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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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昭眼看着那两人走远，犹豫了片刻，心焦地想要追过去，手却被人拉住了。她一回头，竟是面色张皇的宋知庸“郡主，既有七公主跟着，你且放心，你也过去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请你放开我！”他话没说完，晴昭便反应剧烈地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六皇子……你，你实在是太可怕了，还请你离晴昭远些……”

宋知庸看她对自己这般抗拒厌恶，心中懊恼不已，他实在是被气昏了头，怎的那么冲动，竟当着她的面做出那些事。

他张口欲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干涩道“我……我实在是有些怒火中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道歉吧！八皇子已经被你打伤，方才七公主还差点遭你毒手……若是只因愤怒便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那你也太妄为男子汉大丈夫了！”

晴昭怒声道，“过去晴昭一直以为六皇子敏识聆听、海纳百川，实为如兰君子德礼且高，没想到今日算是开了眼，都说人有两面性，六皇子之行为实在为人不齿！”

她平时开朗懂事的一个少女，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大声怒斥过谁，偏偏是温彬尔雅。宋知庸握紧双拳，懊悔地皱紧眉头，他堂堂一个世家皇子，骄傲万千，何曾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辱骂，却只像只可怜的流浪猫狗，蜷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晴昭出完气，不愿再看他，便将脸扭到一边去。

身后的宋知庸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道“郡主，可是心仪于八皇子？”

晴昭一惊，旋即退开两步“……你，你怎的知道……莫非今日找八皇子比试，是因你……”

“是，我实在嫉妒与他，才会如此。”宋知庸淡然地承认，平日里那丝毫不肯表达出来的意愿，或许正是这个处境给了他吐露心声的勇气，悉数认道，“无论平日的讲习还是武术成绩，我都远超过他，众皇子中，我论勤勉，无人能应。可父皇偏是对我不冷不热，决策太子候补时，竟将那帮庸才划在前头。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不过是母系氏族的力量，我母亲不过因出身卑微遭人陷害，他便查也不差便把母亲打入冷宫！”

他说到后面，越发激愤“整整十年，我都不曾见到母亲，饱受那欺凌之苦，而那宋琛有什么本事？你可知他最可恨的一点是什么吗？那就是别人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东西，他信手拈来，却好不懂得珍惜！就像……”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宋知庸低下头，正巧与面色惊惶的晴昭四目相对。他忽然有些害怕了，害怕说出自己的心意，失去了方才那借着悲愤脱口而出的勇气。

晴昭眨眨眼睛，垂下脑袋，苦声道“我……我不知六皇子有这些心事，也不敢承担……皇权斗争，终是个悲剧，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对自己的弟弟下此狠手？冤冤相报何时了？”

宋知庸没有应答，只是那俊美的脸庞上仿佛染了秋后肃杀之色，显得极为落寞。

“我……我先走了……”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晴昭试探地说道。

“等一下！”宋知庸回过神，忙叫住她，“郡主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看看八皇子的伤势……”晴昭别开视线，“若是皇上需要佐证，晴昭不会扯谎，还望六皇子理解。”

宋知庸暗自嘲讽地笑笑，颇有些自暴自弃道“无妨，身为男子，敢作敢为，我不会为难君主。只是，”他顿了顿，“莫怪我说话难听，宋琛的心思，根本不在郡主身上，郡主应该很清楚吧。”

晴昭纤细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僵硬地点点头，却没有答话。宋知庸见此状，心中不忍，可想到心爱之人马上就要离开自己跑到另一个男子身边，他心底便泛起阵阵醋意，咬牙道“不知郡主有没有发现，宋琛与七公主关系极好，好到经常同屋谈笑。虽说兄弟姊妹间互相探视很是正常，可宋琛毕竟已经舞勺之年，还经常出入长姐寝院，频繁之久，实在让人忍不住背后谈资……”

“六皇子究竟想说什么！”晴昭听不下去，有些生气地打断他。

“我的意思，郡主是真不明白？”宋知庸不怒反笑，可那笑容却颇为凄凉，“郡主不常来宫内，或许不知，但事已至此，我有什么道理骗你。况且，这苟且之事在旧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宋琛性子凉薄孤僻，正巧七公主就势关心，他心里究竟怎么想，郡主又如何确认？”

“……还请六皇子别胡说！他两人清清白白，怎容人一昧污蔑！”晴昭不禁大声道，还好是在廖无人烟的练武场，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宋知庸知道，虽然她极力否认，可却还是有动摇之色。他自然知道这是完全的诽谤，但如今晴昭对他的良好印象已失，为了能离间他们，他在所不惜。

“信与不信，全凭郡主。”

他语气磊落正大，似乎确实在陈述事实。晴昭狐疑地仔细打量他的脸，却找不出一丝心虚违假，若不是说谎成惯，那只有在讲实话，否则怎会有人能够如此气定神闲地说着弥天大谎。

她不知自己如何鬼迷心窍，竟然觉得后者更可信。

说起来，方才宋琛受伤，那七公主倒比自己还急迫，不管不顾地便冲上台子挡在宋知庸刀前。这等不正当且有悖道德伦理之事，她实在不敢相信，亦不敢接受……

另一边，清律穿着裙装难以迈步，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宋琛，期间还好几次差点摔倒。她累得气喘吁吁，却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放宋琛跑，只一昧不管不顾地低头向前追着，结果砰地撞上什么东西，向后退了几步。

抬起头，宋琛嘴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身上的华服也有些染灰，此时正一脸阴鸷地站在原地，看着地面。

“宋琛，你跑什么，你还受着伤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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