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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棵红梅树前停下。这棵树很粗,放眼望去,找不到一棵比它还粗的红梅。
它该是这片梅林中最老的那一棵。不过,树上的花却是开得比其他的都要多些。
此时,白黎看向四周。很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除了身旁盛放的红梅,还有皑皑白雪,再也没有其他。冷风携着红梅香而来,让人沉醉。
若不是雪地上有他们来时的足迹,白黎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因为,这里的每一棵梅树都好像是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一棵。
“这是整片梅林最老的那一棵红梅树。”云崖解释道。他从怀里掏出两条红丝带,丝带的末尾还系着两个银质的小铃铛。
云崖将其中一条丝带递给白黎,然后转身将自己手里的系到了身后的红梅树枝上。
看着他的动作,白黎有些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你把它挂上去,我再告诉你……”
白黎犹豫着走近,踮起脚,努力想要将手中的丝带系到最低的那枝红梅树枝上去。
看着她如此努力还是够不着,云崖轻笑,弯下身去稳稳当当的将白黎抱起。
突然被抱起,白黎下意识的抓紧他肩头的衣裳。“王爷!”
“这样你就够得着了。”云崖笑意不改。
白黎回头,方才怎么也够不着的树枝果然就在手边。她拉过一个树枝,想要将手里的丝带挂上去。可刚将丝带放上去,白黎就放弃了。看到旁边系着云崖的丝带的树枝,犹豫了片刻,白黎将手里的丝带也系了上去。
“臣妾系好了……”
云崖缓缓的将白黎放下来,仰头看着树枝上靠在一起的两条红丝带,嘴角的笑愈发温柔。
“黎儿”
“嗯……”
“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正在这片梅林的中心,眼前的这棵红梅树也是这里最老的一棵红梅树……这片梅林很宽,雪天里更是容易迷失方向。有人说,在大雪天,若是两个人能一起走到这里,在这树上系上红丝带,对红梅树祈愿,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今天,他们一起携手走到这里,又在同一枝红梅树枝上系上了红丝带。
白黎心头一紧,刚来时没发现,现在仔细看,树上果然系着一些红丝带,一些因为风吹日晒,已经褪了颜色。原来,云崖带她来这是为了这个原因。他……真的想要永远吗?
“王爷,臣妾……”
“黎儿,今日我们算是在这许了诺,我……”
“云崖!”白黎慌忙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大。
云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了,“黎儿,你怎么了?”
“云崖……”你要的永远,我不敢许诺。
“我……我……我有些冷,我们回去吧?”白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云崖内心苦笑,“既然来了,丝带也挂上了,祈个愿吧!就算是无关于我,也好……”
云崖先走到树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开始祈愿。
踩过雪的咯吱声响起,云崖睁开眼睛,转过头就看到白黎还是站到了他旁边。
红梅树呀!云崖诚心祈愿,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姑娘,不要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白黎也像云崖一般,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诚心祈愿。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人已经看着她许久许久。
红梅树呀!我身边的这个他,是云崖,是我的小公子,也是我的……夫君。他说,他会永远护我周全,他会在第十四年梨花开之前找到我,他以后会和我一起看雪。他说……在他眼里,我是最艳的那抹颜色……
可是,我可能会让他所有的许诺都成空……所以,他越说以后,我越是害怕。
曾经,我以为我能干脆的离开,自己不会舍不得,也不会让他舍不得。现在,我知道他舍不得我离开,而我……也舍不得离开。所以,我不想离开。
红梅树呀!我……用来生换今生,可好?因为今生有他。来生未知……
一滴泪从白黎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到雪地上。
白黎睁开眼睛,回头时,云崖正好也转过来。
“黎儿,你许了什么愿?”
“臣妾的愿望?余生潇洒,不问俗事。”白黎浅笑,轻声答道。“王爷呢?”
“愿一人安康,有时能想我。”愿白黎此生安康,有时能想他……
两人都不深究对方说的是真还是假,此时真假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们回去吧!”如同来时那样,云崖沿着来时的路拉着白黎离开。
他们转身走后,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两条红丝带上系的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两条丝带缠在一起,再难分开……
不知是因为忧思过重,还是真的那日冻着了。白黎回府后第二天就病倒了。
苦涩的汤药整天不停地往挽梅苑送,屋子里整日都是散不出去的药味。
云崖也不嫌这满屋的药味,还是日日都待在挽梅苑。
白黎多数时间都睡着,也没能陪他说话下棋,他或是在院里练剑或是在书房写字,倒是不曾往府外去。
他们出府赏梅那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所以,没几天就是年节。整个年节,白黎都是那样病恹恹的样子。
正月初二,按照礼制,云崖和白黎该到宫里去。那日,宫里云皇会设宴,这也算是皇家的家宴。
这天白黎稍微好些了,只是脸色还是不太好。
“王爷,宫中派人来催了……”李管家面露难色,在给云崖禀报。宫里几次派人来请,王爷若是不去,总是不太好的。
“你没和他们说,本王今日不想进宫去吗?”
“可是,王爷……”
“王爷,怎么了?”柔弱的声音传来。
“黎儿,你怎么出来了?”云崖见清风扶着白黎站在不远处,蹙眉道。
“臣妾今日好些了,就想出来走走。王爷……今日,不是该有宫宴的吗?我们什么时候进宫去?”
“王妃,宫里的马车已经等在府外了。”李管家恭敬答道。
云崖不满的瞪了李管家一眼,李管家弓着身子,没有看到云崖的眼神。不过,他大概也是猜到了云崖会有如此反应,这才久久不敢抬头,双手有些紧张的捏着。
云崖又狠瞪了李管家一眼,这才转向白黎道:“宫中确实派人来请了,不过,我今日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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