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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灵鬼将一定觉得自己死的很憋屈,一场漫不经意的追踪却导致了身死魂丧的噩患,种种阴差阳错不可思议的巧合,使他毙命在了这里---这方远离血泉故土的中原山谷之中。
不过,他也许应该感到荣幸,虽然最终是死在鬼族先锋绝剑的剑下,但毕竟有两大神兽化人协同出手,这样的阵容即便是冥思道仙圣也未必能够抵挡,何况乎他这血泉中叨陪末座的小小鬼将?上古五兽,玄灵化人,不仅是妖魔深自忌惮的克星,对付鬼怪,一样威力非凡。
黑气最终盘旋飞散的时候,策马狂奔的几大公府剑客才刚刚赶到,看着眼前的情景,残目鬼枭伊貉不禁又一拍大腿,恨恨不已的叹道:“下手也太快了,又没赶上!”
一个时辰之内,张琰连斩异灵狸獾和瘟灵鬼将两大高手,可谓战绩斐然,不过他也只是仰着铁青色的面庞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心里更觉得舒服些了……”
这次池棠倒没忘记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小瓶,凑在缓缓凫升的黑气之上,这是用在封魔瓶吸取厉鬼元灵,据说鬼死成魙,真正要让这样的厉鬼灵神俱灭,却还要经过封魔瓶的这一道蚀噬工序,对此池棠还有些不甚了了,只是下意识的按乾家要义照做,看着黑气渗入瓶中,在堵上了瓶口的顶塞之后,犹然还能听见封魔瓶中悉悉作响。
“我赶到之前,曾见一人与这鬼将交战了来……”张琰看向乡农藏身的山林,只感到对方依然深隐林中,匿而不出,显然是有意回避。对此,张琰没什么兴趣探究,总之是与鬼怪为敌的人物,不是自己的敌人就行。他的自言自语也没有引起池棠的注意,在确定了四周再无妖鬼气息之后,池棠决定还是返回城中。
池棠自然也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就是久无音信的二师弟甘斐驻身所在,而如果他顺着这个山道方向径直往前追赶半个时辰,就一定可以看到甘斐和山藏村后生们赶夜路的队列。
然而,终究是错过了,命运安排的重逢仍将是那个萧瑟凄冷的寒夜……
张琰很快就隐去了身形,几骑健马再次奋蹄起来,只有韩离在离开前,似有所感的看了看山谷幽林的深处,那里好像隐隐有一丝自己似曾相识的气息,却又转瞬即逝,最终韩离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是由于妖鬼邪异的影响而使自己产生的错觉罢,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当下一声呼叱,驾着坐骑赶上了前方的队列。
乡农探出半个头来,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却讶异的皱了皱眉,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刚才那是……惊隼?”
※※※
昔日每到晚间便是灯火辉煌的广良镇此际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只能看到城中零零星星的松明火把光亮和不时传出的干呕声。如此惨不忍睹的场景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许多晋军士兵也一样有些忍受不住。
池棠伏在城头,一直凝视着远方,那是堂妹池婧和她堕后的流民军赶来的方向,按照行进的速度推算,他们也该赶到了。城头的火把映红了池棠半黑半白的脸,似乎是带着一种焦虑。由于牵涉到了自家妹子,池棠关心则乱,浑不见平素沉稳若定的气度,生恐他们遇上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韩离轻拍池棠的肩膀,温和的笑了笑,宽慰道:“放心,令妹胆大心细,荒山野岭的这许多年也闯过来了,这么一条径直衢道,决计无妨的。”
除了韩离,另几位乾家弟子也都在这里,嵇蕤靠在城垛上蹲身假寐,董瑶则与池棠并身而立,只是脸色并不大好,看了城里的惨景之后令她很不适应,一阵阵的觉得反胃恶心,秀眉微蹙的捂着嘴巴,无食晃着尾巴贼眉鼠眼的看着她,像是要表示一下关心,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盘在城楼火把下的薛漾吸引。
薛漾的神情颇为兴奋,手中不住摩挲着那个青玉小瓶,这是池棠回来后,交到他手上的那个据说是封锢了瘟灵鬼将元灵的封魔瓶,池棠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真正消弭厉鬼元灵,便只有让薛漾代劳了。
薛漾只是晃了晃封魔瓶,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口中却一直在碎碎叨叨:“这里竟然还有残灵鬼将潜伏?真是想不到,这可抵得上大半个一等妖灵啦。我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着封魔瓶自己去销蚀就好,不过鬼将的元灵可没那么快就能完全化解,也许得好几天,甚至几个月,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是一只魙灵了,再也不可能像血泉厉鬼那样的去作恶为患了……”
甲叶声铿铿作响,沈劲蹬蹬的奔上城头,向池棠和韩离分别一拱手,表情很凝重,无论是谁,看到这么多黎民百姓如此的惨状,都不会好受。
“大体收殓归葬停当。准确的数量不好说,我不知道那些妖魔怎么吃人的,只能通过还能辨认的头骨来计算,死难者三千七百二十二人,真实的数量应该更多,太惨了。城里还有些兽类的尸身,应该就是那些妖魔的尸体了吧,大致计点了一下,大概一百多具。”沈劲一五一十的禀报道。
韩离回首反顾,看着空荡荡一片漆黑的城池,除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之光,这里简直就是一座死城,不由慨叹:“这广良镇一向是繁华之地,素以美酒闻名。往日里商贾云集,人口过万,现而今,却是三停中殁了一停,如果不是那些鹤羽门的仙长们来的及时,只怕便是一场骇人听闻的浩劫惨祸了。”
池棠也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越来越觉得情势紧迫了,今天妖魔对人间城池的屠戮是第一次,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与郎桀的那番对话犹然在耳,再不往裂渊鬼国一行,只怕与妖魔战端一起,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可是心中几番顾虑,却让他迟迟无法开这个口。
“明日一早,联络本地驻军,收拢从这里逃出去的难民,还有火速禀报桓大人,看他如何决断,这些妖魔比胡人可凶恶多了。”
沈劲的话语被一阵扑啦啦的振翅声打断,一只雄硕的猎隼从夜幕半空中现形,矫健的落在了韩离肩头,喉头咕咕作响,韩离爱惜的拂过那猎隼的翎羽,浅笑着对池棠道:“跟你说不必担心了吧,力儿一直跟着令妹他们呢,你看,这不就赶来了?”
城下的昏沉夜色中渐渐现出了一群稀疏的人影,当先一匹健马上一个拢着冲天马尾发束的女子分外显眼。并且在发现了城头远眺的池棠后,还招了招手,遥遥招呼:“哥!”
池婧来晚的原因是由于他们多是步行,百多人的队伍里统共也没几匹马,而夜路难行,一应军仗又大都被前军带走,他们也没有了松明火把,这一来走的更是迟慢。况且据说是又遇见了什么妖魔鬼怪的可怕情事,那些流民心中打鼓,走将起来也战战兢兢的没什么力道,直拖到子时初刻才赶到广良城。
所有人中只有帖子精神最好,挺胸叠肚的骑着一匹青骢马,头上还是那顶无缨的铁盔,手中一柄金灿灿大斧,口中吆喊指挥个不停,俨然便是威风凛凛的上将军气象。
无食四脚一颤,目中生辉,连说话都打了个哆嗦:“小咪……”
韩离肩头的猎隼雎雎低鸣,拍着翅膀又往城下飞去,很快便被池婧身下钻出的棕毛大狗迎了个正着,一时嬉闹扑打起来,无食在城头看的心痒难搔,他实在是被那小咪总是对自己恶狠狠的做派弄寒了心,此际也只能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娘妈皮的,你说一只母狗跟臭头隼搞一块去了,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嘛!”
※※※
尽管城中的尸骸多数被安葬,再没有前番的可怖景象,然而这群流民还是提心吊胆的在夜色中四处张望了很久,在确定了没有那些传闻中的妖魔鬼怪之后,才在城门边的火把亮堂处安了营。
池婧和池棠叙了会话,便执着名义上的嫂子董瑶的手到一边说女孩儿家的私房体己去了,这两个姑娘倒是一见如故,交谊甚笃,也令池棠觉得颇为意外惊喜。
奔波劳苦了这许久,也终于到了该休憩的时分,整座城池都安静下来,只有几名乾家弟子聚在了城垛的边角还在小声交谈着。
城头角楼楼顶赫然现出张琰朦朦胧胧的高大身影,似乎是看着空中斜月陷入沉思。
……
这一路行色匆匆,诸般变故纷至沓来,几位师兄弟之间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交流一番,而眼下迫在眉睫的局势,终于使池棠下定决心,至少是要把前往裂渊鬼国的想法向嵇蕤薛漾坦陈,听听他们的看法和建议。
池棠的顾虑有三:一是家尊悬案未解,自己这做弟子的如果在这当口一走了之,未免不合师仪古道;二是重见族妹池婧,聚日尚短,尚未妥善安置,自己便走也走的不安心;三则今日那七星盟盟主许大先生已然传下令来,只让乾家弟子在此潜伏待机,眼看与妖魔大战一触即发,自己这一走似有擅离职守之嫌。
“毫无疑问,今天那位许大先生的命令我们必然遵从,料想家中师父的丧仪也操办的差不多了。大师兄很可能在这几天就会带着其他几个师弟赶来这里,许大先生说的对,我们在这里除了等候出击的命令外,便索查师父的悬案也方便的多,尽管现在还没什么太多的头绪。”嵇蕤先替池棠分析了一下大势,然后又看了远处楼顶上的张琰一眼,“不过从你发现了这位好朋友之后,我就在想,你一定是想去裂渊鬼国一趟了。我赞成你去,不仅仅是为了让你这位不幸成为鬼身的好朋友恢复记忆。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妖魔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去联络一下那裂渊鬼国呢?即将到来的大战将是牵涉所有种群族类的大战,我们有必要知道裂渊鬼国的立场,可以的话,甚至可以把他们发展为我们的盟友。”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一个绝好理由,池棠眼前一亮:“这倒也是,至少他们绝不是妖魔的朋友,而四师弟的意思,就让我作为伏魔道前去通好的同盟使者,这样一来,此去正好一举两得……不,是一举多得了。”池棠没有解释为什么是一举多得,在按照郎桀所述真正实行之前,他还不能透露内中的深意。
薛漾也插嘴道:“四师兄说的是,伏魔道龙虎山会盟,却忽略了天下族群的力量,也可能是对那裂渊鬼国所知不深之故,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也赞成池师兄去,既让那巨锷士解脱出来,也可以借此了解裂渊鬼国的立场。”
池棠神色一喜,旋即又复迟疑:“然而适才我所说……”
嵇蕤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刚才池师兄已经说了顾虑所在,说实话,我倒觉得池师兄在这件事上有些婆婆妈妈的,全无了往常的英雄气概。先说师父悬案之事,有我们在,也不争池师兄一个,大师兄更是通情达理之人,知道了内里详情,必也是一力赞成,岂会对池师兄有见责之意?至于令妹婧姑娘嘛,池师兄久无至亲,这番担心倒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们也是池师兄的一门弟兄,婧姑娘也如同我们的姊妹一般,你再看看九师妹与她投契的情形,难不成你不在,我们就对她不闻不问了?放心,我替池师兄筹算好了,等过几天大师兄来这里,直接告诉大师兄,让婧姑娘住家里去,家里有嫂子照拂,也算是给嫂子多了个伴儿,这可不是两全其美?”
嵇蕤说的爽利,池棠表情如云开雾散,盘旋在心头的几个难题轻描淡写间尽数豁解,稍一思忖,便又不禁哑然失笑,是自己当局者迷,直愣愣的钻了牛角尖,倒不如嵇蕤看的通透。
“倒是池师兄最后一条顾虑,却不是全无道理。不错,看当前情形,只怕大战一触即发,设若池师兄身在裂渊鬼国的时节,此间却得了盟主之令即时出击的话,池师兄不在,我们这里的力量自是削弱不少。这就牵涉一点,池师兄去是去得,却不可太过耽误时日,若能快去快回,自是最好。”
薛漾轻轻一笑接上:“这一节我也想过啦,总之不能像常人那样行路于途,这万里迢迢,又牵涉玄异诡幻之境,只怕走上几年也未必能寻见。不过池师兄还记得在紫菡院那位锦屏公子所获四大奇宝否?内中不就有从裂渊鬼国夺来的物事么?正好锦屏公子客居乾家,便请他相助一臂之力,他又识得路径,又有移形千里的飞升之术,岂不是加倍的方便快捷?”
“真蠢!何必舍近求远?我现在可也是锦屏苑中人了,不如我替公子带你前去。”清亮悦耳的女声忽然从身边传出,三名乾家弟子愕然回望,便见夜幕暗影中现出两个身形,当先一个体段窈窕,一身碧绿的袄裙俏生生的分外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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