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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满脸怀疑,质问自己的小女人,荣闻钦勾唇一笑,大方的承认。“我是认真的,也是故意的。”
他在病房外说的话,虽没经过深思熟虑,却句句认真。
认真办婚礼,故意刺激鲁安林。
“你也看出来了?”安晨微问,没明说,因为她相信荣闻钦知道,她说的是安林大哥对她的感情。
也,说明她知道,也对,他都能看出来,她作为当事人,不可能感觉不到,既然感觉到了还跟鲁安林亲近,想想荣闻钦就来气,冷哼了声。“他看你的眼神充满情愫,我要是看不出来,除非瞎了。”
安晨微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她也感觉到了,想了想,转移话题问道“你真决定办婚礼?”
他说他是认真的,她看不出他哪儿认真了,仓促结婚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婚礼了,没想婚讯还未公布,他就说要办婚礼,时间还定在一个礼拜后。
“结婚证都领了,办婚礼很正常。”荣闻钦给的答案冠冕堂皇,见安晨微要说话反驳自己的模样,高大挺拔的身躯朝她逼近。安晨微朝后退,他继续逼近,直到安晨微感觉自己的背抵住坚硬冰冷的墙,他停下,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你不想要婚礼?”
安晨微一愣,扪心自问,她不想要婚礼吗?怎么会不想要呢,于是她说“婚礼是每个女孩一生的梦想。”
上一世,他给她的婚礼很盛大,她们却没能长久,两人都落了个凄惨收场,这一世,她宁肯不要婚礼,只想守着他。
“但愿你说的,就是你心里想的。”话落,荣闻钦退开身体,走到沙发边坐下,抬头见她还靠着墙壁站着,招了招手。“过来。”
安晨微皱眉,他冲她招手的样子像在唤小狗,刚靠近,荣闻钦大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带,佳人娇小瘦弱的身子落入怀中,他俯身将头搁在她肩膀上。
耳后温热的呼吸让安晨微浑身僵硬,坐立不安,心开始不规则的狂跳着,她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快点放开我,你腿上有伤。”
“我刚刚就说过,小伤,你可以无视。”把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坐着,荣闻钦嗅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馨香。
“别这样。”坐在他腿上,安晨微不敢乱动,就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刚刚她还在想,他冲自己招手的动作像在唤小狗,此刻,他埋在她脖颈边嗅闻的模样,更像小狗。
不知道怀里佳人把自己比喻成小狗,荣闻钦渐渐不满足,盯着她红艳艳的唇瓣看了几秒,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她的唇,细细地品尝吸吮。
“哎呀,抱歉。”开门进来的司徒慎,看到沙发上两人吻的难舍难分,急忙又退出去,体贴的为他们关上门说“继续,请继续。”
安晨微如梦初醒,红晕爬满她俏丽的脸颊,慌忙从荣闻钦腿上下来,还未迈步,手腕就被大手握住,她看着他。
好事被打断,他们还怎么继续,荣闻钦脸色阴沉的可怕,看了眼自己身边的沙发,然后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明白他的意思,安晨微慢慢地在他身边坐下,低垂着头,眸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
荣闻钦扬声将司徒慎喊进来,司徒慎把一只手上提着的袋子给荣闻钦,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袋子放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
当奶茶放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安晨微讶异极了,望着荣闻钦迷死人不偿命的俊彦,上一世的记忆又被勾起,眼眶立刻就红了。
“怎么了?”荣闻钦问。
“没事。”她摇头,双手捧着奶茶杯子,安晨微在心里暗暗决定,这一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保他安好。
“你要的日记。”日记本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安晨微连忙放下手里的奶茶杯子,改拿起日记本,爱不释手的摸着,可能是有些年头了,日记本封面已经发黄。
“谢谢。”她向荣闻钦道谢完,翻开第一页,里面的纸张也已发黄,字迹很清晰,一点也不影响,安晨微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荣闻钦朝司徒慎使了个眼色,司徒慎会意,转身往门口走去,荣闻钦看着身边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日记本的女孩,看得出来,她很珍惜她外婆留下的遗物。
炎炎夏日,高级病房里空调开的很足,温度适中,半点也感觉不到热,荣闻钦看完一份文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笔,利落地签上自己名字。
行云流水的动作,本该格外洒脱,此时却透着小心,因为靠在他身上的人儿,睡的正香甜,他不想动作幅度过大扰醒了她。
忽然,日记本滑落在地,发出不算大的声响,熟睡的人儿被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四周。
荣闻钦微恼,他控制了自己的动作,却不岑想,被她搁在她腿上的日记本滑落扰醒了她。
“醒了,要不要去浴室洗把脸?”他柔声询问。
“要。”轻飘飘的一个字落下,安晨微起身朝浴室走去,等她洗脸了出来,刚在沙发上坐下,荣闻钦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刚睡醒,喝些水喉咙舒服点。”
点点头,安晨微接过水杯就喝,一只大手轻轻梳理着她有些乱的波浪卷长发,入手的顺滑让他心神晃了下,低沉悦耳的声音说“慢点喝,没有人和你抢。”
虽是一句打趣的话,听在安晨微耳中却像最动听的情话,脸颊不争气的开始发热,为了掩饰她三两下喝完水,将杯子放茶几上,站起身,头皮传来一阵痛,她又跌坐回沙发上,回头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那罪魁祸首很无辜的说“我好心帮你整理凌乱的头发,是你自己太心急,不打一声招呼就起身,才扯痛了头皮。”
意思是不关他的事。
安晨微咬了咬牙,拿起日记本和自己的包包,刚站起身,他也跟着她站起,她忙说“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了。”
“你没有打扰我。”他看着她,薄唇边噙着浅笑。
她语塞,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温润如玉,眼神缱绻的他。
荣闻钦说“知道你急着下楼去见外公,我也不留你,只是要告诉你,我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一会儿就出院。”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急着出院。”一听他说要出院,安晨微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腿上的伤。
“不是跟你说了吗,小伤而已。”他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心中却暗暗窃喜,她如此关心他。
“那怎么能算小伤。”安晨微不赞同他的说法,昨晚安林大哥给他取子弹时,他痛的脸色发白汗流浃背,她可没忘记,眸光落在他掩盖在休闲裤下的腿,隐约还是能看到纱布。
“告诉你我今天出院,是不想你明天来看我时,白跑一趟。”他转移话题,同时朝她靠近一步。
“我明天才不会来看你。”安晨微小声的嘀咕,眼神飘忽。
“你说什么?”没听清她的话,荣闻钦又朝她靠进了些。
发现他的声音好似在头顶,安晨微倏然抬头,非常凑巧的碰到他菲薄的唇,两人都是一愣,下一秒,荣闻钦反客为主,大手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以外的吻。
安晨微是想推开他的,可惜,脑子里才起推开他的念头,就被他的吻给拍飞,手里的包包和日记本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她不记得,脑海里一团乱麻,双腿软的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若不是靠着他,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安晨微想,她定会像一团软泥般摊在地上。
半响过去,荣闻钦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诱人的唇瓣,紧紧将她揽在怀中,压抑着身体的反应,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定不会这样压抑自己。
要知道,怀中的人儿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做什么都不过分。
怀中抱着包包和外婆的日记本,安晨微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病房她都还能听到病房里传出来的大笑声。
“外公。”推开病房门,安晨微看到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的老人,笑着朝他走去。
“先前跑那么快,干什么去了?”老先生沉声问道。
“外公,刘姐呢?”扫视了病房一圈,没看到看护刘姐,安晨微有些奇怪,故意忽略外公的问题。
刘姐名义上是外公的看护,实际上是元莉派来监视外公,看护是顺道,她和外公知道刘姐的身份,没有换掉刘姐,是嫌麻烦,因为换掉一个刘姐元莉还会想尽办法找下一个张姐,李姐,所以,还是不换的好。
当然,不换掉刘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位刘姐脑子不是很灵光,胆子又小,外公板起脸撵她时,她半点不敢停留,外公生气时还能骂骂她出气。
“她呆在屋里我看了心烦,撵出去了。”摘掉鼻子上的老花眼镜,拉外孙女坐到自己身边,看到她似乎有些红肿的潋滟唇瓣。“嘴怎么肿了?”
“啊!”安晨微茫然的眨着眼眸。
看着外孙女这表情,任韶光就后悔了,他是过来人,外孙女红肿的唇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吻肿的,他这一问,反而大家都尴尬。
安晨微更是脸爆红,她只觉得唇上有点刺痛,并不知道肿了,所以才没在意,要是知道自己被荣闻钦吻肿了唇,打死她,她也不敢出现在外公面前,放下包包和日记本,飞快地跑进洗手间。
难怪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才回来,原来是……安林那小子动作真快,任韶光摸着自己有点小胡须的下巴,笑得很含蓄,只要不是结婚,外孙女多谈几场恋爱,他一点也不介意,眼角余光瞄见外孙女的包包和那本发黄的日记,若自己没记错应该是她……
话说安晨微,跑进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就没脸出去了,用清水洗了唇瓣好几次,结果却适得其反。
她在洗手间里踌躇了十几分钟,深吸了好几口气,抱着再被外公取笑的决心,走出洗手间就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眸光看向沙发,见外公倒在沙发上,她吓了一跳。
“外公,外公。”跑到老爷子面前,安晨微跪在沙发边,害怕的浑身颤抖,因为她看到外公闭着眼睛,鼻子里喷出浓重的气息。
“外公,您千万不能有事,我马上去叫医生来。”安晨微哭着说完,用衣服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别去。”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安晨微又急忙跪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老人,眼泪大把大把的掉落。
“微微,别担心,外公,外公没事。”老人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安晨微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任家别墅。
整个任家的佣人,从打扫的小妹,照顾花草的园丁,厨房的厨师,官家,司机都徘徊在花园里,一个个仰着头看上面,七嘴八舌的劝着,任英豪也在其中,脸色惨白的望着三楼阳台上的两个身影。
“安晨微,我要见安晨微。”元莉声嘶力竭的叫着。
“妈,妈妈,你先下来,微微马上就回来了,我们下来等她好不好。”任灵悦好声好气的劝着。
元莉不依,坐在阳台护栏的玻璃上,一条腿放在外面,一条腿放里面,双手紧紧的抓住玻璃护栏,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摔下楼去。
安晨微走进花园里,看到的就是这混乱场面,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元莉要跳楼。
“微微很快就回来了,你先下来。”沉沉的声音显得没什么底气,炎炎夏日,太阳十分毒辣,任英豪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无心理会,全副的注意力都在楼上的妻子身上。
所以没察觉到安晨微已经站在了花园里。
她冷眼看着这一幕,表情像是在看一出闹剧,元莉在她房间的阳台闹跳楼,显然是为了逼迫她。
上一世,元莉和任灵悦母女俩让她吃了太多亏,花样百出,层出不穷,这一世,她不会再上当,她敢断定,元莉只是闹一闹,不敢真从楼上跳下来。
“是啊,夫人,先生已经给微微小姐打过了电话去,您先下来,下来等微微小姐好吗。”
“对对对,夫人,您这样真的太危险了,先下来吧。”
“是啊,是啊,夫人,您先下来,微微小姐肯定已经在路上了,你在上面又热又危险,还是下来吧。”
“夫人,您的手千万要抓稳栏杆啊,别不小心掉下来了。”
“对对对,千万要抓稳。”佣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最后已经不是劝她下来,而是提醒她抓稳了。
元莉也很想下来,她抓的手都酸软了,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双手抓住的栏杆越来越烫,汗水一颗一颗冒出,她感觉自己快脱水般口干舌燥,浑身都不舒服。
可她不能下去,女儿说了,安晨微已经不是过去的安晨微,若不用些狠的手段,吓唬不了安晨微。
目光看向屋里乘凉的女儿,见她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比了个手势,元莉马上会意的点点头。
“安晨微呢,还没回来吗?”元莉朝楼下张望,目光定在丈夫脸上,声音嘶哑的喊。“英豪,英豪,你再打电话去催催微微,叫她快点回来,再不回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一听妻子要跳下来,任英豪急了,连忙保证说“我已经打过电话,微微很快就回来,你先下来,下来等她成不成。”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等她。”元莉摇头,眼角余光看到女儿换了个手势,她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起来。“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好歹是她的舅妈啊,她父母在的时候,我对她就不错,她父母车祸去世,我还把她和弟弟接来家里照顾,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对我。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毁了我对她又没有好处,我拿她当亲生女儿照顾,对她比对我的悦悦都好,她却恩将仇报,在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毁了我和任家的名声,过分,好过分。”
元莉哭的起劲,下面的佣人们听的揪心,同情弱者的心在作祟。
安晨微本来还在纳闷,元莉明明看了楼下,怎么可能没看到自己,注意旁边的大树,她才明白,原来是大树挡住了元莉的目光,也为她挡了些太阳。
既然如此,就让元莉多演一会儿疯子。
“莉莉,我知道你委屈,有很多委屈,你先下来,下来好吗?”任英豪一边擦汗,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妻子下来,甚至还保证说“莉莉,只要你下来,之前的那些事我都不怪你,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还是任夫人,还是人人羡慕安阳集团的总裁夫人想,下来啊。”
任英豪感觉很疲惫,不是被太阳晒的,而是妻子出轨一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公司里那些元老级的人物,明里暗里总给他下绊子,回家还要面对妻子各种闹腾,让他感觉身心俱疲。
以他目前的身份,不可能跟妻子离婚,只能原谅,大家才能相安无事,平静的过日子。
丈夫说之前的事都不怪她,元莉心里非常高兴,刚准备从玻璃护栏上爬下来,看到女儿沉下脸,她停下动作望着女儿,眼神充满了祈求。
她用眼神告诉女儿,她不闹了,她要和丈夫好好过日子,祈求女儿的同意。
任灵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妈,你辛苦爬到上面闹这么一出,汗水没少流,还是不能给安晨微一个教训,你甘心吗?你就现在下来就前功尽弃了。”
不得不说,任灵悦是了解自己母亲的,一句你甘心吗,就让元莉放弃了下来的想法。
“老公……安晨微。”委屈的喊了丈夫一声,元莉看到安晨微在楼下,瞬间激动起来,破口大骂。“安晨微,你忘恩负义,你恩将仇报,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是吸血的魔鬼。”
“微微小姐。”听着元莉一声声咒骂,梁姨心疼地看着安晨微,她的孙小姐啊,怎么命那么苦,摊上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舅妈。
梁姨很想冲元莉吼回去,你要死就死,不要再祸害微微小姐。
“微微小姐,你劝劝夫人吧,她可不能跳下来呀。”一个佣人劝安晨微,其他的佣人也跟着附和,只有梁姨和司机老吴没说话,夫妻二人心里明镜似的,谁在作妖,装怪,他们看的很清楚。
“微微。”任英豪走到安晨微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中间的位置,低声说“微微,快给你舅妈道歉,求她下来。”
“舅舅你说什么?”甩开任英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安晨微偏头看着任英豪,眸光中一片清明。“你明知道她根本不会跳下来,却要我求她,这是什么道理?”
在她清澈的眸光中,任英豪狼狈的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后,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安晨微。“你竟然说这种话。”
“舅舅希望听到我说哪种话?”安晨微声音冷漠,表情更冷漠。
上一世她将任英豪一家当家人,最后落了死无葬身之地,重生后,她只当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邻居。
喊他们舅舅舅妈,只是个称呼,不带一丝感情,也不惧任何意义。
“你……”任英豪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安晨微那种眼神,仿佛能将人和心看得透透彻彻。
在那清澈的目光里,你有任何的阴暗都藏不住。
“安晨微,你给我跪下,给我磕头,给我认错。”元莉又开始叫嚣着,偏头朝屋里的女儿看了一眼,见女儿对自己竖起大拇指,以口型告诉她,让她照着念,她越发得意起来。“快点跪下,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要把安晨微踩在尘埃里,让安晨微只能匍匐在她脚边求她,元莉显然忘了,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威胁别人,别人若搭理她,她或许能如愿,别人要是不搭理她,她就是死,别人也不会在乎。
说白了,你的死活关别人什么事儿啊。
安晨微笔直的站着,眸光看着任英豪,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真是可怜,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妻子几十岁的人了,还这样幼稚。
见安晨微连抬头看一眼楼上的元莉都没有,先前说话那佣人小昙又看不下去了,出声劝安晨微。“微微小姐,夫人毕竟是你的长辈,跪一下理所当然啊。”
“对对对……跪一下没什么的。”有一个人开口,后面就会有人附和。
“微微小姐,小昙求你,小昙给你跪下,求你给夫人跪下,求夫人下来。”双腿弯曲,小昙跪在了安晨微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忠仆啊,真是个忠仆,安晨微转身,清冷的眸光扫过众人,落在小昙身上。“你求我的时候,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你们见过有哪个长辈,以跳楼的方式,要死要活的逼迫没有错的晚辈,认错?”
一句话,让现场忽然陷入死寂,佣人们面面相视,开始思考安晨微的话,确实没有那个长辈会用跳楼来逼迫晚辈对自己低头认错。
先前帮腔小昙的佣人们,都用指责的目光看着小昙,小昙缩了缩脖子,心中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表忠心。
梁姨鄙视的看了眼小昙,递给安晨微几张纸巾,说道“微微小姐,老先生还在医院里,要不您回医院陪老先生吧。”
她实在不想看微微小姐在这里受人逼迫,劝她离开,眼不见为净。
“梁姨,微微小姐走了,夫人怎么办?”小昙不怕死的问道,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得罪微微小姐了,索性就得罪个彻底,如此一来,夫人和大小姐会更加相信自己,重用自己。
等老先生一死,梁姨被撵出任家,她说不定能取代梁姨当管家。
梁姨狠狠地剜了小昙一眼,说道“夫人吵着要见微微小姐,微微小姐回来了,夫人又要微微小姐下跪,微微小姐顺从跪了,夫人一会儿要微微小姐撞死在这里,微微小姐也要撞死在这里吗?”
梁姨的话看似是说给小昙听,实际上是说给众人听,提醒众人,元莉是怎样得寸进尺。
不要说几名佣人震惊了,就连任英豪也被深深的惊骇住,因为梁姨说的都是事实,先前元莉只说要见微微,让微微回来,微微回来了,她又叫微微下跪认错,一会儿真要让微微撞死在这儿吗。
感觉脸上烧灼般痛,羞愧,无地自容等情绪涌上他心头,所以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巴掌。
“梁姨,有些事情,看破,不一定要说破,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但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去死。”安晨微冲梁姨笑,若说任家还有能让她感觉有温度的人,也就只有外公和梁姨夫妻了。
“微微小姐。”其他几名佣人低着头,愧疚极了。
小昙不明所以,依旧跪在原地,安晨微看都没看她一眼。“梁姨,打火警电话,俗话说救命如救火,他们会来的,我去医院陪外公了。”
说完,安晨微转身就走,只是,她才走了几步手臂就被人抓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人。
眸光闪了一下,任英豪放开安晨微的手臂,不自然的说道“微微,我知道你舅妈这次是有些过分,你就看在她得了抑郁症的份上,顺从她一次,让她先下来不行吗?”
为了妻子,他只能拉下老脸,放低姿态来和安晨微商量。
妻子的性子他了解,她是不敢从上面跳下来,他只是怕妻子见微微离开,一个激动没抓稳摔下来。
“行啊……但是……”安晨微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任英豪。“舅舅你能保证,我顺了她一次,不会有二次,三次,依此类推,往后她闹一回,我跪一回,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吧。”
任英豪被说的脸发烫,发红,第一次在晚辈面前这也丢脸,心中开始恨上胡闹的妻子,他说“你舅妈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会的。”
“她要真有分寸,不会在上面闹这样一出。”安晨微轻哼。
一句话,又让任英豪无地自容。
安晨微才不管他怎么想,继续说道“舅舅,你在电话里说舅妈要见我,要我赶快回来,我说我正在陪外公,外公的情况很不好,你又告诉我,如果我不回来,舅妈就要跳楼,现在我回来了,你不上楼去接她下来,反而要我跪下来求她。我就想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扶她上去的吗?第二个问题,是逼她跳楼的吗?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我跪下求她下来?”
愣怔半响,任英豪问“她是你舅妈,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这样的舅妈,我宁愿不要。”安晨微今日是抱着和任英豪一家决裂的心,说话也半点顾及。
正如她让元莉转告任灵悦的话一样,她,忍他们很久了。
任英豪在安晨微这里碰了钉子,三楼的元莉和任灵悦都看在眼里,心里恨的不行,巴不得将安晨微碎尸万段。
“安晨微,你不准走。”任灵悦冲到玻璃护栏边,探出半个身体,语带请求的说“微微,算表姐求你,你就跪下来求我妈一次,请她下来好不好?”
安晨微转身就走,任由后楼上的任灵悦怎么叫嚣,她都没停下,直到她觉得距离可以了,才停下来,看着三楼的母女二人。“任灵悦,你不出来我还可能考虑,既然你出来了,那我连考虑都不必了。”
“安晨微,你难道要看着我妈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吗?”任灵悦咬牙切齿的质问。
“看看,看看,一家人都来逼我一个死了父母的孤女,这就是亲人,亲人啊。”安晨微不顾形象的大笑,从她走进花园时,她就想笑了,现在终于可以放肆的笑,笑完,安晨微看着元莉。“元莉,你要跳就跳,我看你死了怎么去下面见我的父母。”
这会儿她也懒得再叫舅妈了,直接叫元莉名字,他们一家如此逼她,最后的尊重也让他们磨灭。
听安晨微说起她的父母,元莉忽然恐惧的颤抖着,她的父母,她的父母……
“悦悦。”吞了吞口水,元莉伸手去拉女儿的手……
“安晨微,你敢威胁我……”妈字还没出口,任灵悦就看到她妈妈的身体失去重心,朝楼下栽去,愣怔了一下后,任灵悦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妈。”
“莉莉。”任英豪肝胆俱裂,扑向摔在地上的妻子,颤抖地抱起她的头,看着紧闭着眼睛,血从她嘴里流出来,他伸手去擦,越擦越多,怎么都擦都擦不完。
很快,他的手上沾满了妻子的血,任英豪双眼通红,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看到她落的如此下场,他心痛如绞。
“夫人。”佣人们也被吓住,一个个瞪大眼睛。
“莉莉,莉莉。”一遍一遍的唤着妻子的名字。
元莉忽然睁开眼睛,望着丈夫。
“英豪,英……豪。”眷恋的唤着丈夫,元莉眼里满是后悔,转动的眼珠渐渐不动了,定格在远处站着身影上,唇瓣蠕动。“我……错了。”
“莉莉,你撑住,叫救护车,快。”任英豪冲佣人们大吼。
“妈,妈妈,妈妈你醒醒,醒醒啊!”从楼上下来的任灵悦,踉跄着扑到母亲身上,哭喊着。“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悦悦啊。”
花园里,任灵悦撕心裂肺的哭着,任英豪作为男人,虽没像任灵悦那样哭,红红的眼睛泄露了他内心的悲痛。
救护车很快赶来,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将奄奄一息的元莉抬上车,带着陪同的任英豪与任灵悦呼啸而去。
地上徒留一滩血,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梁姨心情复杂,与丈夫交换了个眼神,走到呆愣的安晨为面前,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微微小姐。”
紧紧盯着地上的血,在太阳的照射下十分刺眼,安晨微眸光紧缩,她没理会梁姨,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微微小姐,你去哪儿?”梁姨担忧的问着,迈步想跟着去却被丈夫拦着,见丈夫对自己摇了摇头,她只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安晨微走出别墅大门。
漫无目的走着,安晨微心中一片空白,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元莉坠楼的那一幕深刻进她脑海里,深深的震撼着她,她笃定元莉不敢跳,元莉却用命回敬了她的自以为是。
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安晨微摔趴在地,这一摔,摔的她晕头转向,包包也被甩出去,落在不远处,她艰难的爬起来,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身上那儿都痛。
咬了咬牙,安晨微迈动双腿,慢慢地走过去捡起包包,一阵晕眩袭来,她身边没有可抓住的物品,只能认命地摔坐在地上,再没力气爬起来,庆幸的是,这是私家公路,没有车子经过。
大口大口吸气,直到脑子里的晕眩没那么严重,安晨微打开包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后,静静地等待对方接起。
电话里传来一声喂。“喂。”
安晨微抓紧手机,艰难的开口。“荣闻钦,她……她就在我面前……血,好多血……”
会议室外,罗浮拿着手机,看着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男子坐在长方形会议桌边,认真听着对面的人侃侃而谈,大少将手机给他,让他代替他接听,说明看重这次会议,自己若将电话送进去,大少肯定无心在主持会议。
若不送进去,电话里的人又是……
只犹豫了几秒,罗浮就做出决定,推开会议室厚重的门,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荣闻钦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将手机递上。
荣闻钦接过手机起身走出会议室,手机放在耳边,开口便问“安晨微,你在哪儿?”
静默了几秒,安晨微回答。“任家……门口。”
听出她声音中透着无力,荣闻钦却送了口气,她在任家门口,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你呆在那儿,不准动。”
轻飘飘的回应。“好。”
结束通话,荣闻钦大步走向电梯,罗浮追出来喊他。“大少……”
“罗浮,我有事先走,会议你主持。”走进电梯前,荣闻钦交代自己的助理。
“可是……”罗浮想说自己的身份不够主持今天的会议,却没机会,电梯门关上,他说什么荣闻钦都听不到。
地下停车场里,荣闻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驾驶座上玩手机的司徒慎讶异的说“大少,您不是在开会吗?”
“少废话,去任家。”薄唇轻启,直接道出目的地。
“任家。”司徒慎有些不解,大少这时候去任家做什么。
“需要我说第二遍?”荣闻钦阴沉沉的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司徒慎连说了两个不需要,手机往副驾驶座一丢,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一路狂飙,终于将四十几分钟的路程缩短为二十几分钟到达,转过弯便是任家的专用车道,远远地,司徒慎看到公路中间坐了个瘦弱的身影,他降下车速,缓缓靠近。
“大少,好像是安小姐。”司徒慎提醒后座的荣闻钦。
荣闻钦身体朝前倾,前方路中间坐着人儿不是安晨微是谁,她双手埋在膝盖里,炎炎烈日下,她就那么坐在路中间,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车子停下,荣闻钦打开车门走出,笔直的朝她走去,临近时他看到她衣裙上沾了灰尘,捆绑着波浪卷长发的丝带不知去向,一头长发凌乱的披在她背上,少许垂落,遮住了她的脸,环抱着膝盖的手臂上多处擦伤,最严重的地方血已经凝结。
她经历了什么?
如此狼狈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荣闻钦单膝落地,双臂轻轻抱住她纤弱的身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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