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禅宗两大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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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禹历1322年七月初九

离子时正还差一刻钟，过去就到初十。

建业府城，一片寂静，雷音寺的驻地周围，反倒显得不那么平静，夜幕之下，僧人的诵经声清晰无比，但不得不说，这种细微的诵经声，一点也不吵闹，反而给人一种宁静平和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人能更加安心的睡眠。

还是那座小巧的寺院外，悟性主持盘膝端坐，原本平和的面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倏然猛地一沉，继而睁开双眼看着漆黑的夜色，瞳孔中，微微冒出了一丝火光。

“主持，九池郡五城沦陷，彭康郡的郡城和青治县也都被河西攻下，这才两天时间，我寺大军都还没过去，七城就全丢了，不能这样下去了！”

副主持悟法行色匆匆走来，话语中带着一股刻不容缓，脸上也满是焦躁，显然心情刻不容缓。

“我们共有三郡十四县的援军，去驰援，当然要等他们先整合一道，否则一个一个过去不是找河西送死么？七城丢就丢了，后面再夺回便是。”

悟法神色一愣，急道：“三郡十四县的援军，加起来也就两百二十万，其中七十万地煞僧兵，一百五十万黄禅军，据目前传回的消息看，河西此次出兵共计有两百三十万，其中还有百万精锐赤焰军，攻下七城他们损失极少，算他还剩两百万大军，就靠我们手中这两百二十万大军，能从河西手上夺回两郡么？”

最后那句话，悟法用的是反问的语气。

地煞僧兵本就不如河西的精锐赤焰军，别提数量还少了三十万，双方精锐对比，雷音寺已经输了一筹，余下的黄禅军，对上河西普通大军更说不上有优势，更何况他们还成了攻城的一方。

别说河西现在，还携着大胜势头，士气正旺。

想靠这两百二十万大军，夺回被河西吃下去的彭康和九池两郡，怎么可能？

“你想怎么做？”

悟性倏然转头，看着悟法问道。

“请世尊与其他尊者出手，府城的精锐也要调过去，否则彭康和九池，两郡绝无可能收回，非但如此，一旦其他三郡十四县的援军也战败，河西还会得寸进尺，进逼其余三郡还好，届时兵围府城，那我雷音寺必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悟性转头看着身后的小寺庙，眼神里划过一抹浓浓的忧虑，过了许久，还是微微摇头，神色逐渐恢复淡然，轻声道：“区区河西而已，用不着如此认真，两百二十万大军挡住他们足矣，只要等佛祖出关，收回彭康九池两郡，轻而易举。”

“这………”

悟法还想再劝，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三股熟悉的气息，迅速从东侧疾驰而来，赶忙和悟性两人一道转头，看向东边的天空。

来的是南药师、宝塔、千城三位尊者，三大佛尊此刻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身上诸多部位还有黑气缠绕，其中南药师最为严重，胸口与额头部位黑气最为浓郁，而且还是被宝塔和千城两人搀扶着飞来的。

三大佛尊此刻脸上满是慌乱与惊惧，哪里还有半点此前赶赴彭康郡的意气风发。

“拜见三位尊者！”

看到三大佛尊的惨状，悟性悟法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侯玉霄已有武道亚圣修为，实力深不可测，千城和平元被斩，我们三人也差点身死，河西赤焰军强横至极，地煞僧兵根本就挡不住他们，悟性快通知世尊和佛祖，我寺此次恐有倾覆之危！”

南药师佛形容枯槁，语气中满是慌乱，似是想起了侯玉霄的强大，脸上惊惧莫名，哪里还有半点破碎境大能的风范，只目光灼灼的看着悟性主持，让他赶紧通知释天佛祖和三大世尊。

他的修为虽比悟性高，可雷音寺门规森严，主持职权是要大于他的，最关键的是，能进雷音寺里面见佛祖和世尊的，只有主持一人，所以即便是他想通知佛祖世尊，也只能让悟性去。

悟法在旁边脸上既怒又惊，怒的是侯玉霄竟一连斩了千城平元两大尊者；惊的则是，侯玉霄的实力，竟不知不觉，强到这般地步了。

望龙山传出侯玉霄独斗法海世尊的事，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清楚的，法海世尊回来就说了，侯玉霄的修为只是破碎境，借着特殊手段提升才能与他斗这么久，时间一长，还是侯玉霄败。

龙骧渡一战，悟法是跟侯玉霄交过手的，彼时他才玄阴境巅峰修为，虽比自己强，但对上南药师佛尊，还是要借着大军气血才行，可眼下……

看着南药师重伤的模样，悟法再也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悟性，急声道：“主持，不能再小瞧这侯玉霄了，佛祖世尊不出，没人能对付他，光靠三郡十四县的大军，绝无可能赶走他们啊！”

悟法神色焦急，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一尊强大的武道亚圣，足比拟百万圣地精锐，更别说地煞僧兵，离圣地精锐还差上一线。

河西的百万赤焰军，没有世尊出手，根本就对付不了，再加上侯玉霄…………

悟法看到悟性主持依旧不肯松口，心中急切不已，但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冒出了一個恐怖的猜测，神情瞬间就低落下来。

“区区一个侯玉霄，就把你们弄的焦头烂额，我禅宗还要不要颜面了？一个个的，都慌什么！”

倏然，一道震怒之声从雷音寺中传出，悟性悟法还有南药师三人顿时回过头看着小寺庙，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喜色。

“河西刚刚打下彭康九池两郡，不会这么快发起下一轮攻势，悟性悟法，迅速召集三郡十四县的援军，另外还有府城的百万黄禅军，一同赶到夜云郡驻防，将河西大军挡住。”

“弟子领命！”

“弟子领命！”

悟性悟法两人躬身膜拜，脸上喜色难以掩饰。

“怒元、金光。”

“弟子在！”

小寺庙之中，那道声音再度响起，随之又有两道不一样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正是禅宗三大世尊之中的怒元和金光。

“侯玉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你二人随军一道前往夜云郡，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只需坚守，不让河西大军破城即可！”

“弟子领命！”

四年，从望龙山回来之后，四年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被怀疑已经重伤垂危的释天佛祖，开口说话了，声音洪亮没有一丁点衰败的迹象，在场无论是南药师还是悟性悟法，还是周遭的许多雷音寺僧人，此刻脸上都满是振奋与欣喜。

佛祖还在，那雷音寺，就是安全的。

区区河西，不足为惧！

悟性悟法两人亲自出面，府城的百万黄禅军很快就蓄势待发，随着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本就在汇聚的三郡援军，更是加快了行军，四面八方的大军，全都朝着夜云郡赶了过去，准备防守将河西大军。

……………

新禹历1332年，七月初十

大战过后，彭康郡的空气中，有一股浓郁刺鼻的腥气，久久都没散去，城中警戒巡视的赤甲士卒虽说对百姓秋毫无犯，可一旦有了雷音寺门人的线索，立刻就会上门抓捕，如若得知是他人协助帮忙隐匿的，更是一律视作敌军，哪怕是百姓也不例外。

如此高压的清剿，从深夜一直到天亮，整个彭康郡总算是清净了不少，从昨日傍晚持续到深夜的动静，也彻底消停下来了。

大战刚过，城中百姓基本都龟缩在家中，尽管新入主彭康的河西联盟，在他们看来，比雷音寺要更加适合统治这里，但毕竟才过去一晚上的时间，想要彻底接受，还没这么快。

令百姓有些不安的，是城中那股血腥气息，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缓缓消散，反而变得越来越浓了，这个过程还伴随着城中心时不时传出的怒骂声与哀嚎，不少聪明人，已经猜到了。

河西在杀战俘！

昨夜河西对阵的，可不止有三十万地煞僧兵，还有城中临时召集的、再加上雷音寺的门人，人数将近有快五十万，一场大战下来，直接阵亡的一部分，侥幸逃脱的一部分，再还有一部分那就是被俘虏的了。

城中百姓具体不知有多少战俘，但从昨夜一直杀到凌晨这个时间点来看，肯定不少。

这样疯狂的屠戮，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可不小，他们哪里还敢私藏雷音寺的逃军，家里但凡有一丁点跟雷音寺有关系的物件，都被他们赶紧给扔了。

郡城中心，一处宽敞的地方，侯玉霄看着地面上不断被拖走处理的尸体，瞳孔里满是寒光。

“家主，九万战俘已经斩杀殆尽，三万投降我们的人，也已经全部收编，不出二爷所料，这些人纳了投名状之后，对我们的话言听计从，将他们临时编入新军，也没人敢有任何意见，虽说战力不济，但接下来的战斗，哪怕让他们上去给雷音寺捣乱，多少也能起到一点作用。”

高昌龙提到斩杀九万战俘，眼中非但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反而满是冷笑，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解气。

侯玉霄微微点头，他自是明白高昌龙为何会这样，昨日攻城，赤焰军斩获颇丰，共杀敌有二十余万，但同时阵亡了五万多，损伤也不少。

高昌龙一直担任赤焰军的统兵将领，那些阵亡的士卒都算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袍泽，故此在处死战俘一事上，他自是不会有任何怜悯的。

再则，杀人也不需要他动手。

“二爷这个办法确实奏效，目下咱们已经夺下七城，这些投降的战俘加起来一共有十三万，再把金阳平川两县拿下，估计能凑出十五万新军，不指望这些新军能帮多大忙，能恶心恶心雷音寺也是极好的啊！”

“奏效也只是一时，这些人大多贪生怕死，想靠他们恶心人，恐怕都没那么容易，不过时间来不及了，恐吓威逼他们也好，后面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侯玉霄说到这停住了，回过头看着已经处理好的杀俘现场，三万多投降的降卒正乖乖的站在那里，他们服装各异，有雷音寺的门人僧侣、有城中本土的武者、还有穿着黄禅军甲胄的士卒…

黄禅军甲胄！

侯玉霄倏然一停，看着人群中站着的黄禅军士卒，神色微微一动，看着旁边的高昌龙问道：

“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吧？”

高昌龙点了点头，道：“昨夜破城后我已经派出传讯兵，不出意外的话，侯英、侯寸、苏离、聂心流四部兵马，都已经退回到九池郡，跟红苣会合了，高成高虎两人也已经动身前往九池，最多半日，除了我们之外，所有大军应该都能在九池郡会合！”

侯玉霄轻轻点头，河西打下两郡，雷音寺肯定是要开始动真格了，必须得提前做准备，释天情况不清楚，但就光是雷音寺下面的力量，就足以让他严阵以待了。

“家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九池？”

听到高昌龙的询问，侯玉霄思索了片刻，轻声回答道：“不急，你先留下一小部分兵马控制好彭康，然后带人去把金阳和平川两县拿下，届时带着降卒一并来九池，聂心流那二十万大军我已经让他拆分好了，等我们大军在九池会合，他麾下兵马会接管其余八城。”

“属下遵命！”

整个彭康郡已经差不多打下来了，剩下的金阳和平川两县，压根就用不着赤焰军出动，不过兵贵神速，侯玉霄还要让所有大军在九池会合，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派高昌龙去才能快速拿下。

“我提前去一趟九池，你先在这边安排。”

“是！”

侯玉霄说完后，身形一纵，朝着西南方，九池郡城的位置飞了过去，可飞到半路，他又改到直接往西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百里也不过只须臾，现在河西兵马全都在往九池集结，估计都还没完全到场，他这时候赶过去也没事，还不如先去夜云郡，窥探一下雷音寺的情况。

夜云郡在九池郡的西北边，两城的官道距离140里，直线距离更近，仅有80多里，这些信息，早在侯玉成打九池的时候，侯非就已经率部勘探清楚了，包括中间所有的地形，什么地方适合伏击，什么地方适合行军，侯玉霄都一清二楚。

侯玉霄没有靠近夜云郡太多，只飞到郡城以东约莫十余里的地方就停住了，只释放一丝气息过去感知，夜云郡里的情况，他几乎就已经了解了。

“两百多万大军，三郡十四县的援军都调过来了，居然还不主动出击，这是打算，要把我挡在夜云郡以东了啊……”

侯玉霄语气略带嘲弄轻声低吟，瞳孔中的寒芒一闪而逝。

“敢问，可是侯家主当面？”

倏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侯玉霄回过头看着身后，一个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僧，还有一个身着火红色僧袍的魁梧老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问话的，正是那个身着金色袈裟的老僧。

看着两个老僧，侯玉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那老僧的问题，尔后面带轻笑凝视了两人一会儿，低声询问道：“金光、怒元？”

“侯家主好眼力，老衲金光，有礼了！”

“本座怒元。”

雷音寺，居然没派法海，而是派了另外两个世尊过来！

侯玉霄看着两大世尊，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