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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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立马引起了那个士兵的注意，他反应超快，举着矛便朝两人刺过来。顾世忱虽然身手极好，可当时却因为受重伤手脚不便，笨拙地滚了一圈，得亏是躲过去这一击，可很快下一刺又袭来。

清律连忙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投出去，正巧打在那士兵手上，士兵吃痛，矛差点离手。他恶狠狠地将目标转向清律，那一次次迅猛的攻击都是真实想置对方于死地的。

清律本就不会武功，近日更因受到打击身体发软，不小心便绊倒在地。眼看着长矛就要刺下，顾世忱咬牙拼力从后面勒住那士兵的脖子，与他扭打在一起。

然而顾世忱体力不支，哪里是那虎背熊腰的异邦士兵的对手，一下子便被对方翻了身掐住喉咙。这危机关头，清律连忙捡起那掉在地上的矛，想也不想就朝士兵用力刺去。

兵器扎进人体时的触感很微妙，清律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总之那种感觉非常毛骨悚然，如果可以，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体验。

清律无助地看向顾世忱，她这时才发现他的双手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后背的衣裳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他一直在佯装冷静。

“快走！”

李顾世忱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便跑，两人径直沿着枝丫横生的野路几乎是滚着下了山，一溜烟闪进路旁的树林里便没了踪迹。

追兵们赶到山脚时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到嘴的鸭子跑了，实在令人无法轻易接受。

为首的人气愤地咒骂一句，竟然拔出剑砍倒了旁边一个小兵，那人瞬间从马背上落下，血流不止地挣扎着。周围人都一脸青白，低着头沉默一片。

那人摘下脸上一直带着的面具，士兵们举着的火把让那张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看起来诡异万分，仔细瞧之，那脸中央有着缝合的痕迹，居然一半人脸一半虎面！

传说曾经有一位无力超凡的边域将士在战斗时，遭到敌手派家饲猛兽袭击，这位将士防御不及，最后虽然杀死了猛兽，却也被生生撕去了一半面皮，当时荒山野岭，为救治便将那畜生的皮肤缝合了上去。想来这并非民间传闻。

那人阴测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突然，他冷笑了一下，遣兵折返。

浓稠的黑夜第一次让人感受到如此的安全感。

清律和顾世忱一路逃至了一个村庄，这里的房屋无一光亮，似乎也已经遭到了敌人的侵略。

还好村子附近有一座破庙，清律拾了些干草做毯，又生起一堆火，将顾世忱扶到一旁坐下。她手边没有药品，只能用干草堵住伤口处止血。

经过这一路奔波，他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一坐下身子便歪到一边睡着了。

清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呼吸虽然有些不稳，但好歹是睡下了。

终于有时间冷静下来理顺今天发生的事。

异邦士兵进犯了汉人的领土，并且是趁着皇上私访的时候入侵，而且父皇临死前说过军营中有叛徒，看来便是这贼人与蛮人串通，里应外合，才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只是一国之君就这样死了，她实在无法接受。

而采薇明明在探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暂住的地方……但不管怎么样，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了，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却能有那样的觉悟……

清律抱起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现在只剩下自己和顾世忱相依为命，他还受了重伤，若是没有及时得到草药治疗，即便身体素质再好的人也难以撑住。

透过昏暗的火光，清律看到他被映照得发烫的半张脸，那五官挺拔立体，像书画中描绘的人儿那般美好，心里只祈求他能够平安无事。

她低头去搓着衣服上干掉的血迹，蹙起绣眉。安静的庙宇中只剩下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半天没吃东西，再加上逃命，此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她勒紧腰带，靠在草垛上想要快些睡去以免饥饿之苦，而只有活下去，才能不负父皇与采薇的希望。

翌日早上，清律从浑身酸倦中醒来，她坐起身，只觉得自己的关节都僵硬了，头更是胀痛得很。

篝火已经熄灭，也没看到顾世忱的影子，他睡过的稻草上有几小片干涸的血痕。清律拨弄了一下火星，起身走出屋外。

庙外原来有一条小溪流过，只是昨晚逃来时时间太晚，光线昏暗所以根本没有看到。顾世忱裸着上身正半跪在岸边，用手掌捞起一捧水清洗身上的伤口。

清律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子的半身，他肤色略深，宽阔的脊背上遍布着一道又一道的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她想起采薇对自己讲过，顾世忱曾经不顾生命危险地冲进火场救下自己的事情，或许那背上的伤痕便有那时留下的吧。

她心中浮起一丝温暖，刚走近两步便被察觉到了，顾世忱回过头，看到是她，下意识想遮住自己，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公主……”

“莫再这样叫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公主。”清律苦笑，“你的伤口怎么样？”

“大都不深，已经结了血痂，万幸无事。”顾世忱站起身，用衣服擦干身上的水。

“那便好。”清律不好意思直盯着他的身子，便偏过头，“那你先休息，我去找些食物和衣物，我们两人现在的衣服太引人注目。”清律抖了抖自己中衣的衣摆。

顾世忱想了想，又考虑到既然一晚上平安无事，便点点头“那好，您快去快回，请务必小心点。”

村子中一片狼藉血腥，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上，有的脸上带着惊恐和诧异，有的则是来不及喊痛便已经失去了生命，甚至还有被妇女藏在身下的孩童的尸体。干涸的血迹已经变作了褐色，看起来十分残酷，简直宛若人间地狱。

清律强忍住心理的不适，进到其中一间屋内在柜子中翻到了两件布衫，还找到了一些干粮。她心中默念抱歉，一边将这些东西拿回了破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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