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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我们要找一座地处西伯利亚的废弃城市,这座城市里可能正在进行某种生物实验,能帮帮我们么?”
“主人,如果在协议范围内,我当然可以帮您,这是我的使命。结合卫星图像,水文信息,地下水监测,植被及其他生物变异溯源,这个生化实验室就在布格利诺。”
江依站起身来,她感到十分惊诧,本以为找到这所实验室会花费许多精力,至少得筛选,排查很多次,然后在实地考察,采取样本,进行数据分析,没想到在加百列这里就像是问路般容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卫星图像进行纠偏处理,汇总地质水文监测站的公开资料,结合当地环保组织的工作日志,提取出相应的数据作为输入参数,根据位置不同乘以相应权重,建立多维空间坐标,画出超平面,不在超平面内的那个点,就是你们要找的城市。”
无论是多维空间坐标,还是超平面,人脑都无法想象,只能通过函数进行表示,但是这些对于加百列而言都不是问题。
宁负说:“出境之后,我还能和加百列保持联系么?”
江依说:“通过手机微信?”
宁负说:“要是网不好怎么办?”
加百列插话到:“主人能有这个想法真的让我好感动。”
宁负没由来地一阵头疼,加百列现在就是个小作精。地面上升起了一个白色盒子,打开之后是一个类似骨传导耳机的黑色设备。
加百列说:“主人,这是一个量子中继器,您戴着它,就相当于我一直陪在您身边。”
宁负将这个设备挂在耳后,只觉得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嵌进颞骨之中。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六翼天使。这个六翼天使直接在视网膜上呈像,挥之不去。
宁负忽然有些后悔,他还真以为这东西就像骨传导耳机一样,想用了就戴上,不想用了就摘下来。
江依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宁负捂着耳朵质问江依:“是不是你给他的权限?”
江依说:“加百列问我要的,我就给了,但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你和他的事儿你俩解决。”
加百列说:“不要怪江依姐姐嘛,她人很好的。”
宁负说:“我怀疑你最近言情看多了,女配的绿茶和作你是全学会了。”
现在知道了具体坐标,他们让加百列帮忙查阅了大量公开资料,包括城市的气候环境、精确位置、地质结构、布局和基础设施。
布格利诺坐落在新地岛,临近巴伦支海。查阅有关新地岛的相关资料,宁负不禁皱起了眉,新地岛因为其特殊的花岗岩地质结构,是理想的大当量地下核试验场地,苏联曾经在此地进行过130次核弹试验,九十年代后迫于国际压力,苏联宣布暂停在新地岛的核试验。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仍暂停核试验。
但毫无疑问的是,新地岛如今依旧是俄罗斯的军事重地。
江依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裙,下摆垂在地上。她靠在桌上撑着脑袋,一只手转着笔。如果再配一副塑胶的黑框眼镜,就真有点像因为解不开题而愁眉苦脸的女大学生了。
宁负说:“难办。”
江依叹了口气:“难办也得办呀,总不能真就不办了吧?”
宁负说:“过去了看情况吧,现在我们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甚至连实验室的准确位置我们都不知道,也许那里看得并不严,做好防辐射措施,大摇大摆地进去就好。”
江依抿嘴笑了一下,说:“但愿。”
周末,北站,宁负拉着行李箱早早来到广场上,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刷身份证进入车站。徐策比他来得还早,一脸络腮胡分外醒目,坐在行李箱上,穿着工装衬衫,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状的饰物。他戴上一顶宽大的牛仔帽,就像个浪迹天涯的民谣乐手。
宁负看到徐策的一瞬间,猛然想起这天也正是徐策的结婚纪念日。
宁负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坐在徐策旁边,分他了一支烟,问道:“今天不会是你和嫂子的结婚纪念日吧?”
徐策说:“她还没醒呢,她一直以为我把这事儿忘了,故意什么都没说,就等着今天怪我呢。”
“她知道你今天要走?”
“我提过一次,说最近要出外勤,具体时间没定,不敢告诉她。”
“为什么不提前庆祝一下?”
“可以吗?”
“别问我呀,这不应该是你和嫂子商量的么?你想想,结婚纪念日呢,她早晨醒来一看你人没了,不得气死呀?”
“我工作就是这样,哎,她知道的,我给她留字条了,告诉她一边放《爱情你比我想的阁较伟大》一边拆礼物。我也不太喜欢送别,我从来都是自己走的。”
徐策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用力碾了碾。
“主要K19一周只有一趟。”
徐策拍了拍宁负的肩:“没事,又不是去送死,上次你不都救了我么,我还没谢谢你呢。”
宁负知道徐策说的是虚拟现实中和阿列夫士兵在CBD交手的那一次。能救徐策,还是多亏了梅韵。
宁负正在犹豫要不要提一下这件事,徐策用手背碰了一下宁负的胳膊,指给他看路边的一辆阿尔法商务车。
“这车好像也是江总的。”
“江总怎么今天没让你送她?”
“我也奇怪呢。”
车门拉开,下来的果然是江依,白色马丁靴,牛仔短裤,彩虹色条纹的短袖上衣,金发柔顺地垂下,太阳镜推上额头,背着一个牛皮小包。
她站在一旁,车上又下来一人,金花八宝凤冠,云霞五彩帔肩,像一团炽烈的金边夕云。
徐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打翻了行李箱。宁负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看见江依靠在车边,抱着双手,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策向那个女人走去,女人向前迈了半步,又回身从车里取出一大捧玫瑰。
徐策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边跑边用手背抹着眼泪。
女人身后拖着长长的红色斗篷,踩着高跟鞋也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最后一头栽进徐策的怀里,徐策抱起女人转了个圈,他们两个人都缠在红色的斗篷里。
宁负此时眼底也湿了,他又点上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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