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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作品后期做得比《拼桌恋人》更精细些,花的时间也比预计的长。
配乐方面没有再拿过了版权保护期限的轻音乐凑数,请的是上次刘漫联络好的音乐家创作了背景乐,音效也是请专业团队做的。
另外《美人税》中也多加了些未来感特效,虽然比起大制作只能算点缀,而现在电脑CG也越来越便宜,但还是超了些预算。
作品剪辑完成后,原本和宁淞约好了送技术版给他的表哥的堂哥,结果那位哥出差要过一个多星期才回来。
杨树一想也不差那几天了,仅仅送爱奇艺一家技术版也没意思,还不如做出完全版一次性几家平台都送货上门。
投作品这事他并不太操心,其实这和组织商品上架淘宝差不多,只要产品质量好能赚钱不违规,平台没道理拒绝,何况与各平台已经算有过成功的合作。
《拼桌恋人》虽然是儒和出品,但品质高低取决于主创人员杨树和刘漫,等于已经有了一定的质量认证。
传统影视作品的票房收入,分成比例通常是制片方占百分之四十,剩下的发行方和院线、影院分百分之六十。
也有另一种算法,制片、发行占百分之五十五,院线和影院分百分之四十五,有的干脆各一半,具体比例多少是可以谈的。
网络影视的运作模式不太一样,平台集发行和院线功能于一体,通常是给制片方一个双方都接受的点击价格,基本达不到五五分账。
所以儒和在《拼桌恋人》上分了六百一十万,播出的几家平台合计只多不少,就冲之前都赚了钱,就没道理拒绝《世界奇妙事件》。
不过江诗语也有过担心:“如果接下去咱们和儒和真因为剧本的事闹僵了,他们会不会在我们与平台合作的问题上做手脚?”
这个杨树倒是不太担心,儒和没有那么大能量操作这种事。
如果业界可以这么搞,那么头部的几家大型影视公司早就联合把市场霸占了,然后对中小影视公司赶尽杀绝,再接着互相之间争霸,把影视市场最终搞成一家独大赢者通吃,玩市场的都是这个路数。
大多数发达国家都有反垄断法案,大陆的行政主管部门显然也不会容忍这样的霸市行为,何况这还影响几个平台赚钱,除非儒和能提供给平台远高损失的弥补,而又能花大力气搞定监管部门,但这就明显犯不上了。
一月二十九日最终完成了所有后期,《世界奇妙事件》第一季出炉,总成本四十八万六千多,这里超一点那里超一点结果比预算多花了三万多。
刘漫是制片人,把账算给杨树看,有些自责:“是我没有坚决控制好成本,拍戏投入以及扣除工作室日常开支后,现在账面上剩下差不多十二万。”
工作室成立这两个月没多少日常开销,基本就是办证花了点钱,三人也没有开工资,都还在花原有的积蓄。
创业之初这份同甘共苦的体谅弥足珍贵,但杨树明白这只能是短期过渡,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超支当然不能怪刘漫,四十八万拍三个故事的确捉襟见肘,其实每个超预算的环节她都提醒了,但最终杨树还是决定把钱花出去。
影片制作的心态和搞装修差不多,都已经投入四十多万了,没道理为了节约几万而放弃精益求精。
“作品上架后还需要宣发费用,这十二万也基本留不住,”最终刘漫总结:“我们虽然孤注一掷,但越来越少的宣传费是个大问题。”
传统影视发行,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宣传费能占到影片制作成本的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其中相当大部分还能由发行商和院线承担。
网络影视情况有所不同,虽然平台也会投入些资源到热门作品上,但大头得制片商自己出。
这也和淘宝差不多,平台负责上架商品,广告政策可能会向热门产品倾斜,但广告得自己打。
广告费支出多少合理没人说得清,像《拼桌恋人》和《世界奇妙事件》这样的超低成本制作,如果按照制片成本的一定比例出宣传费的话,将达不到基本门槛,投入不足和打水漂没区别。
所以儒和在《拼桌恋人》上投了三十万宣传费,一开始买了首页广告位,后来组合各种宣发手段维持了近一个月,算是最常规的操作,再低就没多大广告效果了。
现在账面上只有十二万,剧集播出至少两三个月后的事,工作室还会有些支出,届时连十二万都没有了。
“成败在此一举,”预算不足不是今天才出现的,江诗语之前已经说过卖车,今天再次跟着孤注一掷:“宣传费不够大家凑,我决定还是把车卖了,等赚了钱再买一辆。”
杨树倒是挺乐观:“别拿出砸锅卖铁的架势,不还有十二万呢,这对我来说也是笔巨款,有句话叫好酒不怕巷子深,宣传费咱们量力而行。”
话虽这么说宣传肯定得跟上,《拼桌恋人》第一天点击火爆,是之前平台预告了一周,如果后续没有足够的广告,靠自然流量形同赌博,那不是认真的商业行为。
实际上杨树也一直在想办法。
弄钱最快的方式就是卖东西,江诗语都说卖车了,他有没有东西可卖呢?
剧本可以卖,手头还有一些,都是从《世界奇妙物语》中精选的,也都有可能成为生金蛋的鸡,即便当珍稀品种的鸡卖了也不大划算。
现在编剧市场完全供大于求,许多著名编剧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剧本也得有人买才行。
所以他与儒和的合作才那么拧巴,最终也没能以合理的方式卖出剧本,反而走上互相算计的歪门邪路。
除了剧本和肉体之外,还有什么能卖的吗?
还真的有,在江南镇他还有一幢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小楼,虽然有点旧但独立产权。
现在的老人家也与时俱进,电视上各种狗血家庭争端看多了,与财产有关的法律了解不少。
杨树十六岁那年,爷爷病重,担心他爹不要妈不管以后没着落,与奶奶当机立断,把家里自盖的小楼过户给了他。
因为这个,叔伯姑姑后来与奶奶的来往少了,也不太搭理他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两年前奶奶也去世了,杨树再也没回去过。
记得他最后一次离开时,有个高中同学很动感情地对他说:“以后你就是蒲公英了,自由自在,落到哪里便生根发芽,但别忘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同学说得对,当时的杨树和蒲公英很像,脱离了母体飘向远方。
不过所谓自由自在是表面的,蒲公英没有飞翔的能力,它只是身不由己随风飘荡而已。
貌似拥有自由,实际上无可选择,或许永远是一颗种子没机会发芽,侥幸落在哪生了根也不过是棵植物。
杨树有时候会想,即便作为人在世上活一回,如果除了基因什么也无法拥有,那么生命和植物也没多大区别。
他不会再回到那个充满温馨与死亡记忆的小镇生活,美好与不美好的记忆都将被封印。
那栋小楼或许应该卖了,不然只会在情怀里慢慢残破,最终轰然倒塌。
这也算是蒲公英的逆袭。
不过杨树没有和刘漫、江诗语提这事,再过半个月过年了,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回去一趟。
无论如何手头的事得先忙完,他与宁淞约了二月二日,去各大平台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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