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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瞳孔沉滞,没有神魄,只是呆呆傻傻地望着手机里被拒绝接听的电话号码,久久不能言发。
一遍不接他便打第二遍,发微信一直给她道歉,他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到,便把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虽然这样很卑微,但他却是快乐的。
叶多少的生活还和从前一样,兼职赚钱,为了生活也在奋力打拼,她不确定和张雪芝的三年之约自己能不能完成,但总要尽力而为。
在时光的缝隙中迎来了盛夏的毕业季。
操场上的学士帽被充满梦想的同学们扔到上空,毕业照上每个人都摆着认为最美的笑脸。
毕业在每个人既期待又恋恋不舍中来临,或许上学时每个昼夜都在期望着毕业后的模样,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了,竟发现欢愉过后的每个人都如此沉默,像是被强劲反弹了一样。
江浩粗糙暗黄的手背在电脑前的键盘上敲打着仿佛要从屏幕里跳出来的字,他在修图,因为傅西哲提前离校,所以毕业照上并没有他的身影,在时光的交替中他又想起吃散伙饭的那一晚。
也许等毕业以后,只有真正迈入社会时才会懂得,那时的时光,才是最好的时光。
在一顿又一顿散伙饭,一张又一张光鲜亮丽的照片后,江浩也踏上了归乡的火车。
顾方白和苏锦年在火车站与他相拥道别,依旧是沉默的没有很多言语,顾方白只道了一句,“婚礼上见。”
江浩在烈日炎炎毒辣的太阳底下,推了推眼镜框,深厚的镜片背后是被阳光遮晃的泪珠,他一如往常嬉皮笑脸道“毕业了也不要忘记常联系,毕竟是一辈子的兄弟,等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
苏锦年咧嘴,“就你最贫,还有也不要忘记你的摄影梦想,闲暇有空的时候多教教我,我好给我家丑八怪拍美美的照片,免得她又怼我,嫌弃我。”
江浩道“没问题,你知道的我一向热心肠。”
火车站有许许多多相似的道别场景,也有许许多多重逢的喜悦,可不管怎么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开一定是为了更好相遇。
送走了江浩,顾方白和苏锦年也回宿舍收拾着行李,望着空空如也的宿舍,便想起他们大学刚报道时碰面的场景,往事像一杯烈酒,怕是再也无法回头。
将宿舍的卫生打扫好,俩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空荡寝室的门口,视线一一扫过里面的一切,曾经的青葱岁月,每一步都无法复制,如若那时便知道读书的时光会如此漫长其实也很短暂,他们大概会更懂得如何去珍惜。
苏锦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大学生活暂时便告一段落,即使以后他去西班牙留学,这段记忆和感情依旧是独家记忆。
毕业后顾方白便和安溪盈一起筹备婚礼,两家的家长早已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这次联姻,成全的不止是他们,也是各家的企业。
苏锦年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未解开,即便留学手续快办好了可叶多少始终是他心里的结。
他又怎能忍心舍弃,留她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特别是异国恋该是如此煎熬,他这样的醋坛子,大概是永远也做不到连一周都见不了一次面的渴望。
于是他便决定,悄悄诱导的替她将出国的手续办好,所有费用他一力承担,至少这样,他们在异国他乡也可以尝尝见面,至于叶多少去西班牙干什么他也早就想好了,既然她喜欢厨艺,他便让她去厨艺学校学习,闲暇时间可以去中餐厅兼职,语言可以慢慢学,反正,还有他吗。
这样的想法一旦有了,就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非要让它开花结果。
而苦恼的叶多少,还对苏锦年这一切想法全然不知。
在安溪盈与顾方白结婚前几天,她还在为参加完俩人的婚礼就要奔着前程似锦去留学的苏锦年忧心忡忡,他走了,她该怎么办?
可她表现的很淡定,既然要走,那就潇洒点,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至少他不在身边,她更加可以专心致志的发家致富奔小康,好实现她与张雪芝之间的约定啊。
要不然他在身边,他总是三心二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心里违心的安慰自己这样想。
叶多少和苏锦年均已伴娘团和伴郎团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上,这也是毕业后她第一次见到傅西哲。
火红的请柬差点刺瞎了她的眼,她不禁也想起和苏锦年的未来。
婚礼的前一天,安溪盈把灿灿和叶多少以及她要好的闺蜜都接到家中。
顾方白也一样,将苏锦年江浩傅西哲叫去ktv唱歌,开着单身派对。
安父安母也放下手头的工作,在家陪着闺女,阿姨做了一桌子菜给五个伴娘,餐桌上,叶多少当属最能吃的那一个。
因为其他三个人都不熟,所以她坐在灿灿旁边,一边啃着鸡翅冒着满嘴油花,一边还有些谨慎的小声说着话,“你最近怎么样?一直在学校吗?”
灿灿默默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把手肘托腮,她盯着眼前透明的玻璃杯就像看到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学啊,每天早出晚归,就为了等那一天。”
叶多少铿锵有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蛮有力量的安慰道“加油,你是最胖的,相信自己。”
灿灿白眼翻了她一眼,“我才不是最胖的,我是最棒的,我要减肥了,你多吃点吧,我看着。”
叶多少眨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眼前一桌子闻起来喷香的美食,觉得她毫无风趣的摇摇头。
安溪盈在房间里和父母聊天,聊着聊着,母女俩潸然泪下。
眼看着火红的晚霞即将褪去,夜色锤来,安溪盈的房门还是一直紧闭着,直到安母出来,“明早还要早起,我让她睡下了,你们这几个孩子也早点睡吧,辛苦你们了。”
看着安母慈祥的笑容,以及眼角残留的泪痕,叶多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们点点头,在这栋庞大的别墅内回到房间。
灿灿和叶多少一间。
其实安溪盈在房间内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平常时间点才昏昏欲睡。
此前叶多少和灿灿特意去了其他三个人的房间,一起商量明天怎样刁难顾方白的对策。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当伴娘,想法花里胡哨五花八门全都从脑海里挤出来。
夜色深沉,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环照耀着这片大地,身边围绕它的星星也散发着无限的魅力,一切的幸福感均在这样迷人又痴醉的夜晚悄然来至。
在ktv唱歌的江浩醉的一塌糊涂,除了他,其他人都是清醒着的。
顾方白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明天可是自己一辈子只有一天的终身大事,要是出什么岔子他怕是要懊悔一辈子,所以他果断抉择只唱歌,喝一点点,不能醉,并让傅西哲和苏锦年看管着他,至于江浩……就让他自己发泄吧……
傅西哲低垂着眸光,在昏暗的角落里坐着,身边的歌声与欢笑在他心底深处蔓延着失落,ktv里踌躇交错的灯光,打在他沉默的脸上,除了卷颤的睫毛是灵动的,其他五官仿佛丢失了感知的魂魄,在这样的大喜日子他不是不想欢乐,只是他发现,不管他怎样狂笑不止,不管他怎样融入身边这个圈子里的一切事物,他的心里,还是很孤单,像池塘里的鱼撞到渔夫的网,不管他怎样翻身挣扎都无法挣脱,而身边的同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无能为力。
几人在ktv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
鲜艳的花瓣上凝聚了一滴又一滴露水,散发出湿漉而不潮湿的清新。
别墅内开着窗户,安溪盈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椅子上嗅着院内花蕊的馨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脖颈搭配一条精细的项链,上面篆刻着心形的紫水晶,彰显出她高雅富贵的气质,又带有一丝神秘的浪漫,当初顾方白挑这条项链时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当叶多少起床看到这样美丽的画面时瞬间就被惊呆了,安溪盈的侧颜堪称无敌,婚纱的裙摆自然垂落平摊在地面上,后背有一个与她腰身完美吻合的蝴蝶结,白色头纱戴在发饰上,一朵朵小巧精致的太阳花在头纱上点缀着她纯洁的美,遮到耳后,从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清她的面容,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足够令很多人神魂颠倒痴痴的望着她。
叶多少谨慎的挪着步伐,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婚纱。
她走到安溪盈对面,看着她正脸的完美又瞬间惊呆住了嘴巴,如果说用一种花来形容她,侧脸便是红玫瑰,带着一丝火红的妖娆,那么她的正脸便是白色的百合,圣洁又纯真,仿佛能一下子看到心里面,她看着她高挺的鼻梁以及纯洁的大眼睛,再看看她小巧的红唇和肉嘟嘟却把五官衬托的更加立体的脸颊,羡慕道“真是太美了,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真的真的是太美了,溪盈,新婚快乐呀!”
安溪盈羞涩一笑,“谢谢你多少,你打扮打扮也是一样的。”
叶多少立刻摆摆手,“和你比起来,我就是个青铜。”
安溪盈噗嗤一下被她逗笑,配合着她道“刚认识你时是青铜,可现在……打扮打扮……怎么也是钻石了吧!”
叶多少心里瞬间对自己的婚礼也无限憧憬,安溪盈又道“其他人也换好衣服了吗?是不是快来了啊!”
她看了眼时间,点头道“都换好衣服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的新郎来接你了!”
一说到这里,安溪盈搅在一起的双手更加不自在了,她道“多少,我有一点紧张,手心出了好多汗。”
叶多少抿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认真道“一想想就要和你最爱的人走到婚礼的殿堂,紧张……是不是感觉也更幸福?”
安溪盈点点头,嘴角溢出欢心愉快的笑,“真的很幸福,从看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这个人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叶多少被这样的狗粮和情话撒到了嗓子眼里,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她。
安父穿着西装在客厅内来回踱步,模样看起来比新娘子还紧张。
安母穿着礼服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来回拉磨,看的头晕,“你别在我眼前转来转去,碍着我看女儿的视线了。”
安父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望着她,竟无话反驳,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也欣赏起自己闺女的美。
安溪盈被她的父母逗笑,泪珠再次在眼眶打转,竟有些舍不得。
灿灿和叶多少几人在门口张望着,看了眼时间,应该是快到了,几人便来回在门口踱步,“应该是快来了。”
叶多少时不时地趴着门缝往外探头探脑,见没有踪影后又缩回头来。
她理了理自己特意卷起来的头发,心里在窃喜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帅气的男朋友啦,心里竟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灿灿道“今天,要是不能让我们满意,他顾方白就别想把我们美丽的新娘子娶走。”
叶多少眯着一只眼又在门缝里窥探,灿灿急忙跑去,“你快别看了,一会儿来了打你个措手不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叶多少通过门的缝隙看到了水泥路上露出了一辆天蓝色的敞篷车头,后面跟着一二三……暂时还看不到尾的同款蓝色敞篷车,她顿时惊的眉毛飞舞,咋呼道“来了,来了,这回真来了。”
灿灿咧着大嘴巴,“来啦,快快快把门关上反锁。”
“那个那个……快快快去二楼把窗户开开,大喇叭拿出来,多少你留在楼下……”
叶多少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来回踱步,“好好好。”
坐姿端庄大方的安溪盈一听说来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既激动又有些紧张,期待着他的眉他的眼,心里的小鹿仿佛初见他时在心里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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