼前的危机吧。”
今年比去年更艰难了,太子利用李二率兵对抗突厥的机会,大肆安插人手,现在宫中、长安城都在他的牢牢掌握当中。
不夸张地说,每天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秦王府及其秦府的骨干人物,要是轻举妄动,那正中太子的下怀,他正愁着没借口动手呢。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听到长孙无忌的话,一个个都低头不语。
候君集沉声说“突厥派了使者来议和,若是太子议和成功,皇上对王爷的依重会减少,太子削弱王爷的计划会更加顺利,若是能插手,最好是维持双方紧张的局势,以皇上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太子的计划。”
程咬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找人把突厥那些蛮子都做掉,真打仗,看太子会不会率兵亲征。”
“不可”李二马上厉声喝道“二国交兵,苦的是百姓,再说经历五陇陂一役,大唐尚未恢复元气,粮草、兵丁无一充足,拿什么跟别人打。”
这个混不吝,真是一个好战份子,动不动就想打。
还不到赌国运的时候,李二绝不同意这样做。
突厥人强马壮,真打起来,大唐不是突厥的对手,再说现在境内叛乱刚平息不久,若然跟突厥开战,一些心怀异心的人肯定会反,像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能免则免。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不是众人能左右。
李渊临时换人,弃用很了解突厥、跟突厥上层私交很好的郑元璹,改用少卿崔勇,明显是偏向太子。
正在众人商量事情的时候,书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李二的脸色有些凝重,对坐在一旁的长孙无忌点点头,长孙无忌会意,起身打开门出去。
书房密议时,四周都有心腹亲卫把守,外人根本不能靠近,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们不会前来敲门。
长孙无忌出去一会,很快拿了一封密信回来交给李二。
李二打开密信一看,众人只见李二的神色一凛,很快,那张严肃的脸上出了久违的笑容。
“知节”李二突然站起来,突然开口道。
“末将在。”程咬金楞了一下,回过神,马上单膝跪下听令。
李二马上说“有人目睹,崔勇陪同突厥使者去了一趟万花院,突厥使者对一种名为侠酒的酒非常感兴趣,这可能是交好突厥使者的关键,你马上去良石山通知陆庭,没有本王同意,侠酒一滴也不要流出。”
密信不是普通探子送来,而是安插在太子府的率更丞齐晊,启用暗线秘密送来,信中只有一句话突厥使者要求在礼单上加上侠酒。
侠酒李二知道,陆庭捣开出来,自己也品尝过,香醇、爽滑,劲头也大,适合那些武夫喝,没想到突厥使者会喝到那种酒。
突厥是马背的民族,生在苦寒之地,酒和茶对他们来说都不可或缺,像侠酒这个酒,很适合他们喝。
齐晊的事属于绝密,就是李二的心腹,知道的人也不多,李二轻描淡写说有人亲眼目睹,不着痕迹撇清关系,反正那一行人大摇大摆去喝花酒,还是去万花院,看到的人多了去。
难怪密探回报,说太子府的人封锁了万花院,理由是为了突厥使者的安全,当时也不曾细想,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王爷放心,属下马上去。”程咬金知道事态紧急,行了一个礼,很快大步往外跑。
消息都传到这里,说明太子府的人开始行动,陆庭不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让他们得逞,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他们把酒拿到前,通知陆庭。
程咬金走,候君集点点头说“情报说,契苾乔台此人嗜酒如命,没想到陆庭这次碰巧了。”
杜如晦附和道“也不知那个契苾乔台有多喜欢侠酒,若然他不肯放弃,这侠酒有可能成为这次软量的一个变数。”
现在局势是牵一发动全身,作为大唐最强敌人的突厥,直到现在还能影响到大唐朝廷的风向。
尉迟敬德有些惊讶地说“又是陆庭这个臭小子,他倒是王爷的福将。”
这么多人挠破了头皮,也想不到破局的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利用皇上的宠信,不断打压秦王府,最后转折竟然出在一个无阶无品的小主事身上。
长孙无忌开玩笑地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子。”
众人忍不住笑了,当日陆庭打蛇随棍上,利用李二话的里漏洞,硬是攀上师徒关系,虽说是记名的,可记名也是师徒,当时大伙都觉得好玩,没想到,就是这个机灵的小家伙,越来越出色了。
李二没说话,不过他脸上笑容早已表明他的态度。
难不成,这个陆庭真是上天派给自己的福将?
送情报的人是陆庭发展的,连打开局面的侠酒,也是陆庭一手捣弄出来,这些对李二至关重要。
还不错,等他再成熟一些,表现得再好一些,自己找机会认了这个弟子,李二心里暗暗作了打算。
程咬金连马车都不用,带着一队亲卫,火速出城后抄小路直奔良石山。
等程咬金一行到达营地时,远远看到二辆马车扬长而去,陆庭还在后面向它挥手。
不会是太子府的人,把酒给拉走了吧,程咬金心里一惊。
“程伯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日不用上值吗?”陆庭看到程咬金,马上打招呼。
程咬金把马骑到距离陆庭不足一丈的地方才勒住马,由于勒得急,那匹马的前两个蹄子高高扬起,把陆庭吓了一跳。
还没等陆庭抱怨,程咬金焦急地问“陆庭,刚才那些人是谁?是不是跟你要酒的?卖了没有?”
因为急,程咬金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
陆庭本来还想开开玩笑,看到程咬金一脸焦急的样子,连忙说“回程伯的话,来人是万花院的怡梦姑娘,她带了一些点心给小侄,还受老鸨陈妈妈的嘱托商议侠酒的事,嗯,小侄给她送过二坛,听她说客人反响很好,万花院想长期要,价钱好说。”
最关键的问题还没回答呢,程咬金追问道“侠酒呢,有拿给她吗?”
“一坛也没卖,让我拖住了。”
没卖就好,程咬金长长松一口气,很快奇怪地说“那个小花魁,不是你的老相好吗,她亲自来找你,价钱都好说了,你怎么不答应?”
这小子没有被美女迷住,还算他机灵。
陆庭嘿嘿一笑“关系太好,这价就不好开,免得以前那点情份都没了,要谈可以,让万花院管事的跟我谈,再说他们要得这么急,不吊一下他们的胃口,价钱也抬不上去啊。”
怡梦前来说要买酒,看在两人相好的份上,连陈妈妈给她升酒一贯的底价都偷偷透露给了陆庭,价钱很不错,不过陆庭没急着答应,心里想着万花院今日能出一贯,说不定明日能出二贯、三贯甚至更多,本着利益至上的原则,推说这些酒是专供给秦王的美酒,要供完秦王府的量,才能有办法卖给万花院。
只是哄了几句,怡梦就满面笑容地告辞,说陈妈妈还在等她的消息。
“没卖就好,没卖就好”程咬金搓着双手,一脸兴奋地说“王爷说了,没有他的同意,从现在起,一滴酒也不能流出去。”
“程伯父,什么意思?”陆庭一脸紧张地说“这酒不能卖了?”
程咬金哈哈一笑,拍拍陆庭的肩膀说“什么意思?哈哈哈,好小子,你要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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