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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风早就发现了池棠,在那熟悉的滔天焰火裹着一个雄健的身形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敏锐的注意到了,其实她飞身到了骆祎身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和池棠接近一些。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装作无意,眼神迅疾的交集在一处,又飞快的分开。
灵风若无其事的又看向骆祎,面上似乎是一抹激烈厮杀之后产生的晕红:果然是他,只是……只是他如何变作了这般模样?
池棠垂下了因发怔而有些失态的目光,心乱如麻:
想来自己不过一介落拓江湖的寒微侠客,年届三十仍是形单影只,而董瑶年轻貌美,又是豪门大族的千金闺秀,有此佳人垂青,按说自己原该欣喜若狂才是,事实上,池棠并不是不高兴,然而心里却总是隐隐约约有一丝怅然若失,仿佛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现在,他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灵风,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中清晰可闻,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起来,只有这绰然俏立的高挑身影是如此鲜明,在这一瞬间,池棠似乎明白了,自己总觉得缺少的东西是什么。
池棠思绪飞回了焰醒yu动的那一晚,与她耳鬓交磨时,那甘津生芳的唇齿,那清馨喷香的气息,那温润滑腻的肌肤,还有那迷醉忘情的热吻,即便是现在,也会令自己陷入恍惚迷离之中,那妩媚若丝的俏目杏瞳轻轻一瞥,自己的心弦便是微微一颤,带着久久的余震,直到自己将那股热意硬生生按捺。
都说质朴单纯的近乎迂腐的男子特别容易被带着点妖xing的女人所吸引,而池棠直到此刻再次见到灵风,才意识到这一点。
“都这时候了,弟兄们不会退的,况且你看这些妖魔都聚拢一处,声势已然大为减弱,此刻占上风的是我们,不用担心,灵风姑娘。”骆祎显然没有发现身边这一男一女的些微异样,金刀打横,昂然说道。
骆祎说的没错,妖魔们都在竹林边的旷地上渐渐围拢,人头攒动,数量虽然还是不少,但气势却全没了刚才的强横嚣扬,都战到这时候了,神尊还没有出现,还如何持续高昂的士气?
百舸帮好汉则顺着妖魔收缩的阵势也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弧形半圈,和从竹林中冲出来的伏魔道高手及绿刀螳螂两下呼应,将妖魔之众堵在了垓心,双方的损耗都很大,厮杀渐止,却成了对峙之势,战场终于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难以想象,在这里竟然会见到五圣火鸦。”将岸盘着腿,身形在池棠面前忽然闪出,眼神打量着池棠。自从交战以来,他一直是这个盘腿的姿势,时而运法,时而投枪,倒也杀伤了不少妖众。
“虻山将岸!”将岸指指自己,却又笑了笑,“不过现在我算是虻山的逆党叛徒了吧,和我的师妹他们几个一起。”
池棠思绪被打断,转望向这个神情彪悍满臂豹纹的年轻人,听了他的介绍,不由一愕,眼神不由自主的又转到灵风身上。
“灵风,我记得你说过,茹丹命你擒拿逃逸凡夫者,不就是火鸦化人吗?那就是他喽?”将岸仿佛是漫不经意的将嘴朝池棠一努。
“真蠢,天下好像没有第二个火鸦化人,师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灵风轻声答道,眼神没有丝毫的转动,颇为别扭的斜对地下,脸上的红晕却在悄然无觉中变得更深了。
“哈哈,那便是有缘,你竟在此地得遇相识故人。”将岸咧开嘴笑了笑,甚至还对池棠眨了眨眼。“嗯,面相倒是与众不同,凡夫看来便是惊心可怖,我看起来倒是顺眼得紧。”
池棠颇为诧异的看向将岸,这个年轻人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桀骜之气,剑眉虎目,颌下无须,咧嘴轻笑的时候,露出的白牙洁净的晃眼,尽管不知他为什么用这种略显别扭的姿势双腿盘坐于前,只用豹纹密布的双臂支撑着身体,可是这一身刚猛嚣烈的气势,却像极了一只轻剽雄健的豹子。嗯?她是喊他做师兄吗?她……竟然也有师兄?
骆祎不是很明白他们交谈的意思,却也是奇怪的问道:“怎么?几位竟是素识?”
“好像现在不是闲话契阔的时候吧,骆帮主,你看,这情形怎生区处?”灵风用冷冰冰的语调打了岔,不过现在两相对峙的情况也确实需要明确的决断。
骆祎自然而然的看向池棠,很显然,此间大战的主决权应该是这个神通无比的负剑士;然而池棠却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刻看向了红裙翩翩的傅嬣,公孙复鞅行迹全无,雅风四姝未见身临,这里最有发话权力的便是这锦屏公子才过门的夫人了。
妖众们在包围之中虽然还强硬的嘶号着吼吼出声,却怎么也掩不住面上有些惶恐和畏缩的神se,这般的喉声与其说是威吓,还不如说是虚张声势的故作胆壮。这时候,池棠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薛漾看似是向嵇蕤,其实是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妖魔不像人,撒谎的时候,可没有人那么神态自若。”面上的神情多少暴露了他们心中的虚怯,真是可笑的妖魔,连装也装不像,既然如此,莫如在他们胆气已颓的时候,再集剩勇,索xing便绝了这后患。
妖众们的这般情状也落在傅嬣眼中,身为紫菡院的大弟子,又有多年降妖伏魔的经验,她自然很清楚,放着这许多妖魔群集在此,此刻正是聚歼他们的最好时机,也免得脱逃出去,流于世间继续害人,若非记挂公孙复鞅安危,傅嬣几乎立时便要下令向这些聚拢的群妖发起最后一击。
便只这稍一迟疑,便听得一个声音悠荡荡从妖众集群上方传来:“佩服,佩服,竟ri大战,我阒水近万之众却终是未能攻下三座山峰,眼看着ri头西斜,暮se将沉,仍是胜负难分,既然如此,再战下去也是徒增双方死伤,不如两下言和,罢手休战如何?”
断海神尊的雄伟身形在战场现出,悬在妖众集群上方的半空,面se似乎有些苍白,身上原本淡金se的光芒此刻也变成了微微的白气,说话声音也大不如先前苍劲雄浑,倒是众妖见到神尊现身,不自禁的发出一阵欢呼。
“笑话,分明是尔等行将大败,还大言不惭什么胜负难分?败者有何资格言和?再说,今ri血战连场,死伤无数,可不是锦屏苑先启的衅吧?有胆子过来肆虐逞凶,眼看情势不济却又没胆子强撑硬抗,倒打起了脚底抹油的主意,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但教池某身在此地,便不容尔等妖孽全身而退!”池棠轩眉作se,威风凛凛立在当前,怒语凿凿,早将情局大势说的清清楚楚。
断海的目光在池棠面上一转,先自嘿嘿笑了出来:“我道今ri锦屏苑何来强援,却原来是上古鸦圣化人在此,真正意想不到。不错,我也不必瞒你们,此际我等师老疲敝,若是再战下去,只怕还是我们落败的可能xing更大些。”
这话一出口,妖众们大多发出一阵哄哄嘈杂的哀叹,而池棠则冷冷一笑:“不是只怕,而是必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便最好!”说着,云龙剑斜指而出,径对着半空中的断海,大有一股子不胜不休的气势。
“诚如是言,鸦圣说的对。”断海竟然没有否认,只是脸上现出的淡然微笑却又不像是有什么心慌震恐的模样:“不过……你们不给我们生路,我们也就只有拼死一战下去了,我等来战同族,此刻尚有四五千之众,用你们人间的俗话,这便叫做困兽犹斗,左右是战死,还不如多杀些你们的人,还赚些呢。嘿嘿,你鸦圣神通广大,自然是不惧的了,但我可以保证,那些人间的好汉们,一定十不存一!阒水一族,血灵为道,既是凡夫血肉中修玄得灵而生,那便在凡夫血肉中应劫数终而殁,也不算辱没了炼化横骨一场;就算是你们锦屏苑的其他女妖也好,伏魔道中人也罢,也定然会折损大半,这就是你要剿灭我们的代价,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仿佛是为了附和断海神尊的言语,妖众们气势陡然一振,嗷嗷嘶喊的怪叫又响了起来,池棠却面se一凛,他知道,这金甲的妖魔说的没有错,恶战之下,且不说这厢伏魔道众人如何,但骆祎百舸帮的好汉们则必然是伤亡惨重,他们毕竟多是单凭武勇的人身凡体,就像自己月夜刺君之时一样,纵然武艺如何卓绝,在jing擅妖术的妖魔面前,终归是难以抵敌的。
“况且……”断海忽然扔来一个物事,那物事在地上翻颠了几下,滚在池棠和傅嬣身前不动了,池棠定睛看去时,赫然便是一条已然萎缩变形的人的臂膀,而傅嬣更是面se煞白,轻啊了一声,浑身震了一震。
断海的声音还在继续:“……锦屏公子已经被我重伤,这便是他的一条臂膀,想要他活命,我们就做个交易!”
骆祎见了这断臂,不由大是疑惑,难道那断臂的红衣人竟真的是此间豹隐山的主人?可就算如此,那红衣人不是已经由烨睛送回了浅滩船上?听这妖魔所语,倒似那锦屏公子是陷在他手里一般,难道是烨睛那一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那锦屏公子另有其人?
“什么交易?”池棠沉声喝问。
“让我们退走,两下罢手,我们将锦屏公子送还,也免了这场杀戮!”
这事池棠做不了主,只等傅嬣发话,傅嬣初时心中震骇,现在面上却露出沉毅的神se,双目紧盯着断海:“你是何人?”断海和公孙复鞅隔着三座山峰遥遥对话的情形,傅嬣并未与闻,故而此时有此一问。
“阒水神尊断海!”断海很镇定的回答,面上笑意淡淡,他不信对方会不接受这个条件。
“断海老怪!听你的意思,我夫君是落在你手了?”
“只要夫人接受这交易,我等离开此地之际,便是交还尊夫之时。尊夫伤势严重,可要早些调治才是。”断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话语间隐隐含着诱胁之意。
“既是如此,让那锦屏公子现身一见,看看是不是真在你手中!”骆祎突然发话,他的心中还不无疑惑。
断海面se一变,还没说话,傅嬣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好!我答应你!诸位英雄,任他们自去,不必阻拦!”
池棠一愕,这便让他们去了?这尸横遍野的累累血债却怎么算?但傅嬣算是锦屏苑的女主人,主人发话,自己身为远客,自然不便置喙。
断海的面se顿时恢复如常,一阵哈哈大笑,心中暗自得意,毕竟是牵挂自己夫君,以致情急智昏,竟然就这样答应我了,也好,今ri速速退去,总算这场尊严之战并不难堪,重创公孙复鞅,回去在鲡妃娘娘处也好交待,现下保住这份力量,以图后举!当下在半空中向傅嬣拱手一躬:“夫人果然处事明决!断海告辞!阒水一族与锦屏苑来ri再决高下!”又侧首对周遭妖众一声叱令:“速退!”
对于这个命令,妖众们执行的倒甚是果断,行动统一,呼啦啦的便是向后一闪,转眼间,无数黑气光焰拔地而起,齐刷刷的远飞开去,不一时竟已走了大半。
“师姐,真让他们这样走了?这断海老怪不交出公子奈何?”秦嫔和众师妹早聚在了傅嬣身边,此际也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不是断海。”傅嬣目视群妖退散,表情显得很平静,“但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当然知道鞅不在他手里,可为了诸位同道好汉计,便让他们退去罢,再战下去,锦屏苑伤亡还要增加,纵将其数尽歼,可所要付出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啊,那师姐还不戳穿他?倒让他自以为得计般这样离开?”秦嫔颇为诧异,不独秦嫔,便连池棠和骆祎几个也是一怔,既知其言有虚,却何必应允其事?纵然为了平止厮杀,免增伤亡,那也可光明正大的说出。
“此妖自以为售计得欺,心中固然得意,却也不无惶惶,此时必是慌忙率众逃散,再无有他,我若直言其诈计之术,彼等必另生脱身之法,若因此引出什么不必要的变故,却是大害。既然如此,不如假作中计,让他们速速逃散而去,锦屏苑由是转危为安,正是再无弊虞之患。”
听见这话的众人都是一惊,尤其将岸和灵风两个,直视着傅嬣秀美的脸庞,似乎是想不到这般一个明艳娇柔的女子竟还有这般明断之机,将岸甚至还喃喃了几句:“大智大勇,难得难得。”
“多多拜上夫人!”眼见得妖众们几乎走了个罄尽,那断海此时才遥遥拱手:“公子虽败未死,不知落于何处,却着实不在我手中,断海情急生智,原非着意欺瞒,夫人见谅!断海去也!哈哈哈!”似乎是害怕他们在知道自己的诡计后立刻出手,断海话音未落便化身一道白光迅疾的远飞而去,只留下那自以为得计的笑声兀自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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