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命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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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绣鞋沾了水，谢云生看了眼便收回了脚，向后退了两步，顾长安见她忽然后退以为发生了什么，便问：“帝君？”

看了眼顾长安，谢云生摆摆手道：“无事，先休息会。”正说着，谢云生袖中忽有异动，是三人密音的玉石闪烁起来。

天帝三人有专门通话的玉石，皆为黄色扁玉，上刻一个“言”字，灌入灵力便连接三块玉石。此时玉石闪烁红光，谢云生从袖中拿出来，灵力从指间灌入，脑中便响起声音。

说话的是元清：“云生，妖界有异动，刚查勘到金陵城中几乎所有仙人都被捉进妖界！”

神识灌入，谢云生密音道：“这些散仙地仙不是陨灭，是被他们抓走了？”

光晟接到：“司命查看到妖界内有不少散仙的神识，他们似乎被压制着，不知道妖族在打什么注意。”

元清又道：“似乎还有不少有修行经验的人族也被抓走，我怀疑和妖族禁山有关。”

妖族境内有一座巍峨高山，传说中乃是一位魔君身躯所化，山内布满禁咒，妖族无法踏上禁山一步，但是人族和天族却可以。

“禁山？上古魔君身躯所化，它陨灭前曾设下一道禁咒，妖族不得踏入禁山一步......怪不得他们将主意打到人族和散仙头上来了，光晟、元清你们两去抓几个妖族来问问情况......我先处理点事！”朱雀忽然从她袖中飞出来，一头扎进湖中，谢云生见状，便收了玉石，手划出一道结界，一手抓过顾长安的手腕，便跳下湖去。

朱雀划过的地方有热流涌动，谢云生指尖一动，便加快速度超前追去。顾长安被她拽着，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她隐隐着急，也不去问她，只尽力跟上。

湖中自有小世界，虽比不得海中富丽多姿，但幽幽绿色湖水，小鱼儿在水草中肆意游玩划过，倒也安乐。

大约过了一刻钟，谢云生便停了下来，朱雀飞到她身边，在她头顶不住的转圈，谢云生轻轻抓住它的小腿，示意它安静。

“帝君，这水下宫殿里有......”顾长安修为不及谢云生，但依旧感觉到眼前的水下宫殿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闻到了浓重的妖气。

“梼杌和......”谢云生闻到了梼杌特有的气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连着满湖清水都挡不住殷殷红色。而控制梼杌的人，她熟悉的很，“止羽......”

“止羽妖帝？”顾长安不禁长大了嘴，心中诧异不已，没想到这次连妖帝亲自出马。

“嗯。你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太上老君他们，让他们派几个能打的仙君过来。”天庭中仙君有百余，但大多都是近万年来晋升的，修为灵力虽高，法术战斗能力却不精，所以谢云生才嘱咐顾长安这么一句。

“可是帝君......”顾长安刚想说什么，谢云生便转头看他，她的眼神凌厉，令他话语一滞，眼中几欲挣扎，才无奈轻声道，“是，我这就去。”

“你放心，本帝不会有事的，朱雀乃梼杌克星。”

顾长安转身时，听到这句话，不禁勾了唇角，眼神稍慰。

顾长安走了，谢云生看向那水下宫殿，手指点着下巴，口中啧啧有声。

这座宫殿乃是一座琉璃之城，与普通农家小院般大小，但琉璃精致通透，屋檐瓦楞均雕刻的精细无比，此前居住此屋的散仙想必是个风雅之人，只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妖族受苦。

现在占据这座琉璃之城的是止羽妖帝，还圈养一头梼杌妖兽，谢云生不禁有些头疼，素手按着眉间，紧紧闭上眼，朱雀停在她头上，用鸟喙轻轻啄着她的额发，无声的安慰。朱雀乃是上古神鸟，在神的带领下方能激发出所有潜能，并且最是恋战，如今神族陨灭，朱雀一直在谢云生身边，却也是沉寂了几千年年，如今好不容易闻到梼杌的气息，恨不能即刻冲出去大战一场。

朱雀蠢蠢欲动，谢云生睁开了眼，眸中带着一抹坚定，缓缓朝琉璃城走去。

朱雀像箭一般飞射而去，不一会儿便淹没在琉璃碧瓦中，谢云生走了三步，便见那做漂亮的屋子似乎晃动了一下，那幽幽的颜色似乎也暗了不少，一声啼鸣，朱雀真身从屋中飞出，火焰将周围水流炙烤，发出呲呲声。

梼杌紧随朱雀而出，张着大口去咬朱雀，梼杌口中布满尖利牙齿，凡是被它咬住便无力逃脱，只能由它吞吃入腹。

朱雀的尾羽被梼杌扯下一根，发出一声长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双翅震动，飞射向上而去，梼杌四肢雄壮有力，用力一蹬便紧追而上。

谢云生抬首看着，忽然感觉前方异动，眸子一眯，精光向前射去。

那人在水中站着，稳稳当当，轻轻松松的避过她眸中精光，旋转过后，墨色衣角翻动，他的眸忽然锁定她的，唇角勾笑。

依旧是那张脸。

谢云生别开眼，手中莲花发簪翻转不断，眸子微微眯起，发簪便发射而去，红光浮动，莲花盛开，发簪瞬间便成利剑，剑柄处镶着一颗红色宝石，此刻发出幽光。

剑气带着冰霜，直直朝止羽面门而来，他唇角的微笑敛去，身形一动，掌中灌入灵气，将剑定在那团翻滚的黑色灵气中。

谢云生身影飞至他身前，纤白的手握住绘着密密麻麻图文的剑柄，用力向前一刺。

她的眼睛生的很漂亮，微长却又圆圆的和杏仁一般，眼尾上挑，斜睨人时带着一丝万众风情，她的眼中却不含任何魅惑，但能将人心紧紧勾住。此刻她眼神中带着凌厉恨意，恨恨的刺向他，连同那柄剑。

谢云生的剑意强大而寒冷，加之她的兵器乃是至阴致寒的花绯玉，可随主人心意变换于无形，在止羽幻化出火剑触碰到花绯玉的一刹那，谢云生心念一动，剑化为虚无，止羽一剑刺空，手挽了剑花，朝谢云生面门斜斜砍去。

谢云生转身躲避，手心一颤，花绯玉瞬间成形，脚往后一步，身影立住，纤腰下沉，花绯玉旋转而去，砍向止羽腰际，止羽避过，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把寒光利剑，剑身颤抖轰鸣，与花绯玉撞在一起，水花激烈，寒气翻滚。

二人均向后翻去，几步之外立住身形，水浪温柔，衣袂飘然，水滑过脸颊，带过发丝，净润无声。

谢云生斜眼看去，止羽静静立着，周身黑色灵气涌动，对上他的眼，看到他眸中复杂情绪，谢云生开口：“没想到是你。”

妖族三帝，修为最高法力最高强莫测的便是这位止羽妖帝，不仅如此，止羽在三人中还是长的最好的，应该说，在顾长安出现前，谢云生一直认为，止羽是这世上生的最好的男人。

只可惜，他是妖族。

“我却知，你会来。”止羽闻言勾唇，眸中微闪，面容依旧俊朗白皙，举世无双。

“所以，你是专程等我？”或者，专程来杀她。思及此，谢云生眼神不禁凌厉了几分，戒备的看着止羽，手中花绯玉幻化成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他忽然笑起来，墨色广袖遮住半边脸，长长的眼在水光中似乎带着一种魔力，温润之余眼里还多了些别的东西，谢云生看不透那是什么，也不再去深究，眼神从他眼睛移到他的鼻子，轻哼一声。

察觉到谢云生的视线，止羽眸中盛满了笑意，唇角勾起，露出雪白的牙，他的声线有些低，此刻因为心情愉悦，微微沙哑，他说：“看来你还记得......万年前人间繁华，郁郁杏花，我记得见你时你乃是凡人，漂亮的不像话，站在花海中......”

谢云生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巨大的寒剑劈下，止羽伸出双手阻挡，双膝微屈，眉头紧紧皱着，眸中略有不快，纵是如此，他还能抽空看向谢云生，见她用灵力死死压着花绯玉，冷声道：“果然最毒妇人心！”话音刚落，灵力注入双手，他用力一顶，将巨剑向上掷开。

花绯玉瞬间化为虚无，如流水一般，巨剑的移动产生一个漩涡，将周围的鱼虾水草都卷了进去。朱雀冲入湖中，水流波动更大，火焰直接燃烧了一部分湖水，炽热的温度让鱼虾都暴躁乱窜。

朱雀和梼杌在湖底另一处激战，谢云生身形移动，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止羽身侧，花绯玉化作尖利匕首插向他的心脏，寒剑及时挡住她的攻势，谢云生抬头，手腕翻转，左手横切过去，花绯玉出现在左手掌心，握紧，剑光波动，红光没入黑暗。

“刺啦”一声，止羽腰间衣袍被划破，尖锐的寒气侵入他的皮肉，险些划出血来。

眸子一眯，寒光大盛，止羽神识一动，手中灵气涌现，唇上下张合，默念无声，法力注入右手，一柄青光长剑跃于他掌中，长剑刚触碰到掌心灵气，便青光大盛，迸发出无边杀意。

眯起眼，谢云生沉下眸子，面上难得的严肃。定定的看着那把镶有黑色无命珠的龙纹妖剑，止羽大帝的神兵利器——饮血归。

青龙血浸，无命珠亮，闻杀而出，饮血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