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悲伤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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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本非嫡出，年幼时受兄弟们排挤，吃过不少苦，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国君。他始终梦想着能光复齐桓公的霸业，在走出齐国大臣专权的阴霾后，亲理朝政非常勤政，善于纳谏，关心臣民，从而使齐国的国事渐渐恢复。

看着宫殿内满目繁华的宝石珠翠，架子上陈放的宝瓶玉璧，穹顶上描绘的钻石彩画，无一不展现着齐国的强大。

齐公一路走来，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满头银丝，他无怨无悔。可这路上他弄丢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嫡长女姜蘭。他听过太多悲伤故事的传说，但没有一个比自己更悲。

齐国不同老牌强国晋国和楚国，它的兴起之路更加艰难，那年天子续弦，看上了他家的蘭儿，蘭儿没听他解释也没来求他，直接负气出走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是永别。然后就是天子等了三年娶了璃儿，这都是后话……

听闻他女儿死了，而且是受万箭穿心而死，他一想到那画面就会独自哭泣，悲从心生，这几个难熬的夜，他都应那个画面惊醒。就是当时把蘭儿绑了嫁到洛云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这不是蘭儿想要的，她正是因为这件事出走的，一切进入了一个死循环，齐公头痛不止，他已经好些天没吃下饭睡着觉了。

“外祖父，看秋儿亲自下厨，给您弄来了什么好吃的？”季秋拖着盘子，殷勤端上几道菜，她边摆边道“油焖大虾，哇，糖醋鲤鱼，秋儿以前都很少吃到呢，这些新鲜的食材都是让表哥弄来的，有做生意的表哥就是好。”季秋用手肘戳了戳正在忧思的齐公，再道“秋儿学了新的烧制手法，酸酸甜甜的，很适合老人家口味的。”

“寡人很老吗？”齐公终于听进去一句话，侧过头问道。

“哎？这两道菜是我们鲁国的特色，地三鲜还有木须肉，您没吃吧，来尝尝。”季秋指着后上的两道菜，再把它们一股脑加到齐公碗中。

季秋虽长得不像蘭儿，但骨子里却和蘭儿一模一样，是长辈们的贴心小棉袄，齐公记得他的妻大户人家出生都没下过厨，蘭儿却学了好多哄他们开心。

齐公勉强吃了几口，但禁不住外孙女的哄劝再来了几口，直至吃饱，季秋再用布巾给她擦了擦嘴。

季秋歪着头看齐公，瞧得齐公有些不好意思，季秋说“外祖父，您可是齐公，不是路边坐着矮板凳没事瞎叨叨的糟老头，头发这么乱怎么行呢，母亲可说过您当年还是大名鼎鼎的美男子呢，连大臣都觊觎您的……您的美貌！”

齐公老脸一红，其实却有其事，好久以前的事，他不由咯咯笑了两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他道“外祖父平时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这些天想起了你母亲才，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季秋帮着她梳理头发，回到“父亲告诉的我的呀，母亲为了强调自己的美貌还把您搬出来了呢。”

殿中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秋儿自小是父亲带大的，父亲从小和秋儿说母亲是某个国家的嫡公主，让秋儿谨记不能辱没了母亲的身份。”然后季秋就与齐公讲起了小时候的事，知道了季意如教季秋各种东西，尤其是蘭儿擅长的武艺、礼仪、烹饪，看着如今季秋游刃有余的模样，齐公很是欣慰。

后季秋又降到孔丘、穆氏、鲁公、三桓，在谈及他们时，季秋都是以叙述的口吻，从没半句评论之语，这使他对季秋刮目相看。

“那秋儿就说说外祖父吧，你觉得外祖父应该怎么对鲁国，对鲁公，不要怕，说错了外祖父不会怪你。”齐公不禁好奇一问，虽然他知道，这么点大的小姑娘一定会帮着她父亲讲，希望他不要打鲁国。就连一国之主鲁公也是这么说，让他帮他打伐鲁。

季秋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外祖父要言而有信，秋儿就谈几句，说错勿怪。”

“外祖父心中有复兴齐国的梦想，之前您帮助过宋国，目的是为了扩展自己霸主的势力，此次帮助鲁国，亦是如此。您安置了鲁公，替他攻打下郓邑而赢得了诸侯的赞誉和信赖，增重了齐国争霸的砝码。您所做的一切，不因任何人改变轨迹，目的明确。”季秋就目前局势做了分析。

齐公顺觉这个外孙女不简单，透过现象看出了本质。

“但您也只能做到这里，同样是为了那个目的，不是因为鲁公的背信弃义，也不是因为秋儿您感情用事。”眼前的姑娘道。

齐公两眼发光，这还是他的外孙女吗，只有她女儿蘭儿才有的思维方法啊！“你继续说。”鲁公抬手摆出了请的手势。

“外祖父虽然想按照霸主的规格来处理鲁国的内政，但又慑于晋国，尤其是范氏的权威，只能安置鲁侯，却不能帮助鲁公复辟，这也是准霸主与霸主的差距。您现在的目标，就是与晋国缩小差距。”季秋终于讲完，看着齐公冒着火的目光，她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果不是一般的修为，吾爱女姜蘭重现人间也！”齐公喜不自胜，感谢苍天大地，将她女儿的化身秋儿带回身边。

齐公彻底放下了对女儿蘭儿的执念，毕竟女儿嫁了个好夫婿，生了个好女儿，她泉下有知定会瞑目，秋儿他一定会替她照看好。

这边，鲁公几次请见齐公，都被他以“寡人老了，打不动了，你去晋国瞧瞧”为由拒之门外，他一日比一日急躁，成日里只能在殿内踱步，都是昭穆夫人与穆谨惹的事，害得他在齐公面前丢尽了颜面。

那日，鲁公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身边仅剩一个衍儿仍日日侍奉左右，不曾懈怠，再想到了琴兮的托梦，于是他下了道鲁公令“废去公子为鲁国世子之位，改立长子公子衍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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