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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日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些日扶风就住在这偏院里也悠然自得,唐宫羽倒也不苛待她,伙食药物供应的都是上好的,身上的肩上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清晨,扶风懒懒的起床,用完膳便像没骨头一眼坐在太师椅上,期间肖元来过一次,还是像往日一般递来一些大唐宛国内部的消息,而老实人肖元见扶风坐没坐样,眉头还是一皱。

扶风像是没看见一样,对着肖元招了招手笑道“早啊,吃过饭没。”

肖元脚步一顿,将资料放在桌子上,便赶紧走开。

他这几天已经见识到这个女人,果真跟正常的女人不太一样,除了武功不错以外就是一个奇葩。自己想破脑袋实在不知道主子筹谋十年选了那么一个人作为打破僵局的棋子。

想到屋内那女人,又想到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日子不禁扶额感觉脑壳隐隐发痛。

而我们的扶风同学,脚敲在桌上,懒洋洋看着今日递来的本子。

她如今基本已差不多搞清楚大唐宛国如今的朝局,不似一百多年前动荡,现在提倡以文治国,朝廷上自是重文轻武,到处藏污纳垢,老皇身体每况愈下,一些世家早已蠢蠢欲动,纷纷寻找效忠的主子。

现如今皇室又四名皇子,分别为二皇子唐琛,因兰贵妃以及自身一直勤勉封为宁王,而三皇子唐宫羽因为母亲归为皇后,早在及冠之年便封为萧王,而四皇子唐徽让自己母妃身份以及并未有前两者那么高贵便封为瑞王,六皇子唐云起年岁还小还未及冠,至今还未有封号。另外还有两位亲王,而其下还有宋丞莫将,两位正一品的大臣,剩下的就各自为营,汲汲于宦海之中谋得一己之位。

扶风看完今日的消息,走到香炉前将其扔了进去。然后活动活动筋骨,自己这几日一直都想要出去,因为青离和宝阿婆还被她留在雾鸣山上,而她师傅便“藏身”于此,虽然他看似不正经但也断然不会不管她们的死活,好歹这两人也是她的人,所以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危问题。

想着扶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仰着头闭着自己的眼睛。

此时,据此有两日路程的雾鸣山上。

一个淡青色的身影背着个小背篓在山间蹒跚而行,而她身后有着一个穿着灰色棉袍的男人盘腿坐在一个看起来已经很老的骡子身上,颤颤巍巍走在后面。

“青丫头,你看你右脚崖下有株草,去给我采过来。”骡子上的男人看不出岁数,懒懒的说道。

青离伸出头看看自己的右脚边下的万丈山崖,深吸一口气,系好腰间的绳子,便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那个男人被青离的果敢惊得坐直身体,下山崖下望了一眼便又恢复之前的散漫。

挂在崖间的青离努力让自己忽视脚下的浮云,努力地向着那株草药靠去,拿出锋利的小刀将其割下,扔进身后的小背篓然后将自己拽上去。

全程,青离早已被冷汗浸湿后背,下嘴唇也全是被咬的牙印。

论她怕吗,那是废话。

十多天前,自己还是一品大将嫡女的贴身侍女,十多天后便是如今这样每天过的如此提心吊胆。

十多天前,小姐将她和宝阿婆留在这雾鸣山上,告诉她们去找她的师父和师哥。在那时,她才知道小姐原来还有自己所不知的一面。

虽然,自她到这里之后便遇到这个灰袍男人,便指示她干东干西,但她毫无怨言。

因为在那场屠戮中她的妹妹,也失去视为依靠视为家的苏府。她虽然身为婢女,但她并不蠢,小姐自是要为这一切复仇,而她和宝阿婆如何视而不见,她的仇恨一点也不比小姐少。

可是,为了尽自己那一份绵薄之力,那么自己便要变强,配得上小姐。

青离终于爬上山道,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知道你刚刚割得那株草是什么吗。”男人微微仰着头问道。

青离重新捻起这株药草,闻了闻,说道;“这是应该是就是极为稀少的桫椤吧。”

听到青离说出来他想要的答案,此时嘴里嚼的狗尾巴也掉出来,一直眯着的双眼也此时睁开好好打量面前的青离。

面前的小姑娘不简单啊,当日见她之时就觉得她挺有趣便扔给她几本药理之书,今日无事出山逛逛,随手考的几样相似的药草都被她说中,长烟客眼神一变,然后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有几分悟性,想做老身的徒儿么。”

青离看着面前嚼着草放荡不羁的“老男人”福身道“小女不才,只愿能够助自家小姐一臂之力。”

那男人流畅疏狂的眉眼微微上扬,晃晃手道“那死丫头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你若不有一技之长傍身如何孝敬你家小姐呢?”长烟客半威胁半诱惑道。

天知道,这几年他是有多无聊,他那臭小子自从接触医术之后路子却越走越歪,两年前直接跑到南疆苗窟那里研究万蛊之毒去了,如今连个信儿都没有。而那死丫头更好,对医术更是一窍不通。害得他空有绝顶医术却无处可教,现如今看见颇具慧根的青离,当然骗也要骗成自己徒儿啊。

青离沉默了一会,然后跪下来道“青离,拜见师父。”

此时,屋内香炉依旧燃着,淡淡的乌沉香。曾经的苏南风身上是淡淡的月桂味,如今她化身为南昭公子,身上自然要换一个味道。

如今扶风站在黄铜镜前,一层一层的裹紧胸部,然后收束起来。“如今看来,平胸还是有平胸的好处的嘛。”扶风满意地拍了拍胸部,然后穿上唐宫羽给她的衣服。

片刻,一个衣着淡蓝的人影越于镜前。内里是雾蓝色灵纹锦衣,腰间绑着一根乳白的玉带,外面罩着湖蓝色的大氅,上面缀着上好的银狐毛,既保暖又好看。

扶风又是满意的咂咂嘴,没想到这唐宫羽审美还是不错的,看自己这模样到外面勾引姑娘应该是不成问题,想着指尖勾起一点药胶将面具的边缘压得更加密实,这个面具很透气,带上去没有一点的不适感,而且与一般的面具造型不一样,一般都是覆盖在脸上,而这个面具则一直延伸道锁骨处。看来做面具的是个极为心细的之人。

“吱呀。”房门被推开,而扶风都懒得转头,这么细微的脚步声也只有唐宫羽了。

唐宫羽看着镜前,将自己领口扯开,一点点摸药胶的女人,说道“六弟约莫半个时辰就会来,他生性潇洒,没有城府还是个孩子,所以从他入手是最合适的。”

“的确,唐云起排位第六还未封号授权,所以变数最大,而且最重要的因素是唐琛是他的亲哥哥,我还是很好奇唐琛对他弟弟的感情的。”扶风对着镜子艰难的将药胶抹匀。

唐宫羽也没有因扶风无视他的态度而不喜,甚至感到很自然,好似两人已经相识已久,这种状态很是奇妙。

可能他从见这女人第一面开始便不一样吧,唐宫羽轻微的蹙了下眉,对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而不满。

扶风转身向他走来,唐宫羽瞥了一眼扶风弄得略微凌乱的的领口,甚至能看见一抹晶润的锁骨,然后抬脚走到前去,几下便将凌乱的领口整理好,并且顺手还别上一颗泛蓝的珍珠。

“南宫世家世风严谨,你若连衣服都整理不好,如何取信于人。这个南海珍珠是南宫家的东西,”然后唐宫羽又将一样东西塞给扶风“这时南宫嫡系才会有的玉牌,你可收好。”

扶风看着这触手温热的暖玉,忽视掉唐宫羽对自己的莫名的亲昵。

他连南宫世家的信物都有,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果然这大唐三殿下不容小觑啊。

给完东西唐宫羽便后退一步,又与扶风的距离保持在一丈以外。“肖元,送南昭公子出府。”

之后便转身离去。

出了屋门,呼吸着寒冬为凌的风,感觉自己此时才清醒过来。

自己多少年没与人走如此之近,十年还是五年还是……自己明明早已经将自我禁锢,画地为牢,为何独独面对这个女人会屡次突破牢笼走近她的身旁,是惺惺相惜,还是互相利用,唐宫羽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转瞬又恢复淡漠清明。

肖元将扶风留在一个巷角便离身而去。扶风转过神来时肖元早已不见踪影。

不是说好隐世大家的公子吗,好歹也有随行马车吧,扶风一边暗自嘀咕一边巷口走去。

突然脚步一顿,等等,既然自己什么也没有,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老不正经和青离他们,想着脚步方向一转,刚迈出一步,心中突然一下钝痛,痛得扶风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她差点忘了自己被倒霉唐宫羽下了“牵机锁”没想到药效如此霸道。

扶风只好抚平衣角,重新向巷口走去,出了巷口便是大唐宛国最繁华的天盛长街,正如其名,这个街是京都十分宽敞街的两侧都是井然有序的商铺,往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好一个盛世繁华。

扶风走到一个铺子前,看着阳春面走不动了路,咽了咽口水,随手摸摸身侧,摸了个空,原来自己早已不配荷包了,现在是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都让让,都让让,小心马车。”

街上的人纷纷避让,扶风循声望去,定睛一看,车轮内侧有着唐氏皇族的标志。

扶风眉头一挑,捡起一个小石子,弹射出去。

路上一个孩童一下跌坐在路中央,手中的糖葫芦都掉了下来,而马车也近在咫尺,街的两侧的行人都倒吸一口气,为这个孩子扼腕,更有甚者闭上了双眼。

一个淡蓝色身影闪过。

“吁——”马被缰绳狠狠勒住,矫健的肌肉块块分明,扬起的蹄子溅起一片尘土。

扶风护着那个孩子,一个翻身便躲开即将落下的马蹄。

“阿畅,我早就跟你讲要慢点,你看看你。”说着一个绯色衣袍的身影撩起车帘跳了下来。

扶风回头,透过扬起的烟尘看见,一个绰绰人影眉眼清秀,杏仁般的眼睛似潺潺春水,灵动清朗,虽还带几分稚涩,但不难料到几年后便又会祸患不知多少少女的主儿。扶风眯眯眼,看来她猜得不错,果真是唐云起。

“你还好吗?没有什么事吧,真是抱歉,因为今日有急事所以阿畅才会驾车这么快的。”唐云起焦急地问道。

扶风不急不慢的起身扶起那个孩子,然后拍拍衣角将灰尘拂去,没有回答唐云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对那孩子惋惜道“可惜这个糖葫芦了,哥哥这便给你买一个。”

“阿畅,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买两个糖葫芦啊。”

扶风对唐云起有眼色而感到非常满意,毕竟自己一个子儿都没有。于是转身扬声道;“早闻大唐京都繁盛,怎么道路还如此拥挤,连个马车都容不下,看来是我来错地方了。”

唐云起闻此并不恼怒,还对扶风俯了俯身“因为今日准备去家兄家,不料出门前被一些事情缠住,所以才会行车如此之快,还请公子见谅。”

扶风见唐云起为人谦逊有礼,对比唐宫羽那装逼犯不知道好多少倍,于是拱拱手道“无事无事。也是听说京都天生长街繁华,所以来走一遭,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事,刚刚是我唐突了。”

“原来兄台不是宛国之人,不知如何称呼。”唐云起见面前清瘦的男子气度非凡,而且领口系的淡蓝色珍珠更是从未见过。

“在下南昭,阁下贵姓。”

这时,袁畅将糖葫芦买回来,给了那孩子,对唐云起说道“六殿下,咱们得赶紧走了,不然萧王殿下会着急的。”

“六殿下?难道你就是唐云起?”扶风佯装惊讶道。

“大胆,殿下的名字可是尔等直呼?”袁畅喝到。

“阿畅,我与南昭公子一见如故,不得无礼。”见扶风笼着大氅,脸色丝毫未变,感觉南昭气韵超然又说道,“既然南昭从未逛过天盛长街,可愿坐我的马车,一览京都的风光。”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扶风笑道。

“殿下这——”袁畅犹豫道。

唐云起摆摆手“无妨,不必担心我。”

扶风随着唐云起进入马车内,眼神立即被中央的棋盘所吸引。唐云起似乎是感受到扶风的目光“南昭公子也对这个感兴趣吗,这个棋盘是十多天前得来的,摆了十多天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扶风凑上前去,端详了一会,捻起一个黑子将其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上,而唐云起眼神一亮,看似毫不起眼甚至有点乱摆之疑,但是瞬间整个棋盘格局都变了。

“这棋局星位天元看似平静毫无破绽,但在这一处是执棋者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此时只要立一黑子,便可冲破逆转。”扶风说道。

“没想到南昭公子如此精通棋道,佩服佩服。”

扶风摸了摸鼻尖心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家师善于此道,我经常被他捉过去陪他下棋,日子久了,自然耳濡目染会一点。”

“那公子的家师肯定更是厉害,那日可去拜访一下。”唐云起兴奋道,他自小便喜爱钻研棋道,如今遇到奇人哪有不见的道理。

扶风抿嘴笑了笑望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小孩不禁感叹,真是笑话,长烟客那个老不正经岂是你想见便能见得,如若他不想见你,把整个天下翻个遍你都找不到他。

之后的路程,唐云起一直都沉迷于她刚刚摆的那一黑子的棋局。

“殿下,我们到了。”袁畅的声音在外面想起,这才将唐云起从棋局纵横之中拉出来了。于是匆忙收拾好棋盘,对扶风说“南昭公子,倘若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去我三哥府中下下棋吧,我三哥风景风景独好,还有上好的金瓜贡茶呢,平日想喝我都喝不到呢。”

扶风为难道“殿下,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与你才不过初识,如今又登门萧王府,于理不合。我还是继续光我的京都吧。”

“别啊,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又如此精善于棋道,正好陪我下下棋解解闷,再说了我三哥对我极好,虽待人有点冷漠但心地也是很好的。”说着跳下了马车。

我呸,好个屁。好还喂我吃毒药,好还先从你身上下手。扶风突然怜悯地望着这老实孩子,自来熟还又傻,但又叹了口气想到唐宫羽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唐云起见南昭还左右为难时,于是一手夹着棋盘一手拽着扶风的衣袖,半拖着她进去。

扶风抬头望着头顶龙飞凤舞的萧王府的三个大字,兜兜转转又回来,敢情是三殿下怕她养病养久了脑子会养坏了,放她出去透透气。

于是,扶风就被唐云起一路拽着走进花苑中,远远看见唐宫羽坐在亭中,悠然的品着茶,然后转过头,看向他们。

扶风没有注意唐宫羽的眼神,而且唐云起因为迟了与三哥的约定,急着向亭中赶。

很快便走到亭子前,唐宫羽微呷一口茶,依旧望着唐云起牵着扶风的衣袖,眼神幽深。

直到此时扶风才发现唐宫羽的目光,但并未挣脱唐云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

“三哥哥,起儿迟了真是抱歉,就是因为出门前被一些琐事缠住身。”

“无妨,这位是?”唐宫羽问道。

“啊,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南昭公子。”唐云起这才想着自己一直牵着扶风的衣袖,连忙赶紧松开。

不料扶风突然上前一下牵住了唐云起的手,扶风突然背后一凉,尔后便笑了。

------题外话------

今天要体测了,测试八百和五十,码字之前便感觉两股站站,很紧张。结果跑完直接双腿颤颤,头皮发麻。

长春的风太大了,灌得满嘴的风。今年是老了跑了三分五十比去年慢了些,跑完五十米再跑八百米一半的力气都没有了,到第二圈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扑街。

现在,我坐在公交车上,画个美美的妆出门逛街,有些晕车忍着内心的不适,把今天的事情分享给你们。

最后依旧感谢你们的围观支持,你们的观看是我写作最大的动力。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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