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耍赖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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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阙森，庄严的墙门里，嚷声滔天。有身穿厚重铠甲的人，带着兵，疾驰而去。

到了门口，有人尖声大喊，更有府兵杀了些无关痛痒的宫人·女婢。

眼见得忠心大臣在宫门口阻拦迎接之时，便有人从后翼称，六殿下墨九尘回来了。

骑着高头大马，云太傅伴在身侧，杀了众位挑起战事儿的文臣武将。

那些都是西芸国身份，和着太子殿下等人豢·养在吾朝的臣子。

有的，还被当今陛下以忠臣嘉奖。

今日得见真容，内心痛苦，若非六皇子墨九尘带兵前来，恐怕，皇帝早就没有性命。

看着马上的人，他第一次以父亲的面庞，父亲的姿态留下那自责的泪水，心中顿觉失落懊悔。

暗沉的天空底下，只看得见耀眼的火和铺陈一地的尸·首。

宫门上冒着黑烟，未见人迹，却觉寂静。像是冬日雪色压下，覆盖了一地的远山，翠绿，草绿，浅灰都没有任何的影子。只是白雪皑皑。

“太傅，太傅啊……”皇帝叫起来，哑然地看着那坐在马上前去搬救兵的云太傅，内心痛苦，又无比心慰？

被俘获的人，有的被杀，有的自尽。

苏朗趁乱，从天牢将太子殿下等人救出，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不想竟然再无生机。

这个时候，趁乱被救，皇帝的多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东宫皇后被上方的皇帝质疑，随即，皇帝挥着尚方宝剑，直接灌进了对方的心口。

可众人疑惑过来。被杀的竟然不是东宫皇后，而是……拦身来挡的皇后娘娘。

“皇儿，皇儿啊……”

太子殿下墨云齐，狼狈的脸庞上，胡渣环绕，却仍可见那双明亮的眼睛。

好久都没有看见这样不甘的眼睛了？

六皇子墨九尘一旁看着，云大傅的心里却这样发狠地想着。

当初风家被害，全府上下，除了唯一存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些逃难的。

试想一下，那么多逃难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如今太子殿下，以及同皇后，国舅爷有所牵连的人，怎么能幸免。

皇帝不打算杀了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墨云齐以往也算恭敬孝顺，可这会儿他替自己的母后死了，皇帝的心里，那唯一一丝的软弱也没有了。

静静地站着，嗜、血的尚方宝剑上，血水沿着蹭亮的刀锋滴落，缓缓地，缓缓地。

砰……

剑掉落在地。

皇帝已经背转过身，他下了圣旨。

皇后，国舅爷以及依附太子殿下的大臣全部斩首。

宫墙内，巍峨，却只看得见那颓唐地站在地面上的绝望眼神。

……

太子殿下彻底没有指望了，他人已经死了。

作乱的同伴无声地盯着他们日后即将辅助的太子殿下，心碎成灰。

……

第二天早朝，皇后和国舅爷等人自尽在天牢。

殿上，皇帝似乎毫无悲伤，甚至于当天，就册封了新的太子殿下。

二皇子墨长迎照顾生病的母亲，孝敬恭顺，理当继位。

至于六皇子墨九尘护驾有功，得封赏赐，继续留于帝都中。

不过，云初初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见他，以防多疑的皇帝暗自揣测，误以为她就是凶手。

这会儿想着，心底莫名地烦躁不安。

丫鬟绾绾到得跟前，“小姐，六殿下已经救驾有功了，您为何还不高兴？”

“眼下是一个好兆头不错，不过事后皇帝深思起来，难免会胡思乱想。”云初初起身，望着池塘里落败的荷花，良久，她潋滟的眸子忽然抬了起来，紧跟着就喜笑颜开道，“你去替我送一封信？”

她进入书房，写下了七个字，感谢相助，请及时收手。

然后将这纸条塞入信封，让绾绾送去给自己的二师父明昌。

明昌必然会将这纸条交给云成。

那位西芸国大人。

到时候他撤退部署，便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墨九尘坐在日光下，手指托着茶杯，随后问了，“咱们抓的那些人可有刺青？？”

“都有刺青。”常宁站立在身旁，拱手相告。那一片眸子下，全是喜意，“殿下，长歌小姐当日说得不错？”

“本王让你跟踪的那几个人？”

常宁挠挠头，“殿下，对方太厉害。属下跟踪丢了。”

“跟踪丢了？”墨九尘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骂，“那便算了。”过了半晌，关伯拿来了拜贴，说是……世子爷过两天，要办一个赛马会，让六皇子墨九尘一同参加。

墨九尘看到拜贴，嘴角浅露笑意。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以为，自己的好友南清悦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无非是将众人聚齐，可以说，大概的意思，为他和长歌见面争取机会。

“殿下，咱们到时候去么？”

“必须去，当然要去。”墨九尘嘴角笑意分明，许久，他站起来，冲着护卫常宁，“走，咱们去挑一匹好马！”

云初初亲自带着礼物，去到郡王府看望世子。

世子全无病痛地给马儿刷毛。

“你……你怎么……”

南清悦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耀起一抹笑，神情憔悴不堪，“长歌。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办好了，那……那我可以不生病了么。”

他知道云初初给他下了药，也猜到了云初初这么做的深层含义。不希望对方为难，所以便没有拆穿云初初的计划。

她说自己必须生病，那就毫无顾虑地生病，总而言之，唯有一步一步地成全，或许她才可以不那么地水深火热。

“清悦……你……明明知道，那东西里面有……有……你为什么还要吃。为什么……还？”

云初初都没有想过，郡王世子南清悦如此地痴情执着，竟然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赌。万一……万一吃了她的药，真地出了问题。那他还有命可活么？

“长歌，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最多就是希望我不会被人怀疑，只要我跟苏妃娘娘她们一同生病，就没有人能怀疑到我的头上。你……你这么为我好，我很开心？”南清悦不知道劝解女孩子，站着尴尬了好一阵儿，才试图伸手，带着云初初去看自己的宝马？

看着那马，云初初的眸色变了。她伸手抚着马儿褐色的鬃毛，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要杀了她。内心莫名痛苦不堪。

倒是南清悦，他不清楚云初初的盘算。

“长歌，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云初初看着那马，“这马儿跟了清悦很多年了么？”

“是呢，自从陛下赏赐给我开始，它就一直陪着我。”南清悦手指拍着马儿的肚腩，“跟你说，这次，赛马，我赢定了。”

云初初瞠目结舌，“赢定了，我不相信。”

“真地，我这马儿可厉害了？”南清悦嘟囔着嘴巴，随即打算带着自己的马儿到马场赛马。

这赛场上，却不巧碰到了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以及身旁跟着的阴玄公子。

户部尚书知道进退，没有参与这次宫变，倒是云初初清楚，他比较狡猾而已。甚至也知道，会如何铲除她身旁的人。

原主沐长歌为太子殿下等人利用，用自己好友南清悦的汗血宝马做文章，让多疑的皇帝以为，世子南清悦恃宠而骄，在外打着陛下赏赐的汗血宝马为由，和皇子相争，野心bobo。

原文里，沐长歌为了救治自己的知己，求饶太子殿下，让他游说陛下，才令南清悦只是坐了几天的大牢，并没有令那所谓的流言蜚语肆意横飞。加之老郡王心疼儿子，在金銮殿前跪拜了几天，甚至说自己病情严重，可能需要辞官，才得以保全自己的儿子。

那个时候的皇帝，帝都才刚刚闹出那么多祸端，疑心病重，难免会说上这么几句。太子殿下身旁的人多加算计。导致南清悦也未能避免被人栽赃陷害。

这匹汗血宝马便是一个起因。

于是云初初便希望这次比赛，能够不动声色地将那匹马杀了，解决了后患。可随后一想，便又觉得不大可能。

南清悦和着那马已经相处多年，感情深厚自然是不必细说，这会儿，突然间，被自己算计，马儿没了，那该当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儿。

云初初想着，不由地回神，“清悦，如果……如果有人让你把这匹马当彩头，谁赢了，给谁，你……愿不愿意？”

南清悦痞笑着，瞄了对方一眼。语气已是冷成冰，“当然不愿意了，这种事儿谁愿意啊？”

“如果……大家都这么要求呢？”

“他们要求，我也不愿意。”

“……那如果是我想要呢？”云初初直接了当地笑了，没办法，她只能以这样一个理由，催促对方将那匹马贡献出来。

可是原主沐长歌都试过这个办法，百无一用。

南清悦凑上来，高高扎起的头发被风吹起了几丝，那脸颊红红的，圆圆的，有些rou。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为难地看了云初初一眼，别扭地退回去了几步，伸手在马儿的鬃毛上拍了拍，情难自已，“长歌，你要喜欢马，我可以给你挑一匹最好的，但是……但是我的这匹马不能给。它……跟了我很多年，我……我想我应该放不下它的。”薄唇嘟囔着话时，看起来幼稚又可爱。

云初初见了，竟然生出些同情。可这匹马，如果留着，便是祸患。

再如何，即便是不杀它，也必须成为自己的马。

她思量着，自己劝解不动，那边用激将法。

比赛场上，云初初找人，宣传南清悦的马，是皇帝亲赐的好马，甚至还特地请了人，来压郡王世子南清悦。

就这么一闹，这边户部尚书公子庞离不高兴了，在比赛场上提出不公平。

众人好奇，“庞公子啊，你说，这到底哪里不公平了？”

“当然哪里都不公平了？”庞离走上前，哈哈大笑，他扬言道，“这马乃陛下赏赐，日行千里，若是世子拿它来赛马，那必定……是靠了这匹马，众人赛马，比得是速度。谁的马不好，谁就比较吃亏。”

南清悦听了，气急败坏地嚷，“喂，这样行不行，我不拿这匹马比较就是了。”

众人又点头，“是啊是啊。”

这庞离公子之前未曾同阴玄公子商量，便口无遮拦地提出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世子何不拿这匹汗血宝马做彩头，谁赢了，归谁？”

“这……这匹马是陛下赏赐，它……它跟了我很多年。”南清悦急地嗓子冒烟，“它是我的，我不愿意拿它来比。”

“哦……原来世子爷不愿意拿它做彩头啊。”庞离继续狂妄地提议道，“亏得了这匹好马，世子爷有它，也当没有，还不如把这匹马留给……留给我。”

云初初牵着马儿走了过来，嘴角笑了，“庞公子，照你这样说，这样的汗血宝马，应该留给上阵沙场的将士才是，咱们……都不配拥有了。”

“哦，长歌小姐啊……”庞公子抱着双臂，故意找事儿，“那么长歌觉得，这匹马应不应该用来做彩头呢？”

“这不是我的马，世子愿不愿意用来做彩头，我也不知。不过……我这儿有一支簪子，如果谁能赢了我，连同我的马，也可以拿去，不过……不过如果输了的话，你们今日比赛的马，便必须留给我。各位意下如何？”云初初说完，偏头看了一眼六皇子墨九尘，将他曾经送过的珠花放在了托盘前。

墨九尘看见，心头一冷，这家伙，真是当他不存在，没眼睛么？

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女人，这说什么也得比。

于是他牵着自己的马走了过来，扬言要来赛一场。

对于帝都尚书府大小姐有些意思的贵族公子都打算赢得对方的珠花。

“喂，我也去？”南清悦嘟囔着，看着墨九尘，虽然也想去，可是想着那彩头是自己好友的珠花，而墨九尘也在里头，便放弃了。

怎么着，也不能坏了对方的好事儿。

“哈，长歌小姐，今日这珠花，必定是我的了。”庞离嘴角弯了一下，眉开眼笑地说道。

云初初上马，嘴角得意，颇有计划地走到南清悦的身旁，“……我没马，清悦，你的马给我。”

“我的马？”南清悦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把马儿给了云初初。

不过最后比赛，云初初不要命地赢了众人。

所有的贵族公子只能把自己的宝马拱手相让。

南清悦凑上来，正要拉回自己的马去，却被云初初拒绝了。

“长歌，这……这马是我的？”南清悦别扭地拉着僵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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