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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千里骐骥的首肯,喀忒斯的笑意显得更深了:“在我们那里,还有专门从事角斗这种职业的,我们叫他们为角斗士,而角斗的游戏也已经在我们那里……”
“已经蔚然成风?”千里骐骥看出喀忒斯正在费心找寻华夏语来表达,便笑着替他补充说明。
“哈哈,应该就是这意思。在帝国的都城里,有一座雄伟的建筑,可以容纳十万观众,每逢盛大的节日或庆典,会由人类的皇庭组织这种观看角斗的活动,斯皮塔库里斯!壮观!我们可以观看人与人,兽与兽,又或者人与兽的厮杀。从我自己来说,我最喜欢看人与兽的,因为在人被杀之后,野兽可以立即享用人类的尸体,我曾经附身在一头狮子身上,撕裂了七名角斗士,十二名奴隶,那种感觉,太令人怀念了。当然,作为第一次欣赏的你们,旁观已经足够让你们觉得非常快乐了。”喀忒斯意犹未尽的举了举手中金制的酒杯,“虽然东方的美酒极为可口,不过我建议在观看的时候大家都换成红葡萄酒,如果这里有这种酒的话。因为鲜红的血和同样鲜红的酒显得是那么……”
“相得益彰。”千里骐骥再次替华夏语捉襟见肘的喀忒斯解了围,同时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传谕,换酒。”
“这里真是应有尽有,我的老朋友,这都是你的功劳。”喀忒斯先捧了千里骐骥一句,然后补充道:“空出一块场地,保证我们都可以看到他们,然后放开他们,需要什么武器也只管给他们,最后告诉他们,五个之中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被赦免,很快,我伟大的王,你就能看到他们展现的杀戮技巧了。”
喀忒斯的提议竟也很快引起了虻山臣僚的赞同,主要就是辟尘公和镇山君两个,如果采用这种角斗的方式,倒是嗷月士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最大,这恐怕也是目前可以救出嗷月士的唯一办法,所以他们一迭声的叫好,茹丹夫人笑而不语,她也是一般的心思,并且也发现,千里骐骥已然颇为意动了。
鬼相表面微笑聆听,心中暗自哂笑,看来只要是人类,无论东方西方,总是对这种折磨同类的方法极为擅长的,而这些化身人形的妖灵同样秉继了这种恶趣味嗜好。只是从人身化鬼而来的他对于这种场景并不陌生,东方虽然没有那样角斗名义的方式,但是观赏人相杀戮的情事自来屡见不鲜,这个西方的妖王未免有些孤陋寡闻了。
“就按照忒斯吾友所说,让我们感受一下西方的方式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千里骐骥轻轻抬起手,也不见如何运力作势,丹墀下顿时现出一片极为旷大的虚界,这是破空取境之术,这片虚界就嵌在殿中席案之间,可以保证每一个与宴的宾客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虚界里的情景,却又不必挪身动位。
不过,这一招术法却是千里骐骥借机施展的看似不经意的一次炫耀,炫耀的本意仍然是在震慑那些血泉鬼族的使者们,自来破空取境之术非一身玄功登峰造极者极难运使,如伏魔道鹤羽门的三大宗师便是此术之翘楚,现在千里骐骥通过击杀衔云子之战,竟也谙熟了此道,甚至犹有精进,至少这不动声色间就开出了这般旷大的虚界幻空,放眼天下,有此能为者亦不过三数人耳。
可这一场景却只是令喀忒斯和坎吉这两个外族之妖露出了震悸之色,而鬼相和几名鬼将却恍若未见,只是浅笑着静听着千里骐骥往下说的模样。
千里骐骥却知道,他们当然看的很清楚,只不过他们都把那份震悸深深隐藏了起来,这不奇怪,血泉的厉鬼们都是心机老成之辈,让他们心里有数,自己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所以,他依然保持着那份沉睿雍雅的气度,轻描淡写的说道:“把他们置于此虚界中,咳咳……我们刚才的交谈他们应该听的很清楚,孤只说一句,五位中最后活下来的,不仅孤赦免他,还给他自由,去留自便,以孤虻山之王的身份起誓,绝不食言。”
捆缚身上的妖绳生出感应,在五位囚徒出声之前便已发出亮光,带动着他们的身体悬浮而起,径自飘往了虚界之中。
“绳力去解之际,便是诸位厮杀之时,死者立取血肉脏腑,以飨殿前大灵上尊。”千里骐骥手一抹,囚徒们身上的幻闪不定的妖绳开始渐渐消黯。
一众妖鬼齐齐相望,等待着即将出现的第一瀌鲜血,第一声惨叫……第一个牺牲者。他们没有注意到,囚徒中的那个青衫壮汉正侧着头,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
“我们之中有人、有妖,我们不是朋友,有几位甚至过去是敌人,然而现在我们都一样,是在他们眼中即将成为祭飨的鲜肉,却还要像玩物一样在他们面前自相残杀。他们说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可以被赦免,那么我请问,你们谁觉得自己有最终活下来的可能?别低头,嗷月士,就是在说你!你以为你是四灵之一,而我们几个都曾是你的死敌,所以你一定很愿意接受他们的方式来杀尽我们!我告诉你!如果你决定玩这个游戏,那么你一定是第一个死的,因为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全都是你,你认为你能够对付得了我们四个联手吗?”
嗷月士还是低着头,似乎陷入沉思。
这只是丁晓给他的警告,因为他有把握令其他人接受他的提议,看嗷月士没有说话,丁晓才环视另几人,身材瘦弱,嘴里却还不住骂骂咧咧的颜皓子;那个人间武将抖了抖满头乱发,夷然不惧的盯着虚界外的群妖;而那叫玉芙的阒水女妖也再不见昔时于树牢中啜泣不止的萎靡模样,清亮的眼眸水灵灵的看在丁晓脸上。
“我来说出我的想法,既然难免一死,那就得死的有价值,我不想连死的时候都被那些妖魔像看玩偶一般取笑。”
玉芙侧了侧头,这是表示赞同,脸上也露出了坚决的神色;人间武将嘿嘿一笑,第一次开口说话:“正有此意!”
颜皓子耸耸肩:“烂胡茬,你打算怎么做?”这是几天牢狱相处下来颜皓子脾性不改的给丁晓取的三字雅号。
……
“且慢!”就在绳索快要消散的时分,丁晓忽然大声喊道,身材挺直,雄武赳赳的盯着千里骐骥。“我有要求!”
肉在案上,听听何妨?千里骐骥浑不以为意,淡淡看去,却也阻止了妖绳的最终弭化。
“无论是我这个学艺不精的伏魔之士,还是这个羸弱无力的瘦小少年,又或者是那位蓬头垢面的将军,在你们面前,都显得是如此弱小而不堪一击,不是吗?”
千里骐骥泛起笑容:“虽不知你用意何在,然此言倒甚是精当。不错,只是现下再求饶,未免也太迟了。”
“那你们一定不会拒绝如此弱小的我们向你们发起的挑战,对不对?因为拒绝就代表着你们的畏怯,代表着即便弱小如我们都令你们觉得顾忌,对不对?”
千里骐骥轻笑,一个浅稚的激将法而已,玩玩嘴皮子的事,自己可以有一千种理由冠冕堂皇的将这种自以为得计的论调驳的干干净净。
然而在他说话之前,天灵鬼将却忽然开口了:“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向圣灵们挑战?临死还想拖个垫背的,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可笑!”
千里骐骥心中一动,这天灵鬼将看似是在帮自己说话,然而自己倘若真拒绝了对方挑战的请求,却也好像作实了自己倒底还是有忌惮对方之意,这天灵鬼将是何用意?想藉此看孤的胆气,还是欲一窥虻山之众的战力?一瞬间,千里骐骥改变主意了,正好,原本就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虻山更胜从前,深不可测的实力的。
所以千里骐骥继续平和而淡然的说道:“是你们不愿意自相残杀么?所以想用这种理由来挤兑孤给你们一线生机?孤可以接受你们的挑战,这是对你们的成全,遗憾的是,如果采用这种方式,你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确定吗?”
丁晓呵呵笑了,和颜皓子、玉芙及那人间武将对视一眼,齐齐喊道:“确定!”
“咳咳……”千里骐骥又咳了几声,施施然站起身来,“那好罢,就由孤一个对你们五个,赐予你们战死的光荣。”
又出变故,喀忒斯不乐意了:“我伟大的王,这可不行,悬殊太大,您夺去了我们欣赏死亡的快乐,就算不采用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方式,我们也能有别的方法来展示杀戮的美丽。”
恰到好处的吹捧,千里骐骥很满意喀忒斯的说法,微笑着偏了偏头:“那怎么办?他们在向孤挑战,难道就置之不理?”
“弄恩,弄恩。”喀忒斯摇头,“您是这里的王,由您亲自动手杀死这些囚徒,这不是处刑或者血飨,这是在给他们荣耀,而这种荣耀,身为罪徒的他们是不配享有的。用我们那里的方法,您挑选您的行刑人,代替您杀死他们。他们有五个,您也可以选五个行刑人,一个对一个,这也是一种角斗方式,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弱小的话,那么这种死亡的美我们也许同样能够感受到。”
“很好的主意。”千里骐骥盯着丁晓毫不退让的眼,笑着问道:“我给予你尊重,这样的方式你接受吗?”
“可以!”丁晓嘿嘿一笑,“有趣,还给我能够多杀些你们这种东西的机会,我当然愿意。”
“您可以按照以弱至强排开顺序,让我们欣赏五场格杀,这是角斗场的规矩,这里一样适用。”喀忒斯提出建议。
千里骐骥目光沉凝,在丁晓并一众囚徒面上徘徊良久,然后才悠悠然笑道:“以弱至强?以一对一?很好,孤很希冀看到吾族圣灵对这些弱小的囚徒展开的杀戮,而每一场杀戮,都将是令人弥足感怀却又印象深刻的……”
滞声半晌,千里骐骥的语调忽然提升:“如馨,你和这位淳于将军向为素识,这第一场,便由你对付他!”
殿前聘聘婷婷,走上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妖,看着那蓬头垢面的人间武将,那女妖抿口一笑:“奴家倒是见过这位淳于将军,便只怕这位淳于将军不记得奴家呢。”
人间武将冷然看着如馨女妖艳光四射的面靥,嘴角一撇:“你是先帝的宠姬,我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尔等淫浪之辈,令先帝迷混了神智!死之前可以杀掉你们这样的狐媚子,我也算有了交待!来来来!”
千里骐骥没有接人间武将近乎不死不休的誓言话语,而是又微笑着看在那玉芙面上:“一个宁愿死,也不愿意改变自己操守的圣灵。孤敬佩你的忠诚,却对你的选择感到无比遗憾,是你自己选择了必死之道。那么……”千里骐骥的目光忽然在席案间娇呼连连的阒水女妖们身上一转:“你们愿意为孤,为吾族虻山效力,那么请推举出来一位,诛杀你们这个冥顽不灵的同族,谁……愿意?”
现场一片死一般的宁寂,每个**妖艳并在倍受侵挞的女妖们默默无语,悄视了一脸坚定的玉芙一眼,却又各自沉重的低下了头。
她们或许因为苟且偷生而虚与委蛇般的婉转逢迎,可她们做不到对自己的好姐妹痛下杀手。
“是心内有异?故致对诛杀同族如此推诿?”千里骐骥的问话显然把众女妖推到了死角。
“不,呵……”若歧**的低吟了一声,却将如丝媚眼微微张开,“……奴家愿往一试。”
几个阒水女妖不无诧异的看向若歧,却倒底没有发出片言只语,而虚界中的玉芙则依然固执的昂着头,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若歧的请战。
“很好!”千里骐骥的笑容清逸,同时对搂着若歧正恣意递送的那名异灵一挥手,那异灵会意,嗬嗬低吼了几声,却还是将那话儿讪讪拔出,松开了若歧。
“穿上衣衫,你是叫……”千里骐骥并不知道若歧的名字。
“若歧,虻山若歧。”若歧在千里骐骥的注视下自然而然的扯掩上单薄的纱裙,面上堆着谄谀逢迎的媚笑,粉光莹莹的**依然若隐若现,别具撩人风情。
嗷月士霍的抬头,再次深深的看了若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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