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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南岸的夕照山上,建有一座雷峰塔。
据说,它是法海关押白蛇的地方。
高塔巍峨,好一座镇得住人的塔!
它压了白蛇二十年,以警醒她改过自新,不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她报千年之前的救命之恩,何错?
她水漫金山屠害苍生百姓,谁过?
千年道行集于一身,法力无边号令三万水军,若不是她知道等待能换来团聚,她才不会屈服在这小小的塔下。
她只道法海啊法海,世间疾苦,莫道善恶,愿你渡己不渡人。
这塔太高,看着着实有些压抑。
“小姐,小姐。”晓兰兴冲冲地跑到山上,不顾某天子复杂神情,小心翼翼地走到季秋身边。
晓兰用勺子舀了勺蜂蜜放在季秋鼻子下,然后再送到自己这边闻了闻。
她享受地眯缝着眼睛摇了摇头,这是她新研制的玫瑰蜂蜜露,闻着滋味就很好。
“小姐开心吗?据说吃甜的东西能让你开心起来。”
季秋张嘴把脸凑了过来,“阿木。”晓兰姑娘一口吞了下去。
“嘿嘿,小姐如今有着身孕,能不能吃晓兰真不知道,闻肯定是行的,所以还是晓兰帮你吃了更加稳妥。”说着,晓兰抱着罐子又舀了好几口。
季秋难得地坏脾气道“臭丫头,前几日他们在我面前吃你带来大闸蟹,今天你又在我面前吃这个,你是想馋死你们家小姐啊。”
犹记得夫君与清还有药眠他们,前几日在院中支起了锅少螃蟹,赏月喝黄酒的阵仗,季秋别提有多羡慕了,作为孕妇的她,如今只能百般忌口,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日子好难熬。
晓兰她们随卢公公在越国走访了几日,真的合力开起了铺子,名为“花想容”。
那铺子在中央大街,是个独铺的黄金位置,本来是打算作为辰秋钱庄分部的,在季秋的“干涉”下,先匀给了她最宠爱的晓兰。
花想容卖的是实兴的衣服、饰物。
里边还有晓兰研制的纯天然鲜花香水、香蜜,号称孕妇都能吃,因为她给孕妇闻过了,自己也尝过了,没问题。
里边还有晓兰师傅没三日一次的亲自妆容搭配体验,若是满意,可以根据自己喜好打赏点钱,若是能出更多钱,可以由师父的师父卢公公为其搭配上妆,这就需要将客人们引导卢公公所住的“花宅”了。
不得不说,越国的百姓很是富足,花想容的东西都不便宜,但新货一上来就被抢购一空。
晓兰姑娘虽然做一天休两天,但几次下来,人都瘫了,轮到她来铺子的时候找她的人排了好几条街,她昼夜不停歇,到打烊了还有人排队。她还得想噱头,将自己的东西更好地宣传出去,不知是不是幻觉,她如今觉得走路都轻飘飘的了。
追音和思音则忙着在各地进货,但远的地方她们不去,必得是一日来回的,因为家里有个孕妇在,她们总归操着这份心。
再说卢公公,晓兰的价格提了一次又一次,但去他家的人还是快要把门槛都挤破,知道卢公公说不能欺客,晓兰才罢休。去了花宅,不仅能享受道卢公公的手艺,他家更是个如仙境般的所在
花宅是建在一个小岛上的宅邸,三面环海、胜似人间天堂。从远一点的地方看花宅,整栋建筑与礁石融为一体,掩映在繁花绿叶之间。还有私家码头,游船直达花宅楼下码头。
花宅有七个房间,有五间能看到大海,都是复式结构。房间分别命名为醉花荫、碧云深、天净沙、清波引、临江仙、雨霖铃、暮山溪。
因为里边的景致实在太美,花宅经常被要求租出去供夫人小姐开办诗会、茶会的活动,这还是他老人家给足了面子的人家才有这个体面的。
卢公公为人随和,擅与人打交道,晓兰的铺子、他的手艺、他的家都成为结交的方式,使他和三丫鬟迅速在越国打响知名度,站稳脚跟。他们的愿望就是能与辰秋钱庄匹敌,开遍天下!
季秋这几日已不怎么出门,她会隐隐感到腹痛,药眠告知她“产假即至,夫人得多加小心,能不出去就待在房间里。”
所以姬辰听进去了,把季秋稳稳当当地“安放”在房中。
清晨,晓兰为季秋输了遍头发,在完全披散的头发上戴了朵深红色的醉芙蓉,拿着镜子在季秋面前比了比,“小姐,这是我们铺子的上品呢,要是您往那一做,晓兰估计‘上品’能变成‘绝品’。”晓兰摇摇头笑着退了出去。
晓兰这小丫头,生意做大了也变得聪明了,词儿也用得非常准确恰当。
“秋儿人比花娇。”某天子从外头走进来。
想必之下,季秋觉得有文化的天子陛下反倒词穷了。
她并不反驳,转身抬眸盯着夫君瞧,“好看你就多看几遍,我也多瞧你几眼。”
就片刻时间,季秋的眼眶里就有泪水在打转,“秋儿怕以前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听说女子生育都是九死一生,这回……”
姬辰用大掌捂住季秋的嘴“不会的秋儿,最多会疼一些,你且忍一忍,下回会更顺利一点。”
不等给季秋任何想象的空间,姬辰继续道“临安,这是个安定祥和城市,定会给我们的孩儿带来福祉。”
季秋抓了姬辰的手噗嗤一下笑了,原来他的夫君也信“谐音”这种说法,要想当年阿姨说的“姜璃”?“讲理”。季秋在笑出声的一瞬间突然肚子剧痛,握紧了姬辰的手……
府宅中,药眠稳妥地为季秋接生,三丫鬟井然有序地帮忙递帕子、送热水。
外头徘徊辗转的姬辰看着一盆盆被端出来的血水,最后连参汤也上了,还没见里边有任何动静。
他指的没动静是里面连秋儿的哭喊声也没听见,这回他就慌了,要不是追音在进去的时候和他说“快了快了”,他肯定得一道跟着进去。
从婴儿啼哭的第一声起,某天子的脑回路就异于常人。
他先是不管不顾,“跨叉”一声,踩烂了半扇门冲进去,要不是房间大,里边的人肯定被吓着。
然后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床上的季秋,他抓紧了他的秋儿忙不迭的问“秋儿怎么不哭也不喊,很疼吧,流了好多血,我们秋儿真勇敢。”
……
药眠在一旁解释道“懿夫人这样做是对的,很多妇人生产时在哭喊中浪费了力气,这样做是为了孩子早些出来,对大人小孩都是好的。”
我们秋儿真聪明,季秋突然醒了转过头来,看着这样的姬辰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还没什么力气说话,这一味地瞪着她,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臣妾不稀罕陛下因为我叫的惨怜悯我,本宫是不屑靠这样争宠的。”调侃完,眉一撇,在某天子看来甚是娇嗔,甚是喜爱。
看着季秋说完又沉沉睡去,姬辰替她揩尽额头上不停往外渗的汗,眼睛不理妻子,没好气地道了句“寡人儿子呢。”
药眠抱着正在酣睡的小婴儿,粉扑扑的脸蛋看着极为健康,她道“陛下,小王子在此,懿夫人和孩子都很好。”
药眠正走了一半的路,见姬辰怒目走过来,她不自觉地停住了,三丫鬟机智地拦在前面,不知道有了儿子的天子陛下怎么了,竟然想上前揍儿子,口里还碎碎念道“没良心的,还得你母亲受了这些苦。”
……
凤鸣宫西苑
穆萌与穆谨剑拔弩张的氛围持续了大半个月,她手下的高手越来越精良,她提拔来一个崍茜的侍女,让她全权负责灵儿身体丢失的事。
有着顶级高手的掩护,崍茜寻便了宫中四处,尤其是东苑穆静住的地方,被她翻找了好几遍,的确没有,但这不排除她妹妹使诈。
崍茜每天经过东苑时,都会打探一番里边的动静,那日,灵儿竟然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出现了,她即可将她带回复命。
穆萌见着灵儿的伤势及身体反应,尤其是躺了许久时不时会“没有”的肩膀,穆萌白了一眼“这是她的灵体,不是身体。”
穆萌上前无奈问她道“看来你的新主人也好不到哪去,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穆谨是如何得到王后娘娘喜爱的,本姑娘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懂我在讲什么。”穆萌笑得狡黠。
灵儿以为穆谨会和在人前一样相信她,没想到一到她房间,穆谨的小姐脾气一上来,便用鞭子对她毒打,她不敢反抗,反抗她有权有势的主子。
穆谨边教训她边骂道“我的男人你也敢觊觎?贱人,我虽不喜欢他,但也不容哪个阿猫阿狗能碰的。”
贱人?阿猫阿狗?灵儿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个下场,说到底,原本她是公主,穆谨是臣女,而季秋是庶女,现在,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灵儿废了地睁开双眼,她如今真的很想死,不在乎认谁当主子,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当狗?还不如这样死了的好,然后她又闭上眼不理会穆萌。
景宁宫
远尘嚣在这里当了一阵子“太后娘娘”,太后在她宫殿还特地为他支了张小床给他休息,但他是男人啊,怎么能那么时间不回家看看父母,看看老婆孩子呢,即使他还没有,其实他想去的是女闾看看多才多艺的姑娘们跳舞唱歌。
趁婉儿姑娘不当值,他留了出来,但是逛了半天还是没出景宁宫。他路过一个偏殿时,发现里边不似别的屋子堆满了杂物,里边有家具摆设,有帷幔和床,好似有人住在里边。不会是娘娘的……
远尘嚣秉着查案人的严谨风格,哪怕是太后的男人又怎样,也不能放过一个犯人!
他打定了主意匍匐前进,那张比他小床大的多的圆床,娘娘真偏心,等等,上头躺的明明是个女的。
水灵灵清秀的姑娘,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吗,一看她长相就知道她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
他本能地捂住姑娘的嘴,没反应,正好,她睡着了,他也累了,不如一起吧。
“啊。”灵儿整个脑子都浑浊了,剧痛难忍,这是有人在破坏她的本体。
她这一身修为,若是本体受到侵蚀,她下半辈子就是个废人,武功全废。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跪爬到穆萌脚下拉扯着她的衣衫道“小姐快救救我,只要让我的身体好好的,灵儿什么都说,什么都听您的。”
穆萌也很为难,她本来是想骗骗她,让她再依附于她,看着她现在在地上打滚不停撞着柱子的模样,穆萌也束手无策。
终于,在灵儿半柱香的叫喊之后,她在穆萌宫中消失于无形。
精明能干的远尘嚣大人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横行于后宫并将一名女子带了出去。他写过很多著作,得益于他看过更多的书,他本就觉得这女子不太对劲,见刚才那女子突然“回神”的感觉,他料定是这女子会分身移魂之术。
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武功,分明是哪个邪教的妖女才会偷练的禁术。虽然他鹰队副队远大人少不更事着了这妖女的道,但好在歪打正着,破了她这个邪术。
所以,他一路把灵儿拖到了炼狱司拷问,说是拷问,那姑娘被他拖回来已经昏迷,看着似身形俱灭,他把她关在牢里,先让手下细查她的身份。
“大人,她是王后手下的二等侍女灵儿。”手下道。
不好惹啊,远尘嚣心里想。
“前不久因为勾引小西戎王,被她的主人打伤。”手下再道。
果然不是什么好女人,好在本大人让她迷途知返。
“她原是秦国公主,不过并非嫡出。”手下最后道。
既然她武功已经废了,本大人自会引导她做个好人,有机会再去秦国讨要些嫁妆来。
“来人,把她送到本官府中。”远尘嚣对狱卒呼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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