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忘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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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里静悄悄的。

夜风掠过庭院里的积雪，小屋内闪烁着昏暗的灯光，佐尾站在雪地里，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敲响了房门。

“请进。”门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女人叫悠，隶属于宇佐美家族。没人知道她以前叫什么，只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凤尾。

作为【九尾】的创始人，这个女人也曾站在世界之巅，横扫了当年日本所有的地下势力，直到归附于宇佐美家族，才在大众的视野里销声匿迹。

至于九尾这个名字，是来自于日本的神话传说，传说中，其妖身为九尾狐，是专门幻化成绝世美女迷惑君王的妖怪。有了这个传说做铺垫，在世人的眼里，凤尾的形象就是那种千娇百态的绝世美女，可真正见过她面貌的人，全世界又有几人？

佐尾推开门，屋内光线阴暗，四壁摆满了书架。悠跪坐在榻榻米上，手里翻着书，桌上的火光忽明忽暗。

“他们回来了吗？”悠轻声说道，没有抬头，继续翻动手里的书。“放轻松，惠美，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这么拘谨。”

惠美是她的真名，悠总是用真名来称呼她们。

“好，好……是奈奈子回来了，他们在正堂等您过去。”

过了有几秒钟，悠才合上那本书，大抵是看完了那一页的内容，站起身，白色的和服舒展开来。

“走吧，小姐呢？”

“也，也在，都在正堂了。”

“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先叫我，后叫小姐。”

佐尾拉上木门，低头跟在悠的后面，说道“小姐从早上就在大堂等了……”

“唉，马上都是成为家主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

天空雾蒙蒙的，看不见月亮，东京就这样，早上明明是晴天，一到晚上就会下雪。来到正堂，堂里有很多人，却很安静，红发少女跪坐在最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悠的脸上多了一副面具，那是浮世绘里恶鬼的形象。

快步绕过人群，来到女孩的身后，轻声说道“小姐，我来晚了。”

女孩摇摇了头，没有说话，她目视前面的人群，开口问道“找到他了吗？”

身穿夜行服的奈奈子上前一步，回道“大小姐，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但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应该？奈奈子，你似乎很久没受罚了……”站在那里的悠说道。

奈奈子赶忙下跪，低头说道“不是的悠姐，我们真去调查了！的确是有一个少年，但对方，对方……非常不堪一击，一拳被打飞了……”

“你们杀人了？”

伴随着声调突然提高，下一刻，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如同粘稠的水银，奈奈子和身后的泰国壮汉在顷刻间被掀翻了出去。

空气从肺里被抽了出来，众人趴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直到坐在那红发少女抬了抬手，悠才微微点头，下一秒，奈奈子突然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一条重获新生的鱼儿，在海水里贪婪地吸着氧气。

“谢谢，谢谢……大……小姐……”

“看清他的样子了吗？”少女轻声问道。

其中一个壮汉回道“看，看清了，是一个，很，很普通的人，很瘦……”本来就不精通日语，再加上周围迫切的杀气，壮汉基本上是丧失语言能力了。

“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吗？”

“好，好的小姐……”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几个壮汉互相组织语言，总算是把厕所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女孩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仿佛沉思。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悠姐，你之后还有事吗？我想和你说一些事情。”

“没有了，全听大小姐安排。”

候在屋外的佐尾赶紧上前，扶起地上的奈奈子，待到众人推出正堂，佐尾又将木门轻轻合上，扶着奈奈子走出去了好几十米，说道“还没死吧？”

奈奈子不断干呕，惨白的脸颊和黑色的夜行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喘了几口新鲜口气，她说道“很，很不好，感觉刚死了一遍……”

“你啊！啧啧，谁让你杀人了？这也就是悠姐出手，要是小姐，呵呵，你可就真完了！”

“算了吧，你可别说了，问题是人也不是我杀的啊！那几个泰国人呢？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他们！”

“你还是消停会吧，悠姐的异能我也有幸体验过，怎么说呢？三天没起来。你现在是缓过来了，等明天可有你好受的！”

“不是吧……惠美酱，你可要救我啊！呕——”

与此同时，大堂重回寂静，桌前，悠摘下面具，坐在客位，在她的对面，依旧是那个红发少女。

“大小姐，也许是消息有误，他并没有来日本呢？”

“比起见他，我更希望他真的没有来。我感觉的到，今晚那人，就是他。”

“可……”悠犹豫了一下，说道“可奈奈子说，那人死了……”

“死了……”女孩眼神中闪过一抹凄凉，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五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让我去吧，若真是他，我就将他带来。”

“带来又能怎样？杀了他吗？”女孩声线徒变，屋内的温度肉眼可见的下降。

悠立马起身，弯腰说道“非常抱歉，悠的意思是，也许有什么办法让他离开日本……”

“离开日本……他来这里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了解他，不达成目的他是不会走的……这样吧，你去将他带来见我，我有办法让他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办。”

……

……

梦里很难说看见了什么，像是回到了之前昏迷的日子，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也许是心里防线的崩塌，那引以为豪的血统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到变成了推波助澜的动力。

睁开眼，天还没亮，周围一片漆黑，大脑快速搜索失去的记忆，还未回神，就听到身边微微的咳嗽声，穆泽明一怔，但手还是下意识地为苏沫盖上被子，等过了好久，才彻底反应过来，在黑暗中坐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

穆泽明，你干了什么……

该死！酒里被人下药了！是谁？

大脑快速反应，苏沫？宇佐美家的人？独孤？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到最后，穆泽明甚至怀疑到了龙焱，但过了半响，收起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只手捂在眼睛上，黑暗里，他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穆泽明啊，你可真是……”

牛逼二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缓了口气，思路逐渐清晰，下药人的身影也在脑中逐渐形成，没错，除了长谷川净本，还能有谁？

长叹一口气，透过落地窗，远眺星空，过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抵是些未来的打算，既然迈出这一步了，有些事情就得着手考虑了……

望着窗外，穆泽明叹了一口气，心里苦笑道唉，怎么连窗帘都不拉啊……

……

……

第一缕阳光照进房屋，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过了很久，苏沫才苏醒过来，大脑的一片空白让她有些茫然，和穆泽明不同，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小时，记忆才开始重新组织。

发生了什么？呃……我记得泡温泉来着，好像还哭了……泽明好像对我说了很重要的话，是什么来着？哦，对了，不离不弃，为我而活……嘿嘿，嘿嘿，为我而活……为我，为我，为我……

身下的撕裂几乎让苏沫背过气去，她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没穿衣服，身边的人呢？不在！

“啊，好疼……”

不会吧……不会真像我那样想的吧……

还在自欺欺人的苏沫，被被褥上的狼藉瞬间打回了现实，没错，的确是她想的那样！

将被子披在身上，用了这辈子最大力气，咬紧牙齿站了起来，刚迈第一步，身下发软，又倒了回去。

“哎哟！”

“苏沫？”穆泽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一下，你，你先别进来……”

“苏沫，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别进来。”

“你不说我就进来了！”穆泽明的声音近在咫尺。

“等一下！我真的没事！后退！后退……我需要冷静一下……”

也不知怎么的，屋外顿时就没了声音，又过了半小时，苏沫才勉强给自己穿了一件睡裙，穆泽明的声音又响起。

“苏沫，昨晚的事……我会负责的。”

负责？什么负责？揉着小腿的苏沫有些疑惑，脑子混乱还没有缓过来，她还在极力回想昨晚的过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细节……

没有失态吧！那可是我的……怎么这么容易就喝醉了啊？连准备都没有准备，完了，要是很丢人的话，我要怎么见穆泽明啊！

完了完了完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屋外的穆泽明又说道“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就一定会负责，你就算打我，杀了我，我也会负责到底的。”

打他？杀他？泽明在说什么啊？不会吧，难道我昨天晚上真的很失态？

就这样，一门之隔，不一样的心思，两人度过了一生以来最难忘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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