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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飞行的第一天,除了能感受到灵风相执同携的那只冰凉而柔嫩的手,便只有呼呼的劲风灌入口鼻,直至日沉月升,在繁星密布的夜幕下驻身休憩,池棠没有和灵风交谈片言只语,只是在睡下的时候,他才偷偷看了正与烨睛喁喁私语的灵风一眼。
……
向西飞行的第二天,韩离首先打破了异样的沉默,也可能是在天空御风飞行着实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他开始和带着自己的烨睛攀谈起来,从飞行的诀窍到鹰隼的习性,再说到彼此所见的各种奇闻异事,话题越来越广,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一向不擅与人相处的烨睛渐渐也自如了,俨然便像是与韩离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一般。他们说话的声音在空中被迅刮的强风吹得零零落落,传到这里池棠的耳中,便成了音节高低顿挫不一的轻语微声,倒是听起来颇为古怪有趣。于是,他轻轻转过头,看着灵风莹白如玉,却又不苟言笑的侧脸,微微笑着说了一声:“真冷……”,灵风恍若未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池棠心里一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孟浪唐突了,然而很快,池棠就感到灵风疾飞的速度明显放缓,而扑面而来的劲风也相应的减弱了。
“现在不冷了吧?”灵风忽然开口对池棠说了第一句话,连正眼也没有瞧在池棠面上,并且说话的语调也是冷冰冰的。
池棠笑了,半黑半白的丑怪脸上竟也荡漾开了一丝温柔。
“不冷了,谢谢。”他说。
这一天好像过的很快。
……
向西飞行的第十天,烨睛已经现出本相---那只体形巨大的白鹰,翅膀大张,几有丈许之宽,韩离则骑在白鹰背上,揽着白鹰的脖颈,一边小心翼翼的张望着身下层层叠叠的云雾,一边又忍不住大感新鲜刺激的欢叫起来,这是素来沉稳的他极为少见的神情举止,也是自舞晴逝去后,他第一次真正无比欢畅的大笑。力儿相随白鹰身侧,一样的振翅翱翔,兴奋的雎雎声不绝于耳。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则是灵风与池棠携手并肩飞行的身影,池棠看着韩离,不由莞尔:“想不到璜剑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都像是孩子,这算是玩到一块儿去了。”灵风浅浅的笑了笑,她现在和池棠在一起,表情已经从容自然了许多,当然,在他们视线交集的时候除外。
“一块儿?你是说烨睛小友?”
“嗯,在虻山他就是这样,性情赤诚,却也质朴天真,委实就是个孩子。也正是因为他这样,不管是师父和师兄,又或者是我,都很喜欢他。”灵风的目光印在白鹰身上,面容由于回忆而变得更加柔丽。
“你是把他当弟弟了,正如我想起我妹妹的时分。”池棠微笑接口,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转过头来,盯着灵风俏媚明妍的娇靥,心潮好一阵汹涌澎湃。
灵风又怎能感受不到这道炽热的目光?不过她只是淡淡的敛去笑容,目不斜视的似乎专心于飞行,脸上却一阵阵的发烫。
“你是不是很怕我?”池棠脱口而出,“因为你们是虻山出身?而我恰好又是那五方神兽的转世化人?其实……虽然五方神兽是那些食人无厌的妖魔的克星大敌,但并不代表会危害那些善良的妖灵。你大可不必总是看到我就这样绷紧了脸,你看看嘤鸣他们,不也是和你一样的慕枫道修行?却不也常和我嬉闹玩笑的?”
“不是……”灵风双颊掠过一抹不为人察的嫣红,想要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有些不大合适,所以她凝声止语,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时间,只能听到擦过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
“……真蠢。”她说,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的见。
……
行程万里,旅途漫长,然而对池棠来说,这段旅途又是何其快哉!从未有过的寤寐好逑之意好像变作了撩动心弦的潮汐起落,他不是傻子,再怎么迟钝的男人也该发现了灵风那种似拒实迎的矜持心曲,更何况他毕竟有董瑶倾心相依在先。很奇怪,这些日子和灵风日夕相近,心中董瑶的影子就变得越来越淡,倒是念及池婧的时候还比董瑶多些,他却懵然无觉,也或者,他是在故意回避。
这是向西飞行的第十五天,一行人在夜空星河瀚海极度清晰,并且几乎错觉可以伸手触及的山顶上落脚憩宿,空中圆月分明,将山顶映照成雪亮一片。
山顶尚有积雪未消,盛夏季节身处此间,竟也觉得出奇的寒冷,池棠挽着臂膊跺了跺脚,从山顶看下去,远处一汪碧海也似的大湖,湖面粼光,闪耀若星,恰和天际星辰相映成辉,既不失璀璨绚烂之美,也不无广博浩然之气。
自向西的行程以来,池棠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心有旁骛,这一路却错过了多少大异中土,平生难得一见的美景?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池棠自然不后悔,虽然错过了目中所见的美景,然而心中却已经展开了霁月煦风般的旷美风致。
“这是到了哪里?”韩离同样看到了那片大湖,不过由于处身太高的缘故,说话时竟有些微微的气喘。
烨睛耸耸肩,高山绝峰对他倒没有什么影响:“这里?我可不好说,我不是太清楚你们人间称呼的地名啦,不过这里还属于虻山的疆域内,那片湖我们一直叫它圣山银海,你看,这么大,像不像海?”
池棠是江南人,倒也曾在入海口见过大海,此刻看那片大湖涟波荡漾,光影浩淼,一望无际,还真有些海水的瀚壮之气,不由点头:“怎知这西陲之地还有这般水天一色的景致,大奇,大奇。”
韩离哈了几口气,寒冷使呵气化成了一团白雾:“我可是西平出身的,算是西陲本地人,不过却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大湖,真是孤陋寡闻了。”
灵风一直没有说话,却很悉心的拾捡起山顶的草枝残木,山顶颇显荒瘠,草木本就不盛,池棠和韩离都上前帮手的情形下,好半天也不过拾掇起了小小一堆。
池棠取出燧火石,就待生火,灵风却摆手止住:“这里山高云稀,石寒地凉,取火可大为不便。”说着,纤手轻巧巧一转,往草木小堆上遥遥一点,玄力到处,蓬的燃起火光来。
“还需施术以真火燃之。”灵风看了池棠一眼,见他略显愕然,不由嫣然一笑。
“你倒是早说,若说施术之法,我可是火鸦化身,哪还用你费心?”池棠打趣道,火堆的暖意渐渐传来。
灵风抿嘴轻笑,又待转过身去,池棠忙追问一句:“这里离裂渊鬼国还有多远?”
灵风抬头看天,沉吟片刻:“若论距离,我们出发时如果径直向西,从鄢支草原方向,越过寒山雪岭和流沙荒漠,在那云峰绝壑之前,也就算到了裂渊鬼国,当真按我们飞行之速,原该十余日内便即赶到。只是这与路迢迢,皆为虻山疆界,稍有不慎,便会被虻山巡界之军发现,所以我便带着你们从虻山防备疏松处穿行,虽说是绕了点远路,却也安全。从此处推算的话,再飞个十天上下,怎么也能到云峰绝壑了。”
“却有这般曲折,真是劳烦你了。”池棠听出此行的艰险,向灵风拱了拱手,看灵风点头一笑,再复转身欲行,不由奇道:“你还要去哪里?”
“这一日饥肠辘辘,饮食未进,你们不饿?给你们弄吃的去。”
烨睛闻言,顿时兴奋的一击掌:“就是,到这里哪能不弄吃的?同去同去!”
“还有干粮存身,如何还要二位费心?便将就一晚即可。”这回是韩离说话了,看这般高山绝顶,又是天色尽墨,他可不好意思再让两个圣灵奔忙。
烨睛兴冲冲的道:“不知道了吧?这片圣山银海里有一种鱼,无鳞少刺,最是鲜嫩美味不过,我和灵风以前便是最喜欢吃的,今天到了这里,也让你们尝一尝,嘿嘿。”
鱼?池棠哑然失笑,他想起来了,灵风是狸猫而烨睛是白鹰,鱼类之属自来便是他们最为喜爱的食物,此番旧地重游,让他们再施渔猎之技一饱口福,又有何不可?只不知他们口中的那种少刺鱼类,又当是如何美味了。当下颌首称谢,看着灵风和烨睛纵身跃起,化作一道绿光一道白光,直往圣山银海之处而去。
山顶寒风萧萧,刮的火堆焰光吞吐摇曳,不过毕竟是妖灵施术弄出的三昧真火,任寒风劲扫,却自炽旺依旧。
池棠和韩离在火堆前坐下,力儿扑扑翅膀,乖巧的立在韩离肩头。
“那个……裂渊鬼国,会使我起到怎样的变化?”韩离忽然轻声道。这些日子来,他已经知道此去前往的目的地,只是每次问起池棠时,池棠只说于神兽转世化人之身意义番茄,更有脱胎换骨之神效,再往下,又是讳莫如深的笑而不语了。所以韩离这句与其说是在问池棠,倒不如说是在极度的好奇之下自言自语。
池棠仍然微笑,却问了另一个问题:“这几日参炼之后,可觉得更有进境了?”
池棠没有藏私,自从和韩离同行之后,便将自己领悟的乾家功法尽都传授给了韩离,韩离依言自行参修,虽是对灵力运使不无裨益之效,但在基本上,却也不见功力大长之能。韩离只道自己资质不够,天分不足,故而终究不及池棠已臻化境的超卓修为,倒也不是很在意。
池棠自己清楚,自己与韩离皆为天下武林豪勇五士,又同为乾君转世化人,从这一点来看,自己与韩离无论资质天分,都当在伯仲之间。问题的关键是,自己传授的很不好。想他火鸦神力焰醒之时,得那云龙之骨奇效,玄力增长比之旁人本就是事半功倍,也正因为如此,乾家的那些法门,自己自然而然的便会了,却不知其法催使之详,这般囫囵吞枣式的转授韩离,韩离又如何能精当领会其中要义?况且池棠自入伏魔道来,斗鬼将,诛魔君,净池沁灵,仙苑斩妖,不知经历了多少大战,比之韩离空有雷鹰之力,却自操持人间杀伐,少为降妖伏魔之争,其间灵能助长自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了。
希望能像郎桀说的那样……池棠想起那次不为人知的密谈,心神激荡,终于踏上了这段行程,并且也离裂渊鬼国越来越近了。
月色清亮,照在山顶旷地之上,忽的一阵气蕴恍惚,片刻间现出张琰高大体格的鬼身来,对此,池棠和韩离倒是习以为常,这次前往裂渊鬼国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让他找回自己为人时的记忆来。
然而今天张琰的现身却显得有些反常,至少他身上的阴灵之气特别的强烈,这一点连韩离都感应到了,他和池棠同时愕然抬头,肩头的力儿不住的雎雎直叫。
张琰猩红色的眼瞳一直盯着韩离肩头的力儿,不住搓揉着青黑色的头皮,似乎是在对什么事惑然难解的模样。
“怎么了?义节?”池棠关心的站起身来。
“奇怪……奇怪……”张琰用力摇摇头,“为何今晚我觉得自己特别兴奋?浑身劲力像是要溢了出来,鼓胀得难受!而且……好些个莫名其妙的场景出现在我脑子里!”
池棠一喜:“莫非是昔时回忆?”
“不知道……但我记得,我曾见过这个场景来。”张琰指了指韩离肩头的力儿,阴气到处,力儿雎雎一叫,紧张的拍了拍翅膀。“一个奇怪的人……肩头也立着一只鸟儿……那只鸟……那只鸟……眼睛血红血红的,有三个头……”
池棠懵然,他完全不知道张琰说的什么,张琰猛的拔出背后巨剑,阴灵鬼气缭绕之下狠狠的砸击到地面,积雪碎石翻飞,巨大的力道使池棠感到脚下微微震动。
“身上好生烦恶,这一身劲力总觉得要宣泄一番才好!”张琰喉底发出低沉的闷吼。
这是怎么回事?如何今晚张琰这般一反常态?池棠和韩离面面相觑,有心相助却又不得其法,好在张琰只是表现的异常烦躁,并没有凶性复萌。
“因为今天的月亮。”灵风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池棠转头看去,她却抛下了手中水淋淋奋尾摇身的几条黄鱼,抬头望向了半空中圆月,“今天是七月半,鬼灵受月盈之光,今晚便是鬼气最盛之时。”
七月半?池棠瞿然一醒,又到了七月十四之际?去年此时,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刺杀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这便整整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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