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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元年,少帝初临,为解决国内民生凋敝财政困难之题,修书与东凉愿以和亲之道结两国琴瑟之好,知玉华祖训,遂以城池为聘求娶异姓荣王府郡主为后。
当今天下四分,东凉以财富屹立于世,西楚以机械名扬四国,南陵以铁骑独步天下,北月以地广坐拥山河。
北月以两座城池与帝后之位,请东凉支援财政凋敝之题。且因《玉华录》皇女不外嫁之训,求娶异姓王之女。
互补所需,两帝一拍即合,建宁二年东凉荣王府嫡次女玉恩郡主,和亲北月,即如今的中宫皇后容氏。
那时,她不过二八年华,一时好奇,留信一封,便偷偷随着和亲队伍去往北月,本想着游玩一段时间就回宫,可谁知天不遂人愿。
在北月,她与靖远王世子萧锦陌结识互赏倾许一生,再三犹豫之下,终是选择违背祖训,圆了这段情,容轩劝不动她,最终只得妥协,为她编造了出了一个涉州余氏,她以孤女余初的身份嫁入靖远王府,是谓萧余氏。
这一生,她不愧天地,不愧深情,不愧子女,却唯独愧于故国兄母!
也不是没想过回去,但她怕,怕即便自己嫁人多年子女成双,宗室还是要她遵循祖训回到东凉,那时又该如何?她不敢去试……
但如今,母后思她成疾,重病难医……
玉眠初眸中涌上一抹寂然,她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许她真的该做出选择了!
她已经不孝了十七年,如今已然知晓母后将近垂暮,又怎能无动于衷只顾自己那所谓的幸福呢?!
罢了罢了,如今阿柯阿欢也都大了,她便是回东凉也……无妨!
萧意欢捕捉到了母妃神色间的变化,暗暗叹了口气,而在她垂眸之时却忽然瞥到了挂于自己腰间的荷包,眸中划过了一道流光。
她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在药铺中结识的那位洛公子既然能随随便便拿出这种珍稀药物,不知他是否有收集这玉骨参?
这般想着,她先敛下去了眸中光亮,对身旁的少女道“阿鸢,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能帮忙……”
闻言,温亦鸢眸光也随之一亮,脑中也划过了一道明光“可是那洛公子?”
萧意欢轻轻点了头“不过还不确定他有没有……”
“阿欢,你所说的洛公子是……”玉眠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蹙眉问道。
萧意欢轻轻叹了口气,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的慢慢叙述出来。
听后,玉眠初轻轻抿了唇,眸光微敛,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此麻烦人家虽是不太好,但眼下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话落,她又看向温亦鸢,在心中斟酌了话语,才缓缓道“阿鸢,我也这般唤你吧……你的家属中可有说,太后她老人家最多、最多还能撑多久?”
听闻此言,温亦鸢眸中闪现了一抹幽光,看着眼前这女子这般焦急却有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下已然是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看来,阿欢这位母妃……便是她那失踪了十数年的表姑,东凉的朝月长公主玉眠初!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头道“最多半年。”
听闻此言,萧意欢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半年吗?
可她记得,东凉在这一年秋便传来了国丧的消息……难道是因为母妃的死,从而产生了什么母女连心的感应传闻?
还不待她凝聚起思绪,便被营帐外那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给打断了。轻轻转眸便见萧锦陌等三人缓步迈进帐中,目光触及最后那抹玄衣身影,她眸光一凝便收了回来,不再去看他。
萧锦陌走近瞥到那抹陌生的月牙白身影,眸光顿了顿,不禁皱眉问道“阿欢,这位姑娘是?”
只不过这次还不待萧意欢开口,玉眠初便语气淡然的揽过了话头“这是我娘家的侄女,涉州余氏余思鸢。”
闻言,萧锦陌眸中划过了一抹诧异,他作为南叶军营的主帅,自然是知晓中午时阿欢带了一位自称是涉州余氏女的姑娘回来,但他却本以为又是哪里来的行骗之人……
却是没想到,一向说自己娘家再无人的妻子竟然会亲口承认这个侄女!
与他做了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玉眠初自然是读懂了他眸中的差异之色,掩住心中的寂然情愫,唇角强扯出一抹笑意道“阿鸢是我表兄的女儿。”
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面孔,她心中浮现出了难言的悲伤,这十多年的时光已然证明了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她的夫君,做到了当初的所承诺的,此生此世永不纳妾,待她情深义重,纵然过了十几年,仍然与她恩爱如初!
是以,她不后悔当年背弃祖训,离开故国的决定,只是如今……
玉眠初心中浮现一抹苦笑,母后重病的消息已然敲醒了他,她不能再这般逃避了,不论有没有找到那玉骨参,她都要回去一趟!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宗室能够网开一面自然是好的,若是依照皇室祖训,那她也只能相负于他了!
萧意欢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心中无奈,母妃自以为她将情绪收敛的很好,却忘记了眼眸深处的那抹寂然之色。
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呢?法下自然要有人情,毕竟,东凉皇室先祖定下这般祖训,初心也是希望后背子孙能过的安乐一些吧……
只是,东凉先祖……
想到此处,萧意欢浅浅咬了下唇瓣,只觉脑海中似乎是飞速的略过了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但却快的让她捕捉不到!
十数年的夫妻,萧锦陌自然是感到了妻子身上传来的那种悲戚寂然之感,扫视了一圈后,不由得心生疑惑,正想要开口询问,却是被萧意欢给打断了话音。
在烛火的照映之下,少女面容清浅,琉璃般的眸子中也晕染着点点笑意“父王,如今北羌那边传来异动,你和哥哥可能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你们带来了一些小东西,都是我精心准备好久的呢!”
说着,她便将适才准备好的荷包与那两个檀木盒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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