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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三弟妇,你们莫不是诓我吧!钱庄不是善哉,你们不可能做这么不着调的事情来。不想借钱,也不用掰出如此虚假的理由来唬我吧?”一想到黎幺儿那臭丫头故意诈她,黎胡氏表面上保持的和顺再也绷不住了,这一家子人如今变得冷血肠黑了!
“三弟妇,不就是一百两银子么!对你们来说,就是毛毛雨,帮人一把也是给自己积点福分,犯不着这么绝情寡义吧!”
“砰……”茶杯重重发出声响,黎幺儿不悦地站了起来,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满口装亲近的人,脸上哂然一笑“胡大婶,听你这话说的,如果我们不借钱给你,就是绝情寡义,没有福分了!论起绝情寡义,谁能比得上你呢?你才是其中鼻祖吧!当初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一家的,如今,我们只是不借钱给你罢了,咋就绝情了?借给你是情分,不借给你是本分,从分家之日起,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就消磨殆尽了,如今你现在傲什么傲?活像我们缺了你似的,简直可笑。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了,钱,不借!”
“哗啦……”黎胡氏站起来的动作把身下的椅子都搅翻了,红着脸涨着脖子气得不行,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黎幺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弟妇,你们真的要做得这么绝?以往的事已经过去了,何苦斤斤计较,我一番低声下气来跟你们借钱,你怎生凉薄如斯?”黎胡氏痛心疾首地质问道,对漠然坐在主位上的李香十分失望。
什么人来指责她还说得过去,但黎胡氏指骂她凉薄,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李香虽然不屑口头之争,可眼看着有人那自以为占理的跋扈态度,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胡氏,我李香一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以往的事,我还真斤斤计较了。如果我不斤斤计较,我的孩子哪会过得像现在这么自在?”李香双眸一厉,迸射出寒光,也不在乎黎胡氏会有什么想法,护犊子的气势质问“当初,是谁从中作梗,让我家弘海娶一个石女的,这事儿我永远忘不了。你也别狡辩,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们为什么要借钱给你,我恨不得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你在幺儿面前摆什么长辈谱儿?你根本就不配!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李香言之凿凿,一字一词如同铁锤一样狠狠凿向黎胡氏的心脏,犀利的言辞把彼此间的客套外衣给血淋淋地剥了开来,毫不留情。
哦……夫人震怒了!七桃女从未见过自家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平日里娴静温婉的夫人,发飙起来也是很强悍的!不由得,众人目光落在唯一的“外人”身上,已经可以预见对方灰溜溜走人的样子了。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黎胡氏的厚脸皮,拿娇借不了钱,马上又换了另一张嘴脸,活像变戏法一样精彩。
“啊……我当初不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良心吗?那事实在对不住你!如今你们日子过得也舒心了,你就原谅我吧!”黎胡氏嗫嚅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三弟妇,我诚心跟你认个错。你这次要是不通融一下,我跟别人谈好的事,那就麻烦了!那些人来头挺大的!”
黎胡氏焦躁不安地跺了跺脚,一脸愁色爬上眉梢,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哪里还有点昔日撒泼的悍性!
只是,就算对方的脸色厚得堪比一堵墙,李香轻描淡写地瞅了她一眼,好半晌的静默之后,看得黎胡氏坐立不安之时,笑了“胡氏,你实在不必如此。像幺儿说的,你如果愿意和我们家一起还钱庄的债项,这钱,我们就先挪给你用。其他的,你不必多言了。”
黎胡氏……
就算是石头也动了恻隐之心吧!怎奈李香这么没有人性!如果小叔在还好说,可偏偏,黎永和不见踪影!黎胡氏差点咬碎了牙齿,对无动于衷的人实在没办法!
再呆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了!黎胡氏不想在这家子人面前落了颜面,还要丢掉尊严。
“李香,我们好歹也做过好妯娌,你今日如此无情,等哪一天你们落魄了,可别求人无门啊!做人像你们这样的,太缺德了!”
都撕破了脸皮,还安着一张假面作甚?黎胡氏恶狠狠地盯着饱腹惺惺作态坐在那儿的人,胸口怒气熊熊燃烧。
还有那一个个站在厅内厅外看她笑话的下人,人人脸上都挂着明显的讥讽,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什么玩意儿!”黎胡氏脸色铁青,拿起自己喝过的茶杯狠狠砸向一众下人所在位置。
“快闪开……”半夏等人反应过来,匆忙往一侧闪躲。
“啊……”原本还想着耍横的黎胡氏突然被压弯了腰,想要直立站起来都做不到,一道恐怖的压力迫使自己的腿渐渐往地上跪去。
“呼……差点被砸到了……”茴香等人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看着对方被压弯了腰,众人心里其实别提有多解气!公子赛高!公子威武!心里呼喊着。就是么,来她们山庄,还想对山庄里的人动粗,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而且,这人竟然敢诅咒他们日后会落魄,她才是最缺德的那个吧!一颗心,整个都是黑的。
“啊……”黎胡氏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灰……不仅背后汗湿,额头上也簌簌冒着冷汗,一滴一滴往地上掉落下来,半个膝盖已经跪在了地上,好不难看!
黎幺儿粲然一笑,伸出小手搭上身边男人放置在椅把上的手背,两指捏了捏,宽容大量地说道“兔儿,胡大婶只是一介女流,你给她留点情面吧!不然,某人一回去,村子里说我们仗势欺人的流言就要满天飞了!”
呵呵呵……黎幺儿心底里的小人欢快地蹦哒了两下,对上赫连君凌的墨瞳狡黠地眨了眨眼眸。
倏而,那股造成大厅内气氛紧绷,倍感压力的气息消失地无踪无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黎胡氏狼狈地站了起来,苍白无血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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