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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非常尴尬。
连向来非常乐观的小侯爷,都愣在了原地,他先是看了看高丽国的郡主,又抬头看了看正在缓缓靠近的大公主李媖。
在大同关外,与鞑靼人纠缠了数次都没有害怕的沈渊,也忍不住挠了挠头。
李宛君虽然是高丽人,但是这个时候的高丽贵族,人人都会说汉话,她先是看了看李媖,又看了看沈渊,轻声道:“小侯爷,这位是?”
大公主微微昂起头,没有说话。
沈渊心里叹了口气,连忙介绍道:“郡主,这位是咱们大陈的大公主。”
他顿了顿,又对大公主介绍道:“殿下,这是刚到咱们燕京来的高丽郡主。”
大公主依旧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沈渊。
李宛君这会儿也瞧出了不对劲,她先是皱眉,但是又不敢在燕京得罪大皇帝的女儿,于是对着沈渊欠身行礼道:“小侯爷,看来大公主有话要跟你说,我先回父王那里去了…”
说罢,她就要转头离开。
小侯爷默默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摇头道:“不用,郡主就留在这里就是,正好大公主刚到燕京,估计也没有怎么逛过这园子,咱们可以一起转转。”
李宛君回头看了看大公主,然后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小侯爷,你们还是说会话吧。”
说罢,她挣脱了沈渊的手,快步跑远。
小侯爷有些愕然的看着跑开的高丽郡主。
两个人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也就是说,这是他的未婚妻,怎么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才是。
小侯爷有些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公主李媖,已经泪流满面。
“我原先以为…”
她用袖子擦着眼泪,泣不成声:“你是被你爹强逼的。”
小侯爷叹了口气,开口道:“殿下,咱们一起走一走罢。”
……
“我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
御花园里,小侯爷与大公主一起坐在亭子下面,他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李媖,开口道:“小时候,皇后娘娘常召我进宫,咱们常在一起玩耍,那个时候,开心固然是很开心的,但是每一次进宫之前,母亲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宫里的规矩。”
“让我注意,不要弄伤了殿下,还有其他殿下。”
小侯爷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殿下自小长在宫中,身份又尊贵,对于殿下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在我八九岁那个时候,便不怎么想进宫了。”
李媖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还有脸提这个,当年整个建康城里,我父皇最宠的就是你,那年二弟将你撞倒在地,父皇大发雷霆,甚至亲自动手打了他。”
“那是陛下对我客气。”
沈渊静静的说道:“前年我在建康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抬头看着李媖,沉声道:“殿下,这些年皇后娘娘一直盼着咱们两个能成一对,可是皇后娘娘当真喜欢我么?恐怕不见得,我说句大胆一些的话,皇后娘娘要撮合这桩婚事,不是因为我,更不是为了殿下你。”
“而是为了太子,为了孙家。”
“我做了驸马,就要一辈子留在朝廷里,一辈子出不去京城。”
小侯爷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那就是他一旦留在京城做驸马,就会成为朝廷牵着父亲沈毅的一根风筝线,他不愿意留在京城,更不愿意成为这根线。
大公主泪眼婆娑。
“骗子!”
“我家要是还在建康,你这话我就信了,现在咱们两家都在燕京,你跟谁成婚,能跑的出燕京!”
沈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公主擦了擦眼泪,咬牙道:“你这没良心的人,你知不知道,咱们今年多大了?”
他们二十二周岁了。
虚岁已经二十三了。
小侯爷沉默不语。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是亏欠大公主的,虽然他并没有让大公主等着,但是的的确确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高丽郡主,你早就变了心了。”
大公主咬牙切齿:“父皇跟我说了,你跟那个姓苏的女人…”
沈渊猛地抬头,看向大公主,心里一震。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的父母家人知道,不成想,根本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不过心神一转,他也就想明白了。
那会儿他从建康回北边来,身后跟着的内卫高手,估计比沈侯府的随从还多,一路上的桩桩件件,恐怕都已经被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
大公主站了起来,大步走远,走出几步之后,回头看向小侯爷,眼睛里依旧噙着泪。
“我不懂你们男人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你没良心!”
说罢,大公主擦了擦眼泪,大步离开。
沈渊站了起来,看着大公主远去的方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毕竟,这是他正经的青梅竹马的发小,打小一起长起来的。
他还是没有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叹了口气。
“咱们若是在宫外认识,我便娶你做正妻…”
…………
大殿里,沈老爷与高丽王争论了许久,最后沈老爷站了起来,一锤定音道:“陛下,大王,从明年春天开始,由我们大陈边军之中,派出十个千户营,驻扎在高丽国与朱里真人的边界。”
“这样,高丽便不用担心朱里真人侵犯,就算是沈某人,对当初高丽王借道之情,表示的感谢,不过…”
沈老爷摸着下巴,继续说道:“不过,因为是远派的军队过去,物资粮草一时半会是运不过去的,只能由高丽国,来负责这一支军队的日常粮饷了。”
高丽王站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皇帝,见皇帝面带微笑没有表态,他才看向沈毅,欠身道:“侯爷,咱们两家就快要结成亲家了,还是没必要起这种争端为好,依小王来看,这事不如暂且搁置争议可好?”
“这简单。”
沈老爷面色平静,开口道:“等两个孩子成婚之后,就让犬子去任这支军队的第一任指挥使,反正成了婚之后,他就是大王的女婿了,也不算是外人。”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天子说道:“陛下,犬子任指挥使一事,还请朝廷能够成全。”
皇帝陛下微笑道:“沈渊的品级,早已经胜过指挥使,让他当指挥使,还是屈就了他。”
“依朕看,就封他做个都指挥同知。”
沈老爷欠身低头谢恩,然后扭头看向高丽王,缓缓说道:“大王,你也听见了,我朝陛下金口已开,这件事…”
“是不是就这么定下来?”
高丽王嘴巴张了张,硬是说不出话来。
前段时间,苏定带兵从高丽借道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淮安军的战斗力,真有一万淮安军驻扎在高丽国境内,虽然不太可能能够打下高丽,但是一定能在高丽占据一大块地方,从容召唤援兵!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高丽一国的国运走势,便就在这位沈侯一念之间了!
他正要说话,就听沈侯爷慢悠悠的说道:“如果大王不同意,那些朱里真人一旦凶性大发,侵犯高丽,我天朝王师,可不一定能够赶得及救援。”
高丽王咬了咬牙,低头道:“侯爷,这事小王同意了,就是这粮饷…”
沈老爷顿时眉开眼笑,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好说,咱们亲家之间,慢慢再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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